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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作者：诺曼·克莱斯（Norman·Kleiss，1916-2016） 翻译作者：活着的士兵S.S. 12月7日，我在凌晨4点起床并受领任务。那天，“企业”号计划在早上6点起飞18架SBD，侦察欧胡岛（Oahu，译者注：又译“瓦胡岛”，欧胡岛是夏威夷群岛中的第三大岛，夏威夷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以西的地区，包括尼豪岛（Nihau）和考艾岛（Kauai）。 18架飞机的编队由九个双机编队组成，杨少校和霍平少校各带领一个编队。编队其他16架飞机由12名第6侦察轰炸机中队（VS-6）的飞行员和4名第6轰炸机中队（VB-6）的飞行员驾驶。因为我已经连续飞了两天，所以我与其他7名VS-6中队的飞行员一起留在了“企业”号上。 此外，有2架SBD飞机在那天早上引擎突发故障，因此飞机上的2名飞行员也被留了下来。我们作为预备队留在了“企业”号上，若18架SBD遇到敌情，我们可以提供支援。如果没有遇到敌情，我们仍将进行“内部空中巡逻”，即在特混舰队周围进行短距离的侦察飞行。 18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按计划雷鸣般怒吼着飞离了甲板，在预定的搜索航线上分散前进。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将再也不会见到这批机群中的一些同伴。 大约在上午8点10分，机群起飞后两小时，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无线电中炸开了：“别开枪! 这是VB-6中队的3号机，是一架美国飞机！” 我跑到待命室的文书军士那里，试图听到更多的信息。我问：“刚才发生了什么？是谁在呼叫？” 搜索机队的最北端是两架VB-6中队的飞机，他们与一波空袭珍珠港的日本飞机撞了个正着。编号B-3的飞机被击落，飞行员曼尼·冈萨雷斯（Manny Gonzalez）少尉和机枪手伦纳德·J·科兹莱克（Leonard J. Kozelek）下士阵亡。 一大堆其他乱七八糟的信息通过听筒传播开来，我紧张地听着。我听出了克拉伦斯·迪金森的声音：“看在上帝的份上，干掉那个跟在我们后面的狗娘养的! 他射出的是真正的子弹！”
图1 迪金森珍珠港遇袭GIF 起初我无法相信日本人居然袭击了珍珠港。对我来说，那些无线电讯息都毫无意义。我认为所谓的“攻击”实际上是一场演习，通过无线电传来的信息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演习的一部分，旨在检验我们的战备情况。如果袭击是真的，我想，我们中的一架飞机肯定会给出一个位置报告，或者报出他的呼号或名字，或者一个有实际意义的信息。 当然，日本人的空袭是真实的，事实上，日本人已经疯狂地撕咬了VS-6中队，总共击落了5架飞机。除了冈萨雷斯的飞机之外，成群的日本战斗机——A6M2 “零式”（图2）——也击落了“S-3”、“S-5”、“S-9”和 “S-15”。一名日本战斗机飞行员击毙了迪金森中尉的机枪手威廉·J·米勒（William J. Miller），他继续用机枪扫射迪金森的座机“S-4”，迫使迪金森弃机跳伞（图3），降落在巴伯斯角（Barbers Point）附近的一条道路上。 在那里，他搭上了一对平民夫妇的汽车，安全抵达了福特岛（原书作者注：迪金森的飞机于上午8点23分坠毁在埃瓦机场以东，海滩以北不远的一片树林里。5架零式战斗机扑向迪金森和他的僚机少尉麦卡锡。这对平民夫妇是奥托·F·海涅和他的妻子，他们当时正在开车打算去韦弗堡野餐。）。迪金森的僚机，少尉麦克·麦卡锡也被击落。他的飞机带着烈焰坠落在一处海滩上。麦卡锡跳伞了，但是他的机枪手，下士米切尔·科恩（Mitchell Cohn）却没有。 麦卡锡跳伞落到了一棵树上，他在从树上下来时摔断了腿，这次受伤使他三个月后才重返中队（原书作者注：麦卡锡的SBD-2坠毁在埃瓦海滩，距离埃瓦机场西南方向跑道以南1英里处）。编号“S-15”的飞机，机组成员为飞行员沃尔特·威利斯少尉和机枪手科克斯韦·弗雷德里克·J·达克隆（Coxswain Frederick J. Ducolon）神秘地消失了。虽然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是被日本战斗机击落的。（原书作者注：“零战”大约于8：25攻击了威利斯的SBD-3。他的僚机，帕崔尔卡Patrarca在战斗一开始便与威利斯失去了联系）最后，我们还失去了少尉约翰·H·L·沃格特（John H.L. Vogt），他的座机“S-3”在埃瓦机场南部与一架日本俯冲轰炸机（图4）展开激战。