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军君随笔】家有儿女\赵天军

 军君馆 2022-06-02 发布于湖北
 

  家有儿女\赵天军

01

                   

一个人,在没有结婚之前,是个单纯的“娃娃儿”,在父母心中,永远还是个孩子;你还小的时候,父母也还小,在父母的父母眼里,你的父母是个“大娃娃儿!”我们可以这样不断地朝上推,这样推得结果是,父母的父母,父母的父母的父母,越来越不是一个“娃娃儿!”是什么呢?是生命由小到大的自然生长过程,也是人类社会,包括自然界的所有生物,都必须经历的过程。

这是一个怎样的过程呢?

这是一个自然生长的过程;这是一个不可抗拒的过程;这是一个由小到大,由无知到有知,由倔强到稳定,到成熟,到妥协的过程;这是一个,由陌生、害怕、逃避到熟悉、融入、相互走进、彼此合作、互相谅解包容的过程;这是一个意外的生命个体,经由社会的浪涛席卷搓揉捶打锻炼吸纳不断强大的过程;这是一个后悔、忏悔、参悟、醒悟、调整、奋起,倔强到艰难地从容地迈向死亡的过程。

我们的生命来时,始料不及,父母不可选择;生命去时,末路亦不可预料,“娃子”不可拥有回天之术,让生命偶然地相遇化作永恒!

生命是个未知数,是个谜,是一次短暂而漫长的神圣地旅行。你,我,他,我们,你们,他们,大家都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好好地活着就是奇迹般的存在。

生命源于上帝对大自然的爱;源于大自然对地球的爱;源于地球对生物的爱;源于造物主对人类的爱。知道爱,懂得爱,善于爱,会爱;相互爱,表达爱,传递爱,回报爱,这一切是生命体自然而然、不可抗拒的生命现象与存在。我们不可抗拒,我们不可逃避,我们不可应付,所以,人类成为了自己的上帝。

02

                   

因为爱,所以爱,所以有了人类共同的爱与梦想,有了世世代代不断地香火传递,有了若干个家,家有父母,家有儿女。

结婚前,我们是单纯、单一的孩子,是个单数;结婚后,我们是彼此父母的大孩子,也是小孩子的父母,是若干个双数。小孩慢慢长大,空白的大脑慢慢丰富起来,一张纯净的心灵白纸开始着色于个人与父母,与他人,与社会的种种情愫与过往;奶,一天比一天吃的多;饭量一顿比一顿大,声音由模糊到清晰,由小到大;眼睛越来越明亮,清晰地记录着人世间一切喜怒哀乐。思维,越来月活跃,生活的经验越来越多,从爬着走路,到挺直腰杆站立于天地之间,童年渐行渐远,背包越来越重,道路越来越长,上有老,下有小,渐大的生命个体,承受不住童稚的微笑,承受不住不可抗拒的衰老。自己,也承受不住日渐沉默寡言的自己。父母老去,谁不心疼?为了生存,多少父母的父母还在肩挑背驮穿行于风雨之间。

我是个老师,几何时看到五六十岁的奶奶拄着拐杖接送孩子的孩子,我是一个多年的班主任,很多时候总能看到六七十岁的爷爷骑着三轮、两轮接送着孩子的孩子,留守老人就这样年复一年地接送着留守儿童。生命的责任与使命在朝阳与夕阳的映衬下表达的淋漓尽致,这种场面浓缩了所有的亲情、友情、爱情,此时此地,不用表白,印证了一首歌的歌词:只要你还需要我\我一定会给你如初暖和\就算再不能回头一折\我依然会把那个你放在心窝\风轻轻吹过 雨轻轻飘落\时光将幸福悄悄剥夺\承诺还在说\心却如刀割\分开这些年\怀念太多\爱曾经来过\痛那么执着\归根结底是\难以舍得\这样的结果\再没有如果\明明我们都\不曾犯错\只要你还需要我\我仍然会为你赴汤蹈火\就算今生是天涯过客\请记得我是最爱你那一个.......【摘自小曼唱的歌曲《只要你还需要我》的歌词】

03

                   

