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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20世纪60年代，越南战争升级，为支援越南人民的抗美救国斗争，中国政府应当时越南政府和胡志明主席的请求，党中央做出了援越抗美的伟大决定。从1965年至1973年8月，历时8年多，中国政府先后派出了铁道兵、工程兵、高射炮兵、空军、海军等兵种共32万大军，在越南北方执行防空作战、抢修铁路、公路、桥梁、机场和飞机洞库等任务，为越南的统一和解放事业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蒋宝生是江西省大余县人，1963年入伍后参加了援越抗美战争，本文是根据他在战场的日志及回忆所撰写，分为上中下三集，本集为中集。 蒋宝生简介：蒋宝生，男，江西大余南安镇人，1944年10月出生，1963年秋季入伍，开始在高炮65师613团3连当战士，后在613团政治处任组织干事。1979年秋转业，分配在大余县委组织部任干事，曾任大余县纪委常委、办公室主任，2000年在县工商局正科级干部退休。  蒋宝生相片△ 五、福建栽花，安沛结果1966年12月5日是我一生中刻骨铭心的日子，这天我师驻守在安沛范围内的高炮部队与美空军分3个时段进行了一场非同寻常的鏖战。 早上刚起床，连指挥所拉响了警报，此时是河内时间5时30分，北京时间6时30分。浓云密雾笼罩着大地，看不见周围的山峦，细末水珠在空中飘来飘去，雾气触碰在钢盔伪装着的青枝叶上聚成了水珠，不时地一滴一滴往下掉。这么早就一等，稍有军事常识的高炮兵都意识到敌机是来侦察气象的。二等后，连长传达了师首长指示：'今天天气好，要做好打大仗的准备'。 我班根据上级首长和连首长的指示，重新检查了指挥仪上的水平、标定、光轴线，还检查了电动机的正常运转，发现电量不太足，换上了一组新的电瓶。 早饭后，东山上空迷雾中圆圆的淡白色的太阳冉冉上升，光辉越来越强，云雾在空中飞奔，逐渐消散。不久，太阳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山峦清晰，万里无云，好天气啊！ 连指挥所又传来师首长（是杨参谋长的口音）的指示：'从思想上技术上做好充分地打大仗的准备。'我们准备好了，是充分的准备，只要美机胆敢进入安沛上空我们有把握，不！用'把握'一词还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的本意是有'绝对把握'把敌机揍下来。 河内时间8时30分左右，警报声刺破晴朗的天空，我们个个都像小老虎，各就各位。'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语录声和《我是一个兵》、《说打就打》等歌唱声在炮排、指挥排（仪器排）的山头上此起彼伏，指战员们情绪激昂、摩拳擦掌。  网络图片：雷达天线△ 就位时间大约过了15分钟，第一批敌机4架'F-105'出现在3号（北方）上空，左型临近。美机对安沛地区的攻击一般采取由北往南的战术，被击伤后便于滑翔至南越或泰国等地，反之则有可能落于我国云南境内。6.9测手在敌机距阵地11000米时捕捉到目标，我立即向连长报告'指挥仪、目标捕捉'，连长向全连下达了'联动'的囗令，测高机连续3次报告'高度3600（米）'，距离8000米时，我左手举起黄旗，大声向连长报告'指挥仪好！' 连长憋足了一口气，蛤蟆精神在他脑海中旋转，让敌机再近些。 举旗报好的同时，我注视着7测手的指针，自然地进行点头数秒数的动作，准确地判断该批敌机的航路捷径800米，由于机身挂满炸弹和装有油料，航速不很快，只有800千米/时，即每秒220米左右，据测高班连续报出的高度，该批敌机正在作'三不变'的飞行。敌机通过'三不变'阶段，而后俯冲投弹可准确地击中地面目标。对付3600米高度、220米秒速、航向不变飞行的敌机正是我们的拿手好戏。 当敌机进入距离5500米时，不知我团哪个连队首先开火，王连长再也沉不住气了，下令'间隔5（秒），放！'