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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世纪末期我国陕西的土地上，诞生了多位有思想有能力的本土作家，其中以路遥、陈忠实和贾平凹三人最为出名，他们也被称为陕西文坛的“三驾马车”。 不过这三人当中争议最大的当属贾平凹，相比路遥《平凡的世界》，陈忠实《白鹿原》而言，贾平凹作品的流传度要弱上一些。  在1993年，贾平凹以自己的人生经历为背景，出版了一本名为《废都》的长篇小说，并于四年后凭借这本书获得了法国费米娜文学奖。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太久，《废都》在国内就被封禁了，直到2009年才解封，封禁了16年。 若要追究其中原因，无非是因为书中对于男女感情的描写有些露骨，超出了当时普通民众能够接受的尺度。 随着时间的推进，人们思想放开了很多，而《废都》中的文学价值也被重新挖掘出来。 有人感叹该书虽然披着《金瓶梅》的外衣，但是内里讲述的故事却类似于《红楼梦》。  01 《金瓶梅》的外衣故事的男主人公叫庄之蝶，一个容易让人联想到庄周梦蝶的名字。 他自小生活在乡下，因为才华远超一般人而成为了一名作家，在文学上的造诣与他名字的梦幻程度非常匹配。 西京城中的大小姐牛月清喜爱他的才气，不顾家人的反对下嫁给庄之蝶，使得他依靠这段婚姻成功脱离乡下，定居在了西京城中。 西京城中老老少少几乎都读过他的书，不追捧明星艺人的年代里，庄之蝶俨然成为了城里的名人。  他的生活本来也算平静而惬意，直到后来城中又来了一位作家。这位作家名气太小，也没什么有流传度的作品，因此生活得很困窘。 为了改变自己的现状，他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写一本有关名人绯闻的书。 思前想后，他将庄之蝶安排成为故事的主人公，并且成功地吸引了人们的注意，这位作家的知名度就此打开。 在他杜撰的故事当中，庄之蝶私人生活非常不检点，明明已经家有贤妻但依然和女官员之间暧昧不清。  虽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庄之蝶的名声因此大受影响，他气不过找上门来，却只看见了那位作家的妻子唐宛儿。 唐宛儿无疑是美貌的，庄之蝶被她的热情和大胆迷住，没过多久就放弃了自己的原则，也不再顾念与妻子的结发之情。 本来是想为自己洗清冤屈，没想到却坐实了人品有问题的传言，不过庄之蝶满脑子都是美色，似乎已经不再顾及道德的谴责。 庄之蝶与唐宛儿幽会没多久，这件事就被家中的保姆柳月发现了，因为二人并不能时常见面，所以总靠一只鸽子来传递书信，聊解相思之苦。  看着柳月拿捏住了自己的把柄，庄之蝶害怕这件事会被妻子发现，然后闹得满城风雨。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柳月也变成自己的情人，之后就周旋在这三个女人中间。 底线被突破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往后的堕落更是轻而易举。 庄之蝶后来又邂逅了阿灿，一个豁达美貌的外乡女子，众多情人给了庄之蝶一种至高无上的成就感，他彻底放纵了自己。 书中用大量篇幅描绘庄之蝶的床第生活，只要沉沦在情欲当中，庄之蝶就能忘记生活的困苦。  官司久久没有结果的苦闷，遮盖各种丑闻的窘迫，都能在女人的安慰下被忽略。 他对性的渴望已经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他需要靠这件事来补平生活上所有的不顺。 这样一个主角形象显然有悖常人的认知，甚至有人以为这不过是贾平凹的意淫而已，他在仅靠自己的想象去描写一个能够讨好部分男性读者的故事。 等慢慢读到后面才会发现，庄之蝶是一个个性很复杂的矛盾体，而这本书中的所有人，也都逃不过“失去”的命运。  02 《红楼梦》的内里《废都》和《红楼梦》最相似的部分大概就在于人物命运，《红楼梦》中的金陵四大家族曾经显赫一时，但最后家产被尽数查抄，那些公子小姐也从云端跌进了泥潭里。 而《废都》当中同样有这样一群人上人，以主角庄之蝶为首，西京城中还有几位“文化名人”。 他们都凭借着自身的才气或者家底挤进了上流圈子当中，是能够享受到“特权”的一种存在，平日里写写字、看看书，就能够吃喝不愁。  可他们这种风光的生活都没能持续到最后，汪希眠倒卖大量绘画赝品被警方追查，一夜之间沦为逃犯。 龚靖元沉迷赌博，被人揭发后面临着天价罚款，他的儿子想救他出来只好把龚靖元的收藏品低价卖掉，而收买的人正是庄之蝶。 庄之蝶明知自己的行为属于趁火打劫，但是却不停地给自己找补，“反正龚哥的儿子赌瘾那么大，这些东西我不买他也都会输给别人的”。 龚靖元回家后看到自己半生的心血都没了后，崩溃之余选择了自杀。  至于主角庄之蝶，则因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离开自己而被击垮。 庄之蝶和那位作家的官司拉扯了很久，其中又牵涉到多段关系，他为了求市长帮忙，说服保姆柳月嫁给了市长的瘸腿儿子。 柳月之所以答应得很痛快，是因为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庄之蝶，拿捏了庄之蝶的把柄后她也是希望能够借此捞到一点好处，最好是能摆脱佣人的身份。 