我是70后,我出生的年代,还没有实行改革开放。我的出生地是湖北保康歇马镇九里王家埫(tang)村【这个字读第三声。由于这个字本来不是这个音,所以电脑、手机是打不出来的,很长一一段时间,导航地图上是没有“王家埫”三个字的,后来写成“王家淌”三个字。最近我查百度地图,终于有“王家埫”三个字了,只是“埫”写的大一点。这个字不读tang,而是读chong埫(也是第三声)】当时,人们吃饱穿暖还是个大问题。我的母亲个子不高,但很能干,从小就照顾子妹四个,能说会道,勤爬苦做,是附近杨家岭村的。据说外婆看到我的爷爷奶奶一大家人,还是子妹六个,生活的更加艰难,才把妈妈许给我的父亲。我们居住的地方小地名叫“大堰湾”(也叫湾子),以至于后来读初中学到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总有一种错觉,保姆的家在大堰湾,所以有一种莫名地同情,课文背得也很快。

说“湾子”一点儿也没错。整个屋场后有靠山,前有来脉,中间是肥沃的土地几百亩,门前是保康到兴山的大路,如今全部硬化,几乎全部到家到户。“靠山”是什么样的呢?仿佛是神仙的双手,将整个屋场紧紧地抱着,温和地拍着孩子说“住在这里准保暖和,一定发人发财哦!”发人是事实,我的爷爷他们一母同胞的有子妹五六个。他们下一代几乎都是子妹三四个,到我们这一代又分别是几个孩子。至于发财,那是改革开放后,状况才有所好转的,都解决了住房和车子问题,只是这些房子远离老家,置身于城镇。

老家,还是那个老家,根,还是那个根。听父母讲,解放前只是两间草房,后来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将两个四合院围成,父母在84年又在旁边做了新的“跑马干檐”加一“铺水”,这在上个世纪是不可想象的变化。父母为了“有自己房子住”“把三个孩子通过读书供出去”这个简单的梦想耗费了自己整整的一生。

04

                   

我的父亲和母亲,小时候,在各自的大家里,都是老大。在那个越穷越生,越生越穷的年代,作老大,是非常辛苦的。一天放两遍牛,还要出工,打猪草,照顾弟妹,只能抽时间跑到很远的地方上夜校,跟班就读,勉强读到小学三年级。我的父亲六岁时就失去了爸爸,读小学,交不起学费,靠自己的祖母卖鸡蛋,自己的母亲卖柴来读书,勉强上完小学。尽管,家庭底子薄,学历不高,父母凭借着自己忠实、热情的为人,一生勤劳,做成了很多大事,在村里主政三十几年。我们亲眼经历了村子从小到大,从穷到富,从无路无水无电无网无大学生无产业,到如今的路路通,家家流,户户亮,网网通,人才辈出,烟叶蔬菜大村的历史变迁,他们和当今的干部一起,没有少操心,少受气,功不可没。

从小长这么大,我们子妹几个没有听到过人民群众说过我父母的坏话,事实上,他们对亲朋好友,始终相见如故,从不花言巧语,照顾了几代人的老老小小,即使远道而来的游走人,到我们村子也会相待如宾,胜似亲人。每到过年,很多生活在福利院的老弱病残的人,都会“啊嘣啊嘣”的到我家给我的父母亲拜年,我相信哑巴人的眼睛和心灵是独到的。

05

                   

由于身体原因(支气管炎,肺心病,冠心病),我的父母在江总书记退休时,就退休了。当时,征求我的意见,我同意了他的想法。一是身体不好,自己又不会骑车,一把手必须凡事亲临现场,父亲总是累的脸红脖子粗,咳嗽的两端并一头;二是,从孩子眼光来看,父亲太忙,母亲更加辛苦;三是,我觉得,一个人在当地当干部,无论官大小,时间长了并不好,老的不谢桩,小的不能起来,会导致一个单位和地方后备干部青黄不接。所以,我们都同意了他的想法。

在我上师范时,一次看到我父亲,咂开嘴吭吭地咳,牙齿掉了光个牙板,情不自禁地抱着他,泪水止不住,像牵线的珠子滚落一地,这是我唯一次与父亲最亲密地身体接触。随着年龄的增加,父子感情更深了,却更加羞于表达,况且我们家庭世世代代都是一本正经惯了,很少开一句玩笑话。还有,人的本能倔强,会导致越是心疼,越不愿意表达,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敢,而不是不想,那种心痛与隔膜不是一句话能够说得清白的。