就在此时，100多门高炮相继开火，第一批4架敌机有3架中弹、起火、下坠。 我看得真切，三架中的一架像一只悬吊在空中的南安板鸭，头朝上尾椎朝下，冒着烟几乎垂直地往下栽。  网络图片：飞机被击落（图与文无关） 第4架见势不妙，改右型、急转弯、随扔弹、像鲤鱼、侧着身企图逃窜，还是被上下左右前后的炸点包裹着，没有逃脱被歼的命运。 随即34号方向低空，4号方向中空，32号方向低空一批又一批敌机接踵而至，驻守在各山头的'85'炮、'37'炮、'57'炮、高机枪等所有防空武器共200多门、挺全部喷射出怒火。 一时间安沛上空像倒扣的大锅沸腾开了，炮弹枪弹的呼啸声、雷公鬼怪的嚎叫声、炸弹子毌弹爆炸声、口令语录的喊叫声不绝于耳，烟硝弥漫、弹片纷飞、钢珠横射、尘土蔽日，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 场面持续约2个小时......期间我连又对2个批次的敌机进行了射击，至10时30分是第一时段战斗。 进入二等，大家拍手相庆，欢呼跳跃。 刚到中午，预备测手听到哨声，离开帐蓬进入战壕去到阵地中央领取午饭，此时是河内时间12时整，警报又拉响。我班全体战斗人员在两三秒钟的时间内就进入到各自岗位，连长通报：'前方观察哨报告，34号方向，101，2架，低空，航向安沛'。 全连目光投向东北方向，指挥仪6.9测手，测高机手，侦察班观察手利用光学仪器搜索目标。连长通报完不久，9测手伍宏海大声报告'目标捕捉、101、2架、左型临近'，相继，6测手和测高机手捕捉到目标。6.9测手按照作战预案，不须等待连丶排丶班长的指令，跟踪第二架。在福建对国民党空军的作战时，我们已经有了两架101同时出动，第二架必定是长机而非僚机的经验。 9测手发现目标的同时，我的肉眼看见2架101从34号方向几乎是从树梢上爬起，一前一后，像两条约5斤重大小的鲤鱼，水平飞行，速度均匀，应该正在侦察照相。（当时的情景，深刻脑海，犹在昨天，历历在目）。9测手发现目标时距离5800米，测高机连续几次报告'高度400'（米）。我的目光转向7测手指针，判断'101'的速度在850千米/时即每秒230米左右。我的判断应该是准确的，与7测手郭忠能的判断一致，它低空飞行且要侦察，速度不可能太快。 距离4300米时，连长兴奋得不得了，摇动大旗下令开火，打了3个齐射。当我连射击后两秒左右时间，有三五个高炮、高机连接着开火。低空机，视野范围小，隐蔽性大，不可能全安沛的高炮、高机连都开火。 我连开火后三五秒左右时间，第二架101中弹起火，火球越来越大，拖着黑烟，可能驾驶员是位老手，掌握好时机，成功跳伞，飞机滑落在32号方向大山中。 过了一会，32号方向空中热闹非凡，为抢救驾驶员P-66指挥机、F-102和F-4C战斗机、直升机先后出现，围绕着降落伞降落的山头忙碌着，盘旋着，时而向地面扫射机枪扔炸弹。此机群作盘旋飞行中抵安沛最近处，与我团二连阵地相距11000米左右，此距离属'85'高炮火力范围的边缘。二连在对该批敌机进行了干扰性的几个齐射后，改为5秒一发，后改为10秒一发的单炮射击。单炮射击约半个小时，可算第二时段的战斗结束。 战争空隙，我的思绪飞回到1964年7月22日福建平潭岛观音垇阵地。晚饭后，时任福州军区炮兵（姓沈的）副司令员在给我团和71高炮营的全体人员进行形势教育的报告中，表扬我团在1961年5月30日取得击伤一架美制蒋机RF-101的战绩的同时，要求大家向于1961年8月2日击落过一架101的空军第5高炮师学习，并交给我师至少打下一架101的任务。 有了任务就有压力；有了压力就有动力；有了动力就常备不懈。有资料表明，国民党空军的101于1964年至1966年9月进入我国东南沿海侦察126航次。它的每次起飞，我连无论是在福州市的八一钢厂旁阵地、苍山阵地、灰炉头阵地，还是在福清县龙田的机场旁阵地、玉仑阵地，或是在平潭岛的观音垇阵地，都要进入一等战备。 每次的一等战备都是一次实战训练，每次实战训练都实行10秒钟10公尺的战法，因此，国民党的101成为了我们的靶机，成为了我们不花钱雇来的训练机。 