如果嫁给了市长儿子，那自己出人头地只是时间问题。 她不介意自己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反而愿意用这种最“快捷”的方式来达成目的。  唐宛儿一直都是庄之蝶最牵挂的对象，在庄之蝶得知唐宛儿不愿连累自己而独自打胎时，他对唐宛儿的怜惜更是达到了顶峰。 那只信鸽一直在他们之间飞翔，可惜这段地下秘情还是被牛月清发现了。 牛月清让柳月把唐宛儿骗到家中吃饭，又喊回丈夫庄之蝶，将两人关在了房间中，而屋内的桌子上赫然摆放着一盆鸽子汤。 唐宛儿大惊失色，明白自己和庄之蝶之间的事已经被对方夫人知晓，她只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牛月清。 最终唐宛儿被丈夫带回乡下囚禁了起来，庄之蝶曾试图寻找，但终究再也没能见到她。  等庄之蝶回到西京城的家里，只发现了一封牛月清留给他的离婚协议书。 他想这样也好，他也受够了每天都必须小心翼翼地生活，牛月清对他来说早就已经成了一种负累。 可没过多久，他就被无法排遣的空虚和寂寞包围了，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离他而去，而他的官司最终也以失败告终。 所有人都唾骂庄之蝶，他和他曾经的那群朋友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在西京城中再无立足之地。 曾带给他无数风光和得意的西京俨然成为了一座“废都”，庄之蝶迫切地想要逃离这里，却最终突发疾病死在了车站边。 03 贾平凹的真实世界《废都》的争议声一直很大，有人觉得贾平凹不过是在模仿《金瓶梅》的故事主线，再通过一些大胆的描写博人眼球，完全不能和《红楼梦》相提并论。 不过从这本书的诞生背景中来看，我们能发现很多贾平凹自己生活的影子，而庄之蝶的人物命运也影射着贾平凹的迷惘和困惑。 1992年路遥过世，他的葬礼上有很多好朋友出席，其中也包括贾平凹。 但是贾平凹妻子突然的出现，让贾平凹成了葬礼上的笑话。 贾平凹妻子怒斥丈夫出轨小三，让当时无数客人大跌眼镜，之后贾平凹和妻子离婚并且承诺净身出户，《废都》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完成的。 回看当年的艰难和甜蜜，曾经的贾平凹绝对想不到最终会和妻子走到最后这种田地。 他毕业后在陕西西安一家出版社工作，偶然邂逅了妻子韩俊芳，可由于韩俊芳家中成分有些复杂，所以贾平凹父亲很反对他们的婚事。 即使这样，二人还是突破重重阻碍结为夫妻，婚后贾平凹一心扑在创作上面，而韩俊芳就负责料理生活上的种种琐事， 开始几年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是有感情地抚慰，二人觉得什么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 日子长了后，韩俊芳觉得丈夫和自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贾平凹醉心于文学，但是他追求的许多东西韩俊芳并不了解，所以也没办法和丈夫沟通，柴米油盐组成了她生活的全部，而贾平凹却有了精神层面上能够产生共鸣的其他对象。 韩俊芳听说，丈夫在单位和一位姓夏的女士走得很近，他们有共同的兴趣，也有相似的人生经历。 醋意止不住地在韩俊芳心中翻腾，他们开始频繁地吵架，韩俊芳觉得贾平凹就是一个负心汉，全然不顾他们多年并肩面对风风雨雨的感情。 等闹剧结束之后，贾平凹一改之前的写作风格，出版了《废都》一书。 书中描绘的“废都”可以理解为人们的精神世界，主角庄之蝶因病态的心理而做出了一系列病态的行为，他沉沦在肉欲的享受中，借此逃避现实的残忍。 他清醒地明白这种逃避是错误的，也骂过自己是一个又虚伪又丑陋的小人，但他仍然拒绝不了女人带来的诱惑。 在小说的末尾，所有人的结局都是“无家可归”，这正是贾平凹当时的生活状态。 他和妻子离婚后搬出了他们居住的房子，也听说过很多人的闲言碎语，生活和精神两方面都承受着很大压力。 庄之蝶最喜欢听的声音就是哀乐，只有这种吹奏死亡的乐曲才能让他感到宁静，因为他内心深处一直都是空虚和寂寞的，他和作者一样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家园到底在哪里。 结语作为贾平凹的转型之作，《废都》说不上很成功，但也没有全然失败。 起码在09年该书解禁之后，它的销量一度非常可观，人们的争论也能侧面印证这本书确实有很多可以探讨的地方。 庄之蝶作为西京城中的高级知识分子，因没能坚持住一个文人的底线，最终落得在车站猝死的凄凉下场。 或许贾平凹试图通过该人物批判那些在社会转型期间遗忘故土的文人，他们只想享受商品社会的发达与便捷，歌颂一些虚幻的美好，却因此丢失了最根本的传统文化。 可惜由于对古书的模仿痕迹太明显，加上一些恶趣味描写，这本书注定难以得到大多数人的价值认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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