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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老爷子93了，他就是个老顽童。娘老子刚满90，说话慢条斯理但很健谈。在我眼里，这老两口一个爱闹，一个喜静，性格上还真是挺互补的。 老爷子是个坐不住的人。我们姐弟仨从小就爱跟老爷子嬉闹，好像就没有啥是他不会玩儿的。大姐文静，喜欢画画。一到春天，她就会央求老爸做风筝。 老爸几乎没有拒绝过，每次都笑呵呵地应下：“闺女啊，风筝上的图案可就交给你了。”大姐从来没让我和三弟失望过。大姐的画配上老爷子做的风筝，那叫一个打眼！ 老爷子拿着完工的风筝，首先是在屋门口炫耀一番，还特别大声地喊着：“小兔崽子们，快点快点，放风筝去咯！”这嗓门一喊，出现的可不止我们姐弟仨了。 邻居家的娃撒欢似的蜂拥而至，围着老爷子又蹦又叫：“叔叔叔叔，我们也想跟你们一起去放风筝。”渴望的小眼神里亮晶晶的。 老爷子摸摸这个娃的脑袋，拍拍那个娃的屁股，大手一挥：“都跟我走吧”。跟随他的是一片欢呼雀跃。娘老子准会在这个点出现：“慢点慢点啊！别走太远了！” 老爷子不但性格开朗，还有一手好厨艺。娘老子从不下厨，美其名曰，爸爸做得好吃得多。老爷子总能把普通的菜做出不寻常的味道。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我们最爱的就是大蒜炒辣椒，可下饭了！ 大蒜去须，去烂叶，洗净后切成小段；干辣椒洗净切成碎末。锅热倒油，下把干辣椒入锅呛香，速度要快 ，不然容易炒糊。辣椒出香味后立即将大蒜倒入锅中翻炒，再淋上一点酱油，加少许盐和味精起锅。 看似很简单的一个菜，老爷子炒出来的味道就是那么香辣可口，至今我们姐弟都无法超越。 娘老子也最爱这一口，每次吃着都会满意地连连点头：“说了吧，还是爸爸做的菜最好吃。” 娘老子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家里虽小，也没有什么大物件，但永远都是亮亮堂堂，干干净净的。 娘老子还有一双巧手，织毛衣、做衣服啥都会。我们姐弟都穿过五颜六色的毛衣毛裤。她可以巧妙地拼接各种残留下的毛线，变戏法似的组成一件新款。日子再苦，每年春节我们三个都能穿上漂亮的新衣服，去各家各户拜年时都特别得意。 渐渐地，我们长大了，也都各自如愿成家立业。大姐和大姐夫开了一个小卖部，小两口起早摸黑的，日子过得也算踏实。 大姐夫憨厚老实，是个典型的“妻管严”。大姐说啥他做啥。 他俩回家的次数最多，因为隔得近。老爷子总会做拿手的红烧肉招待他们。 有段时间娘老子突然改吃斋饭，闻不得荤香。老爷子特意跑到大姐的小卖部召集我们开会。 “你妈妈这段时间吃斋饭，人瘦了好多，性情也变古怪了”。老爷子蹲在小卖部门口抽着闷烟。 大姐搬个板凳给老爷子：“爸，别急哈！我们商量商量看怎么劝劝妈。” 我和看了看三弟，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三弟拍拍胸脯说：“爸，没事，交给我。” 我们姐弟三个，娘老子最疼爱的就是三弟。三弟也挺会来事儿，总能哄老娘开心。 三弟也不知道用了啥招，娘老子还真就乖乖听了他的。 老两口到年龄都退休了，过起了他们舒适的晚年生活。我们的日子都越过越好。 娘老子56岁那年摔了一跤，左小腿粉碎性骨折。这下急坏了老爷子和我们。 住院期间，老爷子早上的象棋局、下午的麻将局全部舍弃，负责娘老子的一日三餐。我和大姐三弟轮流值白班，姐夫和我老公轮流值晚班。 在我们悉心照料下，娘老子很快恢复出院。 伤筋动骨一百天，娘老子吃了病痛的苦。她在儿女面前从不表现痛苦，总是笑眯眯地安慰我们：“我没事咧！你们忙你们的，都还有崽要照顾。” 老爷子很配合：“你们都回去，不要老惦记我们，我会照看好你妈。” 打那起，娘老子就不怎么爱出门了。老爷子出去下棋打牌，她就在家安静地看书，更多时候是给孙子孙女们织毛衣。 老爷子70岁时，突然头晕，路都不敢走，走了怕摔跤。大姐和大姐夫是最快赶去的。他们把老爷子送去了医院。我和三弟赶到时，老爷子已经做完了检查。 坐诊的教授说老爷子要想长寿就必须戒烟，老爷子还不以为然，笑着说医生小题大做了。那个女教授瞪了一眼，口气很严厉：“你要是不信我的话，以后头晕了别来找我看病。” 老爷子的烟龄少说得有50年了，我们姐弟心里都暗暗捏了一把汗。 拿好药，我们带着老爷子回了家。远远的，就看见等在家门口的娘老子。“你爸他头晕怎么回事？” 进屋，伺候老爷子吃了药，我们把教授的话告诉了娘老子。“老头子啊，你就把烟戒了吧，听医生的话。” “医生的话能全信啊？我现在不没事吗？”老爷子不屑一顾。 “你这个老头子越老越不听话，香烟有什么好抽的吗！”娘老子急了。 看情形不太妙，我们姐弟赶紧安抚老娘，劝说老爸。 老爷子在我们集体劝说下，终于答应戒烟。这一戒，就是20多年。 随着他们年龄的增长，我们一家人之间都采取报喜不报忧的方式相互关爱着。 老两口最不愿意给儿女们添麻烦，儿女们遇到事儿了，也不愿意他俩担心。 娘老子75岁那年，膝盖痛得厉害，到处寻医问药都不见好。 那天，我和老公带着娃回家，老爷子偷偷告诉我：“老二啊，你妈昨天膝盖痛得不能走路，她说她不想活了。” 我吓得放下手中的菜，赶紧去了娘老子房间。她老人家正跟俩外孙在看动画片。小儿子喜欢看，她也就都依着他。 老公看我神色不对，进厨房去找老爷子问情况。我摸着娘老子的膝盖，对她说：“妈，今天我就接您去我那儿，我带您去看看中医，做做理疗吧。” 