父亲当过兵,为人正直,耿断,对人从没有歪心,就是脾气火爆一点,你想,没有对人世的火眼金睛,哪有霹雳作风!尽管如此,但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好像从没有打过我。听妈妈讲,我小的时候,那时工资只有两块三毛钱,几乎都给我买饼子了,或者买枣子给我炖稀饭吃,因为缺吃少穿生下的我,疾病缠身,不是父亲有点工资,上抱到兴山、板庙,下抱到歇马河,不然早就夭折了。爷爷奶奶父母从三遍四的讲述我们的成长的过往,这也许是最好的家教,正因这样,我在我的人旅途中,无论遇到多么大地打击和挫折,我从不想到泄气和轻生,因为我们的生命来之不易!

06

                   

2014年,我在欧店教书。我的父亲病重,经过很多治疗,吃了很多药,不见效。我和母亲只好请人将棺木做好,油漆了备在那里,说冲一下为好!有一天夜里,母亲打电话给我,哭着说“我看你爹的样子,怕今年过年没有他了!”听到这话,我如雷轰耳,立即请假回去,第二天将他送进县医院。经过及时集中治疗一段时间后,有了一定效果。后来,经同学介绍,说山西呼吸疾病医院有一种专门治疗呼吸系统疾病的药物,经自己亲人临床使用,效果不错,就是贵,一副药接近一千元,我和弟弟、妹妹不惜一切代价买回来,教他按照程序服用,果然不错,有所缓解。由于退休早,没有多少工资,加上我是吃财政工资的,虽然户口各一,不能纳入低保和精准扶贫帮扶。为了生计,接下来的几年里父亲还能勉强做点篾活,养家糊口,供自己买点药。

好人多磨,2017年夏天,偏偏蛇胆疮缠上了他,先后到百峰、歇马、保康、襄阳卫生院,都不能止住神经后遗症的疼痛。当这些病,纠缠于一起时,就是要他命的时候。正是,因为这些,我的寒暑假哪里都不能去,诚惶诚恐,一个驾照报了名,第一个三年一晃而过,废了从头再来,又一年了,没能去过一天。这个暑假估计还是拿不下看来吧!

07

                   

为了离自己年迈的父母近一点,我申调入歇马工作的五六年里,给父母准备了一套房子,在一楼,装修的一应俱全,可是他们还是舍不得那几间自己平生做得房子。

我对父母说,住在下面,吃住交通医疗都相对方便一些,有什么急难,可以立即入院。可是父母坚持说“如果,没有根了,未来整个家族和家人,会面临着瓦解的危险!”

也许,我们永远无法理解父母的思想和言行,但是,土地山林房栏屋具,意味着老一辈的根基,一旦失去,血脉不清,落叶无法归根。这也许,就是中国人的乡土情结吧!

前几天,父亲在百峰卫生院住院(只有在基层医院住院后,才能通过正规途径转院,才能符合合作医疗报销程序),我掐指一算,照顾的母亲估计乘晚班车回九里打猪草料理家务去了(远嫁十堰的妹妹暑假回娘家协助帮忙照看家里,喂牲口;弟弟他们一家在乌鲁木齐打工安家,几次给我电话说赶回来帮忙照顾,我考虑去年过年他们一家赶回来,陪父母在襄阳住院了,回来一趟太远,实在不容易,我没同意,看父亲病情变化好坏再说!)连夜赶上去,看到父亲精神状态不错,接出来改善一下饮食,把我的电话告诉给医生,委托几个人协助照看一下,交代有关事宜。下半夜,我要赶回来为了当天的驾考。谁知,天亮时,院方电话告诉我,说我的父亲危急,需要立即用救护车送到县医院抢救。

听到这个消息,我浑身瘫软,立即赶往救护车那里,第一时间和医务人员一起赶往县人民医院,至今还在医院救护。

当我第一次踏进救护车的一瞬间,明白一个真理“在死亡面前,我们人人平等!”只见母亲两眼通红,挂满泪珠,护士因为通宵值守,显得很是困顿。我看到父亲因为缺气满脸紫红,呼吸微弱,想说话,张不开嘴!我,因为长期这样熏陶,练就了泪水吞噎,静如处子的功夫,我知道,阎王爷最怕“天军”,尽管“天军”也不能保护自己的父母和他人长寿不老!