福建开花，安沛结果，是必然的结果，是蛤蟆精神能量转化的结果。此战是一次'10秒钟10公尺'作战法的典型战例。 耳熟能详的101；像念叨吃饭睡觉一样念了三年的101；睡梦中经常显现的101，今天终于被我们打下来了！ 成就感、喜悦感、兴奋感，油然而生。一丝惬意醉心间....... 吃过中午饭，河内时间中午一点钟，战斗又打响。敌机经过中午的侦察，上午没有'摧毁'的目标，下午继续进行。 敌机一改上午的战法，采用高度上行或下滑式俯冲和方向左旋戓右旋式俯冲的战法，一般是高度在4000至3500米开始俯冲，2400米投弹，1800至1600米爬高逃窜，企图加强对地面目标的攻击，躲避我强大火力的打击，激战程度不亚于上午。 608团守护着鹅冠桥地段的交通枢纽，多批次的美机在此处上空对地面目标，包括高炮阵地轮番俯冲扫射投弹。鹅冠桥距我连阵地8000米左右，是'85'高炮的火力范围，我连用指挥仪装定的诸元对该地上空两批次敌机的俯冲点进行栏阻射击。其中一架'鬼怪'撞入火力网上被击落，后续敌机看见此状况，迅速拐弯，把随身携带的炸弹乱扔，扔进了荒无人烟的山林、草地。 战斗持续3小时左右，至河内时间下午4时第三时段的战斗，即全天的战斗才画上句号。  网络图片△ 此战打出了国威，打出了军威，但不是每一门炮，每一挺枪，每一个参战连队都是训练有素，都是打有把握有准备之战的，1967年4月4日记事簿203条中有一段记述该天战斗负面影响的记录，敌机来了有乱打出洋相的情况，'打临远目标的有；高度折半打的有；打干扰片的有；打成避开仪射击法的有'。 全天的大厮杀美机共出动48批100多架次，被击落10架、击伤多架，3名飞行员被活捉。 俘虏的飞行员如惊弓之鸟，惊呼：高炮成林，安沛的每个山头都有高炮，至少有160个连队（此后作者才得知实为33个连队），是世界上最密集的防空火力之一；安沛的防空部队是王牌。 未被击落的飞行员惊魂不定，1967年3月20日的记事簿中197条有段记录：'他们最怕到安沛上空执行任务，把安沛的每棵树当成是高炮'。 在全天的战斗中我连共进行了7个批次的射击，上午3次，中午1次，下午3次，是在援越抗美战争中作战次数最多的一天，消耗炮弹132发，人员器材无损，我团其他连队也无伤亡。 614团和608团有人员伤亡。 至于中午101跳伞飞行员的命运，记事簿中第12页12月6日的第66条有记录：'击落的101飞行员是中校，也被我们活捉了，敌人花多大的努力也徒劳'。可是，记不得什么时候将'也被我们...... '一句划去了，改为'被救走了'。 战后第7天，于安沛填词一首： 《浪淘沙. 纪念12.5战斗》 雾散天空晴，万里无云，忽然敌机轰隆隆。俯冲扫射投炸弹，屠戳生灵。 中国高炮兵，义愤填膺，万炮齐放震长空。美机十架倒栽葱，越民高兴。 六、政治之惑，孰能说清12月8日下午2架F-105误入我防区，几十门、挺高炮和高机枪几乎同时开火，弹幕把敌机重重围住，击落1架击伤1架，敌机距我连阵地航路捷径4000米，高度从2350米下滑至2150米，我连打了3个齐射。12月9日夜间就寝后不久，敌机在空中采取'你驻我扰'的战术，时而临近，时而临远，半小时就要跑1次警报，被折腾得无法睡觉，多次就位至凌晨3点钟，凑合了几句： 《七绝. 夜间一等战备》 深夜三点警报响，一等战备迎飞狼。 祖国人民酣睡中， 累死累活也心甘。 当时我的一门心思全扑在打仗上。然而，我怎么也没有预料到， 12月10日晩饭后，连长接到一个令人啼笑皆非、不可思议的电话，要将我调离战斗岗位，第二天到团政治处报到，参加团文艺演唱组。听连部的人说，当时连长在电话中争辩，口气有些气愤：'你们不是不知道他是指挥仪班长，你们不是不知道现在正是打仗的节骨眼上，他调走了我这个连长怎么打仗？' 电话的另一端是团参谋长韩富春的声音：'团党委会上，我也有争辩，口气和你一样，政治是统帅，政治可以冲击一切嘛！不要多说了叫他按时报到。'1个战士的调离，弄到团党委会上去，本身就是啼笑皆非、不可思议的事。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第二天我带着背包加入到演唱组。