我那两个儿子一听可高兴了，连忙拉着外婆的手，摇晃着撒娇：“外婆，外婆，跟我们回家吧。” 娘老子宠溺地看着俩孙子，乐得不行，咧着嘴笑着答应。 第二天，我带着她去看了中医，医生也是建议做理疗。 娘老子在我这里住了20多天，理疗有了一点效果，她可以慢慢走路了。每天晚上，我会带着她在小区院子里散步，她最爱在鹅卵石上慢走。 每晚，老爷子的电话会准时打来：“老太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催什么催！我不在家，你的麻将可以打晚一点。”娘老子没好气地说。 “呵呵呵，你不在家，我好想你的。”电话那头老爷子爽朗地笑着。 “你个老头子，不正经！想我干什么？我在散步，别吵我。”娘老子嗔怪地挂了电话。 我和两个儿子捂着嘴偷乐着。 大姐和三弟经常来我这儿，也常说老爷子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想娘老子早点回去。 娘老子恢复得越来越好，我也就遂了老爷子的愿，送娘老子回家。 我给她老人家买了一套艾灸产品，嘱咐她每天坚持艾灸，适量运动。 老公给娘老子买了一个带坐垫的折叠拐杖，叮嘱她出门带上，累了就坐下歇歇，有个拐杖防摔安全些。 老两口的年纪越来越大，我们的孩子们也长大了。随着孩子学业的繁重，我们回家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了。 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的无奈在我们身上淋漓尽致地体现着。 所幸二老身体都还健康，他们的安好就是儿女们最大的福气。 所幸我们有个好大姐，大姐夫。在我和三弟缺席的情况下，他们夫妻二人挑起了重担。 糟糕的一天突然降临，那时候老爷子88岁高龄。 早6点电话铃震天响，我迷迷糊糊拿起手机，大姐焦急的带有哭腔的声音在手机那头传来：“二妹，赶紧回来，爸发脑梗了”。 瞌睡顿时吓醒了。我心跳加速：“啊？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老公出差在外，我连忙拍醒沉睡中的儿子，简单交待完，我没顾上刷牙洗脸，一脚油门就往医院赶。 一路上，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慌乱中我联系大儿子跟单位请假来医院。开着车，祈祷着，去医院的路变得特别漫长。 在急诊室门外，见到了哭泣着的大姐。我们俩紧紧抱着，仿佛都想从对方怀里汲取力量。 从大姐夫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缘由。 老爷子如往常一般晨尿，起床的瞬间，他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娘老子被惊醒了，颤悠悠地喊：“老头子，你怎么了？”老爷子微弱地说：“快给老大打电话。” 娘老子强装镇定地回答：“好，老头子你别动，我马上给老大打电话。” 大姐接完电话，马上联系120，急救车3分钟就赶到了。大姐安顿好娘老子，通知了我和三弟。 不幸中的万幸是救护车来得及时，送到医院及时，老爷子被抢救过来了。 突发脑梗就是和时间赛跑，跑赢了，能救命。 因为抢救及时，老爷子没有留下脑梗的后遗症，但偶尔会犯头晕，这已经是苍天格外眷顾了。 我们姐弟仨又开始轮班，精心照顾老爷子。 转到普通病房后，老爷子暂时无法自理，屎尿都在病床上解决，经过几次不知所措的手忙脚乱，我们姐弟对护垫的操作愈加熟练。 这场病令开朗的老爷子性情大变。他变得沉默，变得敏感，变得胆小。 我们变着法儿地逗他开心，极力安抚。 老爷子卧床的那段时间，他的身子一直干干净净，没有长褥疮。 值晚班的三弟和姐夫很辛苦，老爷子除了突发脑梗，还查出肺气肿。一到夜里就咳个不停，因为长时间卧床，痰卡在喉咙里咳不出来。 医生教他们拍背的手法，利用外力把痰咳出来。 慢慢的，老爷子可以起床下地走动了，病情也逐渐好转。 出院后，大姐考虑到我和三弟的实际情况，主动要求住在了老爷子家亲自照顾。 我和三弟只要有空，就会去替换大姐照顾二老。 现如今，二老身体状态很好，俩人都精神矍铄。老爷子恢复了早象棋，下午麻将的规律；娘老子不再织毛衣了，开始喜欢上了追剧。每到逢年过节，面积不大的家里总是洋溢着一股暖流。 玲姐喝着茶，向我娓娓道来她的故事。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回去给两个老宝贝做饭 ，今天的茶不错，改天再来喝。” 目送着玲姐远去的身影，我思绪万千。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众生众像。 有善，有恶，有冷，有暖。 何为善？孝当先。 给予你生命的是父母；抚养你成长的是父母。 父母九旬依然健在，是多少儿女的期盼，是多少儿女的福分！ 那些觉得父母九旬依然健在，未必是好事的人，提醒提醒你，你不是仙，不是神，你也会有老去的那一天。 人活一世，需常怀感恩之心。 心尖上的那个地方，得留给父母。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我是皓妈育儿，一名70后宝妈，热切盼望在教育修行路上与你们同行，期待你们的留言讨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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