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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性与理性相协 ——《关雎》爱情观解读及话题扩展 作者/810的老好人 原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赏析： 你不一定知道《关雎》这首诗，但你一定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辗转反侧”这两组成语，而它们就出自这首诗歌。 这首诗歌出自《诗经》，流传了两千多年，已经成了爱情诗的一个象征符号。当然，不仅因为它的朗朗上口，更在于它对爱情真美标准的展示，一直作为封建士大夫们爱情追求的一个典范。孔老夫子编《诗经》，就是要起到教化的作用，这首诗写出的对爱情的追求与克制，正好符合老夫子对爱情的礼法标准，“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能更好地引导后来者理性对待爱情，所以这首诗歌甚至被编排为《诗经》的第一首。 当然，需要说明的是，这首《关雎》对爱情的描述是有阶级性的。从诗歌人物的设定和对生活图景的描述来看，它属于有身份有地位之人甚至是贵族阶级的爱情观，民间小老百姓根本不能企及。属于小老百姓的，还就只能是《静女》这样的爱情小样。而历来有一些解读者把它泛化为整个人民层面的爱情观，并且将之宣扬为全民的爱情准则，更是难为了小老百姓。试想，奔波于柴米油盐的小老百姓，哪来的“琴瑟友之”，哪能够“钟鼓乐之”？只有贵族们才能够玩得起这样的情调。孔老夫子如果也有这样的初衷，期以教化人民，估计小老百姓也没法买他的帐的，荇菜他们能采，琴瑟他们真玩不来，那样的高格调，真不如“男欢女爱”来得实在。 但是话说回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爱情更是人类向前繁衍、发展的一个推动力。和谐而美好的爱情，的确是人类本真的追求，谁不向往有一段浪漫的爱情，谁不期许爱情能超越生理层面和生活层面，在文化认知和心灵感受中得到契合？最直白地说，就是才子佳人、王子公主、神仙眷侣，像他们一样在人间烟火之外享受爱情。这样的爱情生活，小老百姓是不可得的，他们更多地只能是在生活中相亲相爱，相濡以沫，你挑水来我浇园，你耕田来我织布。贵族们玩得起高大上，所以他们对爱情的追求自然要上档次，琴瑟和鸣、钟磬相谐才是他们的爱情样式，自然，规矩因此也就变得多了，守礼，合法，有度，硬生生地给他们一些克制的要求。像张生那样看上了崔莺莺，然后夜里就去爬人家墙头，那是万万不对的。 《关雎》正是这样的一种爱情观的展示，合乎礼仪，适乎法度，热烈而克制，追求而不冒昧。诗的内容其实也简单，就是一个“君子”对一个“淑女”的追求，至于是单纯幻想，还是最终追求成功，不得而知，但很显然，它是以婚姻为追求目的的，意思就是君子希望与“淑女”结合，成就美满的爱情婚姻。显然，这就不是为女子美貌引起的一时情感冲动，而是经过思虑的“百年好合”式的爱情婚姻的向往。直白地说，不耍流氓，要恩爱结婚，说它真善美，道理也正在于此。 诗歌首节道出事情原委。“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开始起兴入笔，这个符合咱中国人的习惯，咱说事情，都得有一个自然过渡，哪怕是向人家借钱，也得说两句“今天的天气真好。”“你吃了没？”之类的客套话，更何况是谈爱情。如果一开口就是“我看上了一个女孩，我要娶他为妻”，不仅一点都不绅士，别人也非得被你一吓不可。所以这事得有一些过渡，这两句起兴就起到了这样的作用，它说，春天来了，在河的沙洲上啊，一群雎鸠鸟又“关关”地叫起来了，它们干嘛叫得那么热烈呢？它们开始恋爱了。啊？它们恋爱关我什么事呢？呵呵！不好意思，因为我也想恋爱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这个帅气多才的“君子”啊，看上了一个美丽窈窕的“淑女”。你看，多么自然，不突兀，但也不羞涩。至于怎么看上的，那就请读者君展开想象了，是某次宴会中，是一次外出行游中，还是某次英雄救美的奇遇中？是惊鸿一瞥还是多有接触，原因不定，但君子动心了，他想了很多，最终决定展开对淑女的追求。 接着一节八句则告诉人们君子展开追求而又追求不得的过程。这个美好的爱情呀！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你看就像那河流中的荇菜呀！望之容易，采之很难。对这个美丽的淑女，君子是日日夜夜、朝朝暮暮地想啊！想得白天神不守舍，夜晚辗转反侧。君子这就吃苦头了。怎么样才能够得到淑女的青睐，怎么样才能跟淑女展开恋情，甚至怎么样才能接近淑女？恐怕这些都是君子时时刻刻都在想的问题。君子采取了多少追求方式，因为诗歌没具体展开，所以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这个追求的过程却真真让我们感受到了君子的苦恼。因为这个淑女真不是那么容易追求到手的。