是手风琴的琴声把我送到部队，由一名普通百姓成为直接与美机作战的解放军战士，在安沛的战场上又是手风琴的琴声夺去了我手中的黄蓝旗，这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具体的'政治之惑'。这好像在编故事，而它却是千真万确的，我不会编故事，记实文体是不允许虚构的。但同时还须防止'假做真时真也假'的情况发生。 在演唱组呆了几天以后才知道，成立演唱组不是我们一个团的做法。前两批入越的高炮部队，一个团有一个专业文工团配属的做法，因国内文化大革命深入而取消。驻安沛其他的团级高炮部队614团、608团都一样成立了演唱组，我们之间有过接触和交流。 12月20日，团政委张权在演唱组全体人员参加的会议上指出：战斗这么频繁，把你们这些战斗骨干调来，是政治工作的需要，是为了完成更艰巨的任务，去做人的灵魂的工作。 演唱组的成员虽不是专业人员，而时间上却是全天候的。我的任务除了拉手风琴，还被分给了创作任务，这对于'军事战士'的我要完成'政治战士'的任务有很大的困难。团政治处要我们深入到生活，深入到基层，深入到战士当中，我与几位'演员'被分配到5连，这又是'政治之惑'的杰作。  在5连我倒成了非战斗人员，警报拉响，任务是钻防空洞，成为半聋半瞎的人。战斗人员进入一等战备，连指挥所会及时通报敌情。在福建阵地上，台湾桃园机场的101何时拉上跑道、何时在跑道上起飞等敌情曾有通报;在安沛战区，敌机是什么型号，距离多远，在几号方向等也都大致可以得知，而非战斗员只能掌握两种敌情，一种是'一等'一种是'二等'，这让我不适应不习惯也有一奌烦恼。 在演唱组慢慢适应后学了几句乐器名称的越语：二胡叫'和尼'，手风琴叫'胖杆'，小提琴叫'喂架'。演唱组演出的节目多为歌唱英雄，悼念烈士，击落美机等内容，例如有一首快板词： 《12.5炮声震长空》 炮声隆隆震长空，炮声隆隆葬'雷公'。 英雄阵地英雄炮，埋葬飞贼立战功。 雷公雷公，王牌稀松， 绝招使尽，开花空中。 激战之后静悄悄，钻来特务101， 众炮齐发织火网，当空就被大火烧。 101，101，穿洞在腰， 逃命不成，忙把伞跳。 101跳伞把丧报，救命队伍忙来到， 可叹上帝不保佑，敌人悲伤人民笑。 可笑可笑，自寻烦恼， 至少十架，白宫报销。 在演唱组呆了一段时间后，又认为它很好玩，经历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当战斗员有'10秒钟10公尺' 的约束是难以见到和接触到的。 例如，有一天敌机扔下的炸弹炸出了一个大坑，我与一位姓谢的'演员'两人在不到10分钟的时间内，就深入到坑中拾残骸，残骸还在烫手，弹坑中的泥土还在冒热气，够刺激的。  网络图片：海湾战争中携带麻雀导弹的F-15战斗机 又如，1967年3月7日，两发'麻雀'导弹从云层中钻下，咚咚两声，可能是攻击我三、五连雷达，差之千米，一发坠入红河中，一发打在正在施工，刚推去土层表皮的安沛机场上，浓烟滚滚，我跑到机场上看热闹去了。我们去到的时候，机场上停了一些汽车和摩托车，有几十人，有我方也有越方人员。我认识的三连炮工用洋撬挖出了泥土中的残骸尾部，尾部上有几片残缺不全的铝制尾翼，泥土被扒开，残骸上的机油见空气后发出蓝绿色的火光，烟雾的气味难闻。导弹坑直径五六十公分、深四五十公分左右，看来，在野外爆炸威力不是很大，弹坑垂直向上两米高处一根电线上吊着的百瓦大灯泡和该灯泡两端的在两竹杆之间的电线完好无损，而离弹坑4米开外的电线被炸断，一灯泡掉在泥土上未破裂。 何谓政治？政治的概念是什么？写作此文的同时在百度中搜索，答案是'至今没有公认的确切的定义'。当时只知道毛主席说的'政治是统帅，政治是灵魂，政治工作是一切经济工作的生命线'，时任党中央副主席、国防部长、接班人的林副统帅来了个充分发挥，'政治是统帅，政治是灵魂，政治可以领导一切，政治可以统帅一切，政治可以冲击一切'。我发现那个年代军事干部与政治干部争论有关政治和军事的问题，都是军事干部败下阵来，军事干部不能据理力争，否则容易被戴上'单纯军事观点'的帽子，我的调动就是一例。 