为何一艘废弃油轮引来全球目光？联合国警告：处置不当或有灾难性影响

近日，一艘漂浮在红海上的名为“FSO SAFER”号的废弃油轮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原因就是它的船舱里堆满了“火药”——110万桶，超过4600万加仑的石油。

本月发表在《自然》杂志旗下子刊杂志上的一份报告，再次引起全球关注，报告重新阐述了整个情况，并预测了SAFER油轮漏油后有可能造成的巨大影响，呼吁各方必须采取行动，这个命运多舛的红色油轮再次进入到人们的视线，科学家声称，石油的泄漏随时可能发生，而且是“肯定会发生”。

FSO SAFER号 图源：国际海事组织

这样的惨剧早有前车之鉴。1989年，同样满载着石油的埃克森·瓦尔迪兹号在美国阿拉斯加威廉王子湾触礁，1100万加仑石油流入大海，毁灭了威廉王子湾的生态和渔业。直到现在威廉王子湾的海滩下仍然残留着石油残渣。而载有超过4600万加仑石油的SAFER油轮一旦发生泄漏，将会给附近海域的居民和生态系统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

01“黑金”为何无人问津？

在油价飙升的今天，为什么这些超过15万吨、价值超过8000万美元的石油无人认领？这要从FSO SAFER号的诞生说起。

1976年，日本日立造船厂为埃克森美孚建造了一艘长度超过360米，宽70米，总吨位超过19万吨的超级油轮，命名为“Esso Japan”号。这艘超级油轮的吨位远超全球任何一条运河的通行上限，因此只能进行远洋运输，这让它的运输成本居高不下。

Esso Japan号参数 图源：国际海事组织

随后，由于石油危机的影响，其拥有者ESSO埃索石油公司将这艘油轮转卖，并改装为FSO（浮动存储和卸载），船名也被更改为“SAFER”，即为现在的“FSO SAFER”号。

FSO SAFER号船舶历史信息 图源：国际海事组织

1988年，也门政府取得所有权，FSO SAFER一直在也门海岸线附近，1996年也门石油和天然气公司（YOGC）成立，FSO SAFER也转到了这家公司的名下，但这艘油轮仍然停泊在原地。但随后的几十年间，这艘船并没有迎来新生，而是待在原地生锈老化。直到2014年也门内战爆发，国家一篇混乱，码头区域也随即成为战区，运维人员大量撤离，再也无人顾及这艘年迈的油轮了。

现在，这艘45岁高龄的油轮已是锈迹斑斑，红色的甲板映衬着蓝色的大海，极为醒目。从2015年以来，这艘油轮就一直在也门荷台达市（Hudaydah）以北60公里外的红海海域“荒废”，巨大而又沉默。

02海上石油泄漏 清理困难重重

从历史上数次大规模的石油泄漏事件来看，每一次事件后的清理费用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为何清理泄漏石油如此“烧钱”？

清理人员沾满石油的双手。图源：Energyworld

对于海洋动物来说，石油泄漏无异于一场“世界末日”。一旦发上海上石油泄漏，大面积的海域表面就会覆盖上油层，一些飞翔能力弱，甚至没有飞翔能力的鸟类就会失去行动能力，无法觅食，同时羽毛的保温能力严重降低，最后失温而死。而那些哺乳类海洋生物，则会被油块堵塞鼻孔或喷水孔，导致窒息而死。此外，石油沉降到海底之后，还会粘住大量鱼卵和幼鱼，将这些海洋鱼类和虾类置于死地。

对于植物来说，油膜会急剧减少阳光的照射，导致海底植物的大量死亡，以及某些藻类的疯狂生长，产生大量毒素。而由于阳光照射的减少，也导致海洋浮游植物光合作用减弱，以之为食的海洋浮游动物也随之减少，整个海洋生态失去平衡。不仅如此，石油分解后会产生大量的氮磷残留，导致海水富营养化，引发赤潮将整片海域的生态系统破坏殆尽。

石油中所含苯和甲苯等有毒化合物泄漏入海洋后，这些有毒化合物也迅速进入了食物链，从低等的藻类、到高等哺乳动物，无一能幸免。

被油污缠身的海洋动物 图源：美联社

不仅如此，泄漏后的石油会随着洋流不断扩散，一天的时间就能够漂散百公里之外，几天时间就可能覆盖一整片海域，给事后处置造成严重困难。虽然石油可以点燃烧掉，但这种方法只能用于大量、厚重的油层，一旦油层扩散后根本无法处理，只能将泄漏的石油圈起聚拢，再用水泵抽至运输船上，运回岸上处理。

2015年5月，美国加州附近海域发生石油泄漏事件，工作人员紧急清理现场。图源：美联社

另一种处理方法是“微生物法”。通过一种嗜油菌“吃掉”烷烃、芳烃等物质，将其转化为细菌的细胞、水和二氧化碳。这种细菌在含有油污的环境中会迅速繁殖并不断吃掉周围的油污，直到环境中的油污被全部清除。这种方法也是目前大规模海上石油泄漏等事故处理的推荐方法，但效率比较低。

此外还有化学消除和自然降解等石油泄漏处理方法，但无论哪种处理方法，其成本和后果都是我们难以承受的。

2010年墨西哥湾石油泄漏事件共有18万平方公里的海域遭到污染，英国石油公司（BP）为此支付了总开支超过420亿美元的清理和赔偿等费用，但事件所造成的渔业损失、旅游业损失则超过了570亿美元。然而这次事件对当地居民的身体健康和环境质量所带来不良影响直到现在仍在持续。

而据法新社报道，联合国在当地时间9日警告说，SAFER号如果发生解体，清理泄漏的原油将花费200亿美元。“原油泄漏对环境造成的影响将是灾难性的。” 联合国也门人道主义协调员大卫·格里丝利表示。

03疫情之下全球海运影响较大

事实上，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爆发以来，国际远洋航线均受到了明显的影响。除了 “FSO SAFER”号这艘被废弃的油轮外，在世界各地还有大量被闲置的油轮。这些闲置的油轮也在逐渐成为另一种隐患。

近日，英国航运经纪公司Galbraith发布数据显示，全球油轮的闲置数量正在快速增加，并创下了7年来的最高水平。数据显示，目前全球有大约110万dwt（载重吨）的油轮运力处于闲置状态，超过了2019年夏天的最高水平，也是7年来最高的水平。而这个数字在2020年只有约50万dwt。

此外，成品油轮的闲置量也达到了近180万dwt。Galbraith表示，由于目前的油轮市场正遭遇着有史以来的严峻挑战，较低的货量以及较多的运力使得船东的收益遭遇严重的压力。这家经纪公司还表示，在2021年中，闲置的油轮运力每个月都在增长。

疫情之下，几家欢喜几家愁。

与原油运输市场惨淡局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近两年来船舶回收拆解行业势头强劲。据VesselsValue统计，2021年共有704艘货船被送往拆解，总计2640万dwt，总价值达27亿美元。

据统计，2021年的拆船量对比2019年和2020年分别上涨了26%和20%，2019年的拆船总数为558艘，而2020年则为583艘。

其中，油轮占2021年拆船市场很大的份额，共有301艘油轮被送往拆解，占拆船总数的59%。油轮拆船量与2020年相比暴涨242%，2020年仅有88艘油轮被拆解。

“即期运价和期租价格的停滞不前迫使船东将大量较为老旧的油轮送往拆解。许多人或许对油轮运价的回升失去了耐心。”VesselsValue分析师解释。

编辑：程艺

校对：吴月冉

审核：龚紫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