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景线 -*-   青春风景线 课后亦菲说，语文老师刚从师范毕业分配到我们学校。任老师吹完笛子上的什么课，我是不记得了。只记得中期语文考了个全班第一，于是有学生说是爸爸给我透露了试题，我觉得好冤枉，跑出教室站在台阶上哭起来。爸爸四年级刚上完课，把我叫到他宿舍，问明原因，笑着摸摸我的头问：“爸爸透.了没有啊？”我红着眼睛摇摇头。“是不是真实成绩？”我擦把眼泪使劲点头。“这不就得了，下次再考个第一看看！”上课铃响了，我便高高兴兴进了教室。 数学王老师中等身材，微胖，脸色微红，一字浓眉很像爸爸，阔嘴，脸比爸爸圆一些，双眼皮很深，大眼睛里满满装着溢不完的笑。爸爸沉下脸来好可怕，而他总是微笑着，很少发火。最得劲的是他的声音，让我真正体会了“声如洪钟”这个成语的内涵。我们算盘拨得噼啪响，打出个“凤凰单展翅”，再打出个“凤凰双展翅”，还拨个“李彦贵担水”。语言文字与数字逻辑完美结合，在我们灵动的指尖下呈现出来，好有成就感。 爸爸带的是自然还是品德——有点记不清了，但他课堂上教的一首歌到现在还能唱出来：“晨风吹，阳光照，红领巾，胸前飘，小朋友啊我们天天去学校。”原来爸爸不但会唱秦腔，还会唱歌。 音乐课上抬来个脚踏风琴，课前学生挤上讲台，使劲踩踏板，乱按黑白键，“嗡——嗡——”，风琴长吁一口气，满肚子的气都快放完了，又连着“嘣嘣”短叹几声，被一群捣蛋鬼折磨得死去活来。上课铃一响，小鬼们抢着乱踏乱按几下子，跑回座位，一本正经坐好。音乐张老师穿了一身灰白条纹西装，脸很黑，很文艺地扭上讲台。他那么踏着按着，很投入很动情。“大海啊——大海——就像妈妈一样。”下课风琴一抬走，有个小鬼就跑上去，学着张老师按着风琴，左右起伏着唱：“大（方言，爸爸的别称）黑啊——妈黑——养下的娃娃呀黑！” 我们的父母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我的爸爸虽然在教书，但他是民办老师，也还是农民。有一次学校给教师发毛毯，爸爸就没有。 最怕的是体育苟老师。操场在东边，跑道好像是200米。三九寒天上早操，男生不许戴帽子，女生不许包头巾，手生冻疮的也不让戴手套。哨子一响，全校八个年级九个班，都像军训过了一样，队列整齐，步伐一致。体育课上喊一声“向右看——齐”，学生一个个紧张地移动脚步，生怕看不齐站不直。预热后每个女生都有一个排球，对着墙垫，对着空中垫。到练传球时，苟老师会单兵教练，那个紧张，比任何一场文化课考试不知要紧张上多少倍。这一节体育课不容易上完，紧张的神筋还没放松到完全自由的状态，下一节体育课又来到了。到课外活动，教室里除了值日生，其他学生都得到操场上去。南北两个篮球场，中间一个排球场。运动员身体矫健，一圈又一圈跑着训练，苟老师指导完运动员，就组织年轻教师和高年级的女生排球比赛，要么和外校来的教师进行篮球比赛。我们进了操场站在右边墙下，看运动员跑过来，流着汗，喘着气跑过去，一直到电铃响起才回到教室。 一个课外活动，我和麦香亦菲提前回到教室，几个男生围在一起，正在议论女运动员的胸脯，为首的一个坐到课桌上大肆渲染，表情极度夸张，神情异常活跃。 其实我们女生也看到了，她发育非常良好，又穿了贴身薄运动服，一对小兔子跃跃欲出，慢跑时悠悠动荡，加速时突突动荡。成了校园一道秘而不宣又显而易见的青春风景线。 只要县上举办田径赛，永新学校的运动员必能夺回大奖，随即就有人被选送到县体校，隔个一两年又考到运动学校去了。出路比文化课学生广得多，也快得多。 我们学生私下里认为体育老师比校长厉害得多，校长得听体育老师的，因为在永新学校，只有苟老师是县优秀教师，能从县上要回来那么多的篮球和排球。 2019.12.17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