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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生命的意义

 潇湘逢故客 2022-06-07 发布于内蒙古

什么是生命的意义?

文章开始之前,

想问一个问题:

你有思考过生命的意义吗?

什么是生命的意义?时光荏苒,冬去春来,寒温交替,有人出生,有人逝去,我不禁思考什么是生命的意义。

在我的小前半生里,我用稚嫩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医院的产房里,婴儿呱呱落地,父母喜不自禁的落泪,这就是生命的意义吗?延续生命,自我复刻,我们是基因的载体,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人,一代一代的复制基因,永不停歇。

有人问萨古鲁,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萨古鲁说:你谈论生命的方式,就好似它是你以外的东西。你就是生命本身,但是你被思想、情感、观念、意识形态、哲学、宗教和偏见所笼罩了,以至于这些心理戏剧大大地覆盖了生命的过程。 如今,当人们在说“我的生命”的时候,你得明白,他们所说的其实是他们的工作、生意、家人、车子、财富和社交;他们不是在谈论自己的这个生命。只是因为你是一个生命,并且你此刻是活着的,所有这些配件才有意义。

只是因为你是活着的,你的工作、汽车、房子和人际关系才有意义。你穿什么、你说什么、你有什么关系,所有这一切正因为你是活着的才变得有意义。

所以生命的意义是活着吗?我活着,生命就有意义吗?即使我活着生不如死,病痛折磨的我面目全非?我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被东开一刀,西开一刀,身上插满各种各样的管子后,被挂在维持生命的机器上,这是连惩罚恐怖分子时都不会采取的手段,即使这样生命的意义也是活着吗?

这样的活着,是我最不愿的。泰戈尔说过,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于是我寻找死亡的意义,死亡有什么意义?或者什么是死亡?

袁凯诗人说:“日月不相待,自古皆死亡。”可什么是死亡,是身体长眠于地,是灵魂消散于世,是在吹吹打打中离去,是清明时节烧的纸,还是如太阳般看似沉下,实则是为了更好的闪耀?

到底什么是死亡?

桑塔亚纳说:活在活着的人们的心里,就是没有死去。哈夫洛克说:死不是死者的不幸,而是生者的不幸。博尔赫斯说,死亡是活过的生命,生活是在路上的死亡。

深奥的诗句,年幼的我不懂,于是我问妈妈什么是死亡,妈妈说年纪轻轻地,问点什么不好,去去去。

死亡,好像是一种禁忌,就像我们小时候生气时,随随便便说出,快你去死吧,就能换来妈妈的大嘴巴子,那时候,我懵懵懂懂的明白了,死亡是一种禁忌。

在妈妈的耳濡目染下,我知道了许多关于死的禁忌,在喜庆的场合不说这个词,不把钟作为礼物送人,送钟谐音送终,筷子不摆三长两短,吃饭时不能击盏敲盅......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

于是我回忆,我见过的死亡。

先是大舅妈的老去,那时我还年幼,不懂大人们为何红了眼眶,不懂久卧病床的大舅为何哀嚎,不懂人们为何都着白衣,不懂大舅母为何孤零零躺在床板上,一直动不动,一言不发。大舅母是虔诚的佛教徒,没有吹吹打打的鼓匠师傅,我作为小辈要和哥哥姐姐们对着大舅母像跪拜。傍晚妈妈告诉我,凌晨六点她要和二舅替大舅去送送大舅妈,我说我也想去,妈妈说,你魂没全,不能进坟地,等我醒来,妈妈和二舅都红了眼眶,我好像明白了,死亡就是让亲人们红了眼,不言语。

再后来,大姑父也老去,那时我稍稍大了些。大姑父在当地有很大的声望,送行的车队从村南排到了村北,一路上,鼓匠师傅们吹吹打打,大挂上放着大姑父的遗像,我随着人群,所达之处皆是遗憾和叹息声。

大姑父的早年经历也算一场传奇,在当地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铁骨铮铮的汉子,他慈祥仁爱,从不欺压弱小,遇见不平之事即使是陌生人也伸出援手,每当人们提起大姑父,总是竖起大拇指。大姑父晚年患病,在家闭门不出,我已经记不起大姑父患的是什么病,但总是记得大姑父笑眯眯的给我压岁钱,摸着我的头发说,要好好学习。爸爸妈妈总是安顿我,要一辈子及得大姑父的恩情。  

时间慢慢流逝,就像不知何时,门口的小树苗已经能为我乘凉,就像不知何时,村口的老爷爷老奶奶们消失,就像不知何时,昨晚堆得雪人消融。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在纠结生命的意义,不在纠结死亡的意义,只是每当有人提起,谁谁谁老去,总会想起一则小故事。

一个妇人失去了他的儿子,于是她苦苦哀求上帝,问上帝怎样她的儿子能复活,上帝告诉她,在城里找一户没有亲戚过世的人家,问他们要一些米,熬成粥,你的儿子就能复活,于是,妇人找啊找,问了城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找到,于是妇人明白,世界上所有人都会失去亲人。