记事簿中曾记录一句话，'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援越抗美的战争是否是流血的政治，我从道理上无法说清，但从经历方面来说我倒有点体会。 援越抗美一词我是在1964年8月5日北部湾事件后的第5天，即8月10日在福建平潭岛观音垇阵地上第一次听说。当时该阵地上同时驻守着我连和5连，那天在阵地中央5连的朱指导员给两个连队的人员作形势报告，其中他说到，我们要随时做好准备，听从祖国的召唤，必要时'抗美援越'。团政治处主任王剑英在场，王主任指示我们要做好随时能撤出阵地的准备，跨过睦南关（1965年改为友谊关）到越南去。此后连续7天上午都是政治学习，都是关于援越抗美的有关内容，开讨论会，声讨大会，学习毛主席的军事思想等。  '抗美援越'与'援越抗美'两者是同义词组，开始叫抗美援越是原先有抗美援朝之故，由此顺口叫出来的，后来是周总理的一句话才叫援越抗美。两种叫法都可以，我们习惯后一种叫法。 朱指导员说到的抗美援越一词的时间比媒体公开报导早近8个月，1965年4月4日《人民日报》在第5版的一则报导'越南人民热烈要求抗美援越'中首次使用'抗美援越'一词，同年5月1日《人民日报》社论【为加强社会主义建设和援越抗美而斗争】中首次提出'援越抗美'的口号。 援越抗美是一句口号，口号是有号召力的。援越抗美是一种概念，概念是有内涵的。高炮战士通过政治学习，认识到援越抗美的概念含有爱国性、国际性、正义性、民族性。逻辑的概念一旦被人民军队的战士理解、掌握和应用，就是一种巨大的精神力量;巨大精神力量的表现，就是一种无私无畏、勇往直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行为和力量；个人的行为和力量融入于一支军队、一个民族的整体，这支军队丶这个民族的行为和力量就无坚不摧、无往不胜、无敌于天下。当时，我个人的行为和力量就是把全部的身心投入到7测手的训练中，一心为此，一切为此。 为掌握7测手这个敏感的技术（不仅敏感，老式机器，还有空回，需要进行'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的训练），一年当中至少有300天开'小灶'。所谓的'小灶'，就是每天早上起床后，在班长的带领下由9测手配合进行方向修正量的训练，不参与整理内务，不出早操，不担任班上的小值日。我当班长以后，在安沛战场上也带领7测手吃'小灶'。 我们在越南打仗的期间，祖国的文化大革命轰轰烈烈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由破四旧立四新、大串联的阶段，进入到批判走资派、揪军内反动分子，发展到派性林立、文攻武卫的阶段...... 我们在阵地上也开展文化大革命运动，批判走资派，批判'论修养'，进行'政治打靶'，进行早请示、晚汇报、忠字舞、语录操，进行'敬仰'活动，这些现在看来不可思议、幼稚可笑，可当时确实是那样做的，那也只有归结到'政治之惑'去吧！后在邓小平的领导下，对文革作了一个很好的定性，统一了全党的思想。 我到演唱组的期间，安沛机场的施工进入紧张繁忙阶段，推土机、卷扬机、装载机、运输车忙个不停，实行三班制。晚上灯火通明，施工现场有一盏红灯悬挂高处作空情警报用，联系到'支援越南是应尽的义务，保家卫国是神圣的职责'的政治意义，按当时的政治形势和宣传用语，于1967年1月5日填词一首： 《满江红. 安沛机场夜施工》 红灯高照，语录歌声冲云霄，似白昼，千灯争明，万火辉耀， 银锄闪闪赛愚公，火龙盘旋在山腰，看安沛青山五十九，须臾平。 东风吹，西风衰， 阴风消，红旗飘，有喜马昆仑，象山挺腰，银燕展翅天空蓝，火车飞驶汽笛鸣， 三千万民众齐努力，南北统。 注：象山是安沛一座最高的山。 就是这个'政治之惑'敲去了我一生中一个最大的梦想.....答案只有问我的日记和班里的战友。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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