后来，1架日本战斗机加入战斗，并与沃格特的飞机相撞，沃格特和机枪手西德尼·皮尔斯（Sidney Pierce）下士阵亡（原书作者注：沃格特的座机可能与日本“加贺”号的零战相撞，其SBD-2的残骸落到了了距离贝尔路路和埃瓦海滩公路交叉口一个街区的灌木丛里）。 除了这些损失之外，日本战斗机还攻击了另外两架飞机，一架属于VB-6中队，另一架属于VS-6中队，后者的飞行员和机枪手受伤（原书作者注：这架VS-6中队的飞机是架SBD-3，机身编号S-14，飞行员是少尉爱德华·T·迪肯，他的机枪手，下士奥德利·柯斯勒手臂中了1弹，尺骨断了2英寸。）。 最后一架由弗兰克·帕特里亚尔卡（Frank Patriarca）中尉驾驶的“S-16”飞机不得不在考艾岛紧急迫降，但他和机枪手都幸存下来（原书作者注：帕特里亚尔卡驾驶他的SBD-3于11：45在考艾岛的陆军辅助机场降落，陆军军医担心他可能出现战斗疲劳症，禁止他再次驾机起飞）。其余的10架飞机都抵达了福特岛，尽管他们周围战况激烈，他们还是设法降落了。
图2 “零”式战斗机
图3 迪金森跳伞GIF
图4 九九舰爆俯冲轰炸机 当然，在当天上午9：30，当我接到起飞命令时，我对上述情况还一无所知。 我所知道的是，中队的大部分队友都失踪了。在官方的花名册上，我们共有22名飞行员，但现在有15人在行动中失踪。如果他们全都死了，我就是第6侦察轰炸机中队的指挥官了。我在战争中接到的第一道命令是，率领6架飞机进行内部空中巡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第2特混舰队。 当我跑到飞行甲板上时，水兵们升起了“企业”号的战斗旗，扩音器里传来了美国与日本帝国已处于战争状态的公告。 我起飞了，带领另外两名VS-6中队的少尉飞行员和3架VB-6中队的飞机进行巡逻，以保护“企业”号航母及其护航舰船。在特混舰队附近盘旋数圈后，我们前往巴伯斯角西南的一个区域。我们没有发现敌人的舰船或飞机，但我们在无线电中听到了很多嘈杂的信息。 即使在这个时候，我仍然不确定这次攻击是真实的还是模拟的。我将无线电调至檀香山广播电台，电台里正在播放音乐《威基基婚礼》（Sweet Leilani），并没有提到敌人的攻击。最后，“企业”号通过无线电告知我这支6架飞机组成的小队，“企业”号航母附近的可能有一艘敌人油轮，要求我们前往查看。我们改变了航线，但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整件事让我觉得很荒谬。既然敌人的航空母舰有可能出现在该地区，为什么要派6架装载炸弹的俯冲轰炸机去攻击敌人的油轮？显然，那些发布命令的军官们被日军偷袭珍珠港的这一消息惊呆了，导致行为失常。当我和战友们于上午11时返回航母时，我仍然怀疑珍珠港是否真正遭到了袭击，但我注意到哈尔西命令航母悬挂战斗旗，而特混舰队指挥官在之前的演习中从未悬挂过该旗帜。 直到下午我才了解到真实的情况，珍珠港遭到了轰炸，战列舰舰队伤亡惨重。我所在的VS-6中队尚不清楚26名飞行员和机枪手的情况。也许他们都阵亡了，若真是如此，我就是VS-6中队现在的实际负责人，我没有时间去思考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黄昏时分，哈尔西下令执行第二次轰炸任务。现在，这位海军上将希望6架尚能作战的SBD为第6鱼雷轰炸机中队（VT-6）的TBD“蹂躏者”鱼雷机（图5，图6）护航，执行击沉日军航母的任务。当时我还不知道，早上发动空袭的那6艘日本航空母舰已经掉头，正返回日本。尽管如此，在这种不确定的迷雾中，哈尔西决定使用TBD鱼雷机作为他的主要打击力量。 因此，6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并没有携带炸弹，而是携带了1000磅的烟雾罐。如果发现日军航母，我们的SBD必须提供掩护，以便TBD可以安全地投放鱼雷。这次飞行几乎是一场灾难。我驾驶的是“S-18”，该机是当天早上发动机突发故障的飞机之一，它的驾驶舱灯光和导航仪器都无法工作。 我们6架俯冲轰炸机在黑暗中以300英尺高度，70节的速度飞行——仅仅比失速速度高一点——我们还不得不来回进行S型的转弯飞行，以免失速或者把速度更慢的TBD鱼雷机甩在身后。最终，所有的飞机都回到了航母上，我们一无所获。这次空袭的方向都是错误的，因为负责给这次任务导航的是1架VB-6中队的SBD，它的罗盘出了问题。
图5 TBD搭载的鱼雷
图6 TBD鱼雷机三视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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