             死亡

          二二三三

就让死去的人死去,

活着的人活着。

什么是死亡,

是肉体长眠于地,

是灵魂消散于世,

是你再怎么打电话都不会有人接,

是你一声声亲切的呼唤没有回应,

是你找不到心灵的归宿,

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是清明节烧的纸,

化成灰,

撒落一地,

化成烟,

呛人眼泪。

鲁迅先生说:“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作为年轻人,我们总是看淡生死,总觉得死亡离我们太遥远,可真正直面死亡的时候,才发现生命原来如此脆弱

三叔走了,永远的留在了二一年的腊月二十八。

今年的雪,来的快,去的也快。

就在几天前,还有说有笑的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四姐在正月初三订婚,二十八晚上回来。三叔患有脑梗,时不时也会气短,家里人为了他身体着想,不让他抽烟,他有时也会偷偷抽几口,但是如果被我们发现,少不了严厉的说他。

一天晚上,三叔突然气短,三婶急急忙忙过我们这边要救心丸,不一会,三叔没事了。第二天,三叔过来,笑眯眯地说不在想着抽烟了,四哥在外打拼,临近过年都在呼市,打算二十九回来。

二十八的清晨,我正在睡梦中,突然听到奶奶在大喊爸爸的名字,让爸爸快点过来,豆腐房很吵,我怕爸爸听不见,急急忙忙爬起来,跑到豆腐房去叫爸爸,那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我跑到三叔那边,三叔已无力气,奶奶在拼命往三叔嘴里倒救心丸,大伯扶着三叔的头,三婶在地下忙乱着,叫五叔五婶来,给四哥打电话,五叔往过开车,五婶给村里的医生打电话,我给四哥打电话让赶紧去医院挂号,一片慌乱中,奶奶突然大哭,我回头一看,三叔的手已然垂下,已无回天之力。就那么突然,就那一瞬间。

我失神的回到奶奶这边,抬头一看,从我起来到此刻,也不过七八分钟。等我缓过神,三叔的子女都来了,四哥红着眼眶,一家人都不说话。噩耗,来得那么突然,让远在他乡的亲戚都赶了过来。

这一天,格外的冷,也格外的忙碌,哭声喊声一片。

我站在地上,看着炕上的叔父们,商量着丧事怎么办,阴阳先生蹲在地上写写画画,四哥哽咽着。

有人提议,要用棺材铺里最好最贵的棺材,让三叔风风光光地走。有人反驳,四哥还没有娶妻,钱应该省着花,争执不已,吵闹不休,门外几个小孩子嬉嬉闹闹,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哭。

发丧的日子定在了下个月初八,棺材是棺材铺里最贵的最好的。

四哥是三叔的长子,站在门口接待远道而来的亲友,孝服被北风吹得皱巴巴的,站在四哥旁边的二姐夫,身形也跟着单薄起来,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了,就连那几个小孩子,都不在嬉戏,奶奶坐在炕头上,望着三叔的棺材流泪,我守着奶奶。

来吊唁的人有很多,有的握着奶奶的手,安慰道,节哀顺变,保重身体,有的祝以诚挚的悼词,有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有的回忆起和三叔度过的岁月,他们拥抱,他们痛苦,彼此宽慰。粗糙的手拍着四哥的肩,让四哥坚强。

傍晚,四哥喝醉了,望着前方,坐在三叔经常坐的椅子上,突然开始撕心裂肺的哭,他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像裂纹爬上墙角,街道,贯穿村庄,雨水漫过溪涧。悲伤很快蔓延开来,它散开的瞬间,像破碎的心房的声音,像缓慢撕开的伤口,像沉沉的雾霾覆盖在身上。

哥哥失心般的自顾自控诉,早知道是这样,别说一根烟,就算是一条,一条的抽......哽咽的声音落在这都是人的屋里,女人们红了眼眶抽咽,奶奶早已泣不成声。

叔父们的安慰使哥哥渐渐平静,低声说起了三叔的生前,低哑的声音将人们的思绪带回了几天前,几年前......

一个人消失了,对年幼的我来说,就像掉进池塘里的玩具,村口的流浪狗,昨天卖掉的羔羊,消失了便不会再回来。

但长大后,对此却持有不同的看法,我们坚信灵魂是有力量的,已故者可以和现世者对话,可以保佑亲友的健康,可以聆听所有的祈祷和思念。

所以我们严格遵循着流传下的规矩,人可以活时窘迫,但死后必需体面。所以我们要烧纸钱,要礼葬,要修葺墓碑旁的杂草,设想此生之后尚有来世,肉体之外还有灵魂。

当烟尘和纸灰被吹起,人们静静的等待着,试图寻觅另一个世界的回音,死亡不是生命的尽头,所有相遇绝非偶然,我们无法言说生命的意义,却可以体察,正因如此,爱和生命才有意义,这样的世界才值得来过!

仅以此文纪念我逝去的亲人们

/ 投稿/YD826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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