其中原因，倒也可以猜想一二：一是既然把这个追求的对象称之为“淑女”，很明显这个女子的家庭背景应该是不错的，本身应该能够跟君子门当户对，甚至超过君子的家庭条件也说不定，这样的家庭，对“良婿”的选择要求肯定会很高，君子能不能符合条件也不好说，如果条件不符，那反而有些痴心妄想了；一是淑女本身是不是能看得上这个君子，说不定淑女要求高，看君子不顺眼，说不定淑女有了心上人，对君子不屑一顾，又或者是女性的矜持与羞涩，使得君子无法读懂女人心；甚至可能是因为礼教大防，甚至还可能是淑女深居不出，使得君子根本没有接触淑女的机会，追求自然无法展开。总之，君子很苦，直接得了相思病。当然，来之不易的爱情更令人珍惜，如果君子能够追求成功，他对淑女一定会很珍视。 后一节八句是两人好合的美丽图景。至于这图景是存在于君子的美好想象之中，还是他最终追求成功立志要过上这样的生活，同样不得而知。但这种美好，是符合君子这一阶级的心理期许的。他们没有衣食住行的焦虑，所以对爱情放得开，也更有条件可以实现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诗中君子的爱情追求是有升华的，它不是生物性的满足，也不是生活的简单结合，而是希望能够通过士大夫阶层、通过贵族的生活样式来达到爱情的美满。他想到的不单单是追求到淑女，得到自己爱情的快乐，而是想着能够让淑女快乐，感受爱情的幸福，以她的快乐为自己的快乐。无疑，这样的爱情观是建立在对对方的情感尊重的基础上的，也是一种正确的爱情观。君子说：在湍急的河流中，有着许多长短不齐的荇菜，那里面有我看上的一株，我驾着小船去采，我左采右采，付出了诸多努力，终于把它采摘到手。爱情，也像采荇草那样，要付出很多努力。我看上的淑女啊，在这场爱情追求中，我想尽了办法，终于追求到了。可是追求到她并和她结为夫妻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我更想要让她幸福快乐。我能怎么让她快乐呢？我要为她弹琴鼓瑟，我要为她击钟敲鼓，我要把最美好的音乐献给她，我要把最美好的东西呈给她，她笑了我也笑，她快乐了我更快乐。你看，多么美好的爱情期许，多么美好的爱情誓言！想想也是一件幸福无比的事情呀！曾经历过爱情追求的读者君们，你们曾有过这样的爱情心理吗？你们得到过这样的爱情呵护吗？如果有，最起码，你曾有过这样的幸福。君子就这样为我们展开了一个很是浪漫的美丽图景。我们的男主人公是好样的，我们得为他点赞一个。当然，我们更希望君子能够得偿所愿，成就一个美丽的爱情。 诚然，爱情本身可能也有阶级性，因为生活方式、思维方式都可能有很大的区别，加上外界的诸多压力，导致爱情双方容易遭受磨难，产生隔阂，所以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往往难以开出美丽的花朵，若是加上志不同道不合，那双方的爱情更加难以长久，最终往往要么破裂，要么就貌合神离。甚至爱情也需要一定的物质基础，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为着生存而挣扎的人们，有太多时候顾不上爱情的浪漫。所以《关雎》的爱情，还是比较适合士大夫、贵族阶层。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上等人就容易得到爱情，因为这样的一些人，尤其是男性，往往游戏于风花雪月、情场作戏中，容易淡漠了爱情，即使真的爱过，也容易见异思迁，所以能够厮守终生，恩爱到老的爱情，反而不容易实现。而因为爱对方，能以对方快乐幸福为本愿的爱情更加难得。 同样，这也不意味着小老百姓没有追求爱情的权利。或许因为没有那么多的选择，这其中有许多将就，但这也不影响郎情妾意，他们或许没有花前月下，但他们可以“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共同的劳动，一致的家庭奋斗目标，反而更能够让他们在相互理解，相互体谅甚至相互扶持、相濡以沫中彼此的心更加贴在一起。他们或许很现实，但他们更能为对方着想，也不必在深宫大院的争宠夺势之中渐渐迷失了本真的爱情。现实中那些长相厮守的老夫妻们，他们谁没有经历过一些风风雨雨，但是他们的晚年，比谁都更加珍惜对方。这，也是爱情，超越了物质现实，升华为精神理想。 更进一步说，爱情也得学会克制，在感性之中也得有理性。诗中君子追求淑女，过程很苦恼，但是他对淑女没有一丁点儿怨恨，他想得到淑女，但是他更想让她因为自己而幸福。反观现实，一些人对爱情的理解还是太自私甚至太残忍了些。有些人为了所谓的爱情，不择手段，甚至违反道德人伦、法律法规；有些人为了追求不得的爱情，颓废了自己的人生，甚至结束自己的生命；有些人因为得不到爱情，甚至选择诋侮、毁灭，将人性的美好摧残无余；有些人把欲望当作爱情，把占有作为目的，真的得到了，也不会懂得珍惜；有些人只愿享受爱情的甜蜜，不愿承担爱情的责任……这些都不是对爱情的正确理解。爱情，有时候的确需要发乎情，止乎礼。孔老夫子基于这样理解的宣扬，对任一个时代，任一个阶级，都可以是通用的。 细细去品读一下这首诗吧！也许你对爱情会有更深刻、更真挚的认知。爱情，得有超越物质性和生理性的精神性层面；爱情属于个体，但不应该只考虑自己，还得为对方着想；爱情，是塑造而不是破坏；爱情，是美好的！读者君，你对爱情又会有什么样的理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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