08

                   

到了医院,医生和护士协助将瘫软的父亲从担架上(移动床)搀起,父亲无力的将双手伸给我,我用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他的另一只手,一只手撑在他的腋窝,三个人夹着父亲进入电梯和快速通道,随机医生和护士迅速到场,我腾出手到一楼登记挂号,医生诊断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护士干脆利索地将三个吊针两个小针注入体内,大约半个小时后,父亲意识恢复清白,体力开始复苏。

醒来的第一句话说“家有儿女真好!”是的,这话,我听得进去;因为,我也有两个孩子,儿子女儿都有,这是我几经波折和沧桑后,最富有的“家产”——“家有儿女真好!”

平时,给父母钱,大于1000后,他们都拒收,说我和老婆都不容易,几个孩子长大,都是自己一手带大,工作家务繁重,属于半边户,老婆有遗传的白内障,视力不是很好,做手术也要大量的钱。所以,我平时,给他们多买点零食和应急的药物,救命的药物从来不曾断过。去年,回家搭建了一个棚,道了一个场子,将新老屋连为一个整体,便于下雨行走,平时装点杂物,逢年过节,我们人口多,方便合席吃饭。整个工程,花了一万多元钱,父亲心疼的不得了,说:“你平时不用花钱,关键时,你就是我的救命的人,救命钱就在你那儿!”我听后,心里不是滋味;儿女孝敬父母,这是天经地义的,只要能够治好病,无论该多少账,都在所不惜;可是,衰老和死亡是不可抗拒的啊!

我说,给他打一块石碑,他说:“没必要浪费土地;人的英名应该活在人民心里,而不是什么册子里和石碑上!”

我说,我把他送北京去,他说,他也想去,想去见见毛主席,可是,怕是去了不能回来了!是的,我住在五楼,近几年没能上去过,也不能背。他说,他要死时不要打扰他,什么人工呼吸,背抱揉捏对他不起作用,他说他的心肺是千疮百孔的,不按,说不定,悠悠又活过来了!

我听后,心里难受极了!故意问了一句:“假如不能活过来呢?”

他笑着说:“没事,只当我睡着了的,因为家有儿女,我就满足了!”

我记得,读小学时,天天早上让我和弟弟放牛了去上学,那时家里正在做房子,请工很多,很忙,所以只好从之!

有一天早上,牛还没赶回家,就听到王家埫学校铃子响了,我一想到晚点就要罚站亮相,就对母亲说不去了!她就拿着棍子撵着我去。我还是不去,我说你要是再打我,我“死”给你看,说着就假装往屋后的堰塘里跑去!她见势不妙,急忙捡起一个土块打向我,不偏不歪,打中我的眉骨,顿时鲜血直流,把母亲吓坏了,赶忙走来,蹲下身子边擦着血迹边说:“没事吧,儿子,未来还要读书写字,我们还要你养活的啊!”后来,我眼睛痛,几次把我送到县医院检查。

父母,带第一个孩子大多没有经验,第一个孩子要么是闷子,要么多病。可是,现在的我,性格适中,身体和心灵都还不算差,这不能不归功于我父母良好的的身教——家有父母真好!

此时此刻,我的可爱的女儿和老婆在北京舅舅姥爷家,陪伴几个妹妹,听话的儿子在九里给姑姑搭伴儿陪伴妹妹和弟弟,还几个侄姑娘在乌鲁木齐,在深圳。家有儿女真好啊,希望你们好好学习,健康快乐成长,珍惜生命,孝老敬亲。

因为:生命是个未知数,是个谜,是一次短暂而漫长的神圣旅行。你,我,他,我们,你们,他们,大家都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好好地活着,就是奇迹般的存在,胜过对所有人的爱!

 

爱生活,爱自己

2019年第52期  总750期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