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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压岁钱”,想起几个人

 赵一刀 2022-05-25 发布于安徽

四姥爷

多年以后,提起压岁钱,我就会想起父亲带我去四姥爷家的那个遥远的上午。——这是一个装13的开头~~

四姥爷是我妈的四叔。我姥爷兄弟四人,我记事的时候,只有四姥爷还在。

四姥爷的命运有传奇色彩。上世纪四十年代,解放军路过他的家乡,他要跟着走,人家嫌他十五岁还不到不想带他,他死缠烂打软磨硬泡还是参了军,这一走就是三十多年,他随部队一直打到西藏,在那安了家,上世纪八十年代才回到家乡,在县城当个小官。

那年春节,我爸带我去给他老人家拜年,四姥爷给我们几个小孩子每人一摞崭新的绿色钞票——当然不是绿色的美元,而是那一版两毛的纸币,每人二十张。

这样一沓新币揣在兜里,我感到很满意。——记得回到家,妈妈对我的满意撇嘴一笑,似有不以为然之意,那我也顾不得了。

我回到家不久,就拿出一张,还了我欠邻家某小伙伴的“赌债”——年前,我和他玩什么游戏,输给他“二十个丸子”。我以两毛钱了了这个账,“有存款无外债”了,心里美滋滋的。

舅舅  

那年,我十七了。年初二或是初三,我骑车从县城去舅舅家。

由于年前下了雨雪,乡下的路有些泥泞,自行车轮子粘的泥越来越多,别说骑,推几乎都推不动了。

我最后硬推着车子进了村,碰到个认识的人,他很热情地帮我把自行车放到村口一户人家。

我走到舅舅家,那天舅舅家就我一个“客”。

我和舅舅、妗子,还有小表姐四人吃了午饭,又谈了会家常,我说要回去,舅舅留我,但我执意要走。

他帮我推着车子,到了村外,然后掏出五块钱来,我说“不要不要,都这么大了,还要啥。”

舅说:“大啥?你早着呢……”说着,把钱塞到我包里。

我说:“舅,你回吧。”

舅点点头。

几十年过去了,妗子早已去世,舅舅也走了好几年了。

父母


在我们“长大”之前,每年初一,父母都会给我们压岁钱,有时候是除夕晚上塞在我们枕头下,有时候是初一的早上发给我们。

记得头几年是每人一块,后来涨到十块,一般都是爸爸提前换的新钞,偶有两年,是生肖纪念币。那些纪念币我还保存着,曾经亮闪闪的币已经氧化,颜色变得黯淡,也许,那就是岁月的颜色吧。

岳母

岳母一直保持着给我们压岁钱——红包——的习惯,三个女儿、三个女婿每人两百,装在红包里。都是在除夕发。不在这边过年也有。

我们起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大人”了,也有十年没人给我们红包了。后来,就习惯了,每每快乐笑纳。

给我第一次发红包的时候,岳母也就五十来岁。一年又一年,我居然也快要到五十岁了,岁月悠悠,思之惘然。

我大姑生了三个孩子,全是女儿,磊的妈妈是老大。

也许是“物极必反”,我的这位大表姐生了三个孩子,一色儿小子。这三个孩子里,磊是最小的那个。

那时候,磊虎头虎脑的,憨憨的很可爱。

那年他似乎五六岁,我正上初中。春节,他随表姐到我家做客。

他问我:“二舅,你喜不喜欢过年?”

我故意逗他,说:“不喜欢。”

他说:“我喜欢——有吃的、有穿的、有玩的,还有钱。”

收了我妈(他喊舅奶奶)给他的压岁钱,他又来跟我要。

我说:“那你要给我磕头!”

他满口答应,问我磕一个头多少钱,我说一个一毛,于是,他规规矩矩给我磕了俩头,我给了他两毛,他高兴得合不拢嘴,要再磕,被我强行阻止了~

他下午不愿意回家,在我们这玩,晚上也不愿意走,他大哥来,弄不走他,后来他爸爸来了,还是不走,还声称:“明天我把我的东西都拿来,户口也迁来!”

他还向我们提了一个深刻的问题:“我妈打我,说是为我好,那郭峰打我,也是为我好吗?”——郭峰,是他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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