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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人文|宋孝宗名相 · 陈俊卿人生故事,第四章《弹劾奸佞》,为您解说!

 蒲阳书屋 2022-06-08 发布于福建

绍兴八年(1138),陈俊卿参加会试高中榜眼,初授泉州观察推官。那时秦桧为相,专横跋扈,除一意主和外,专事摧残善类,所有忠臣良将诛锄略尽。陈俊卿因不肯依附秦桧,一直遭受压抑,秩满时被调往南外睦宗院教授,不久又添差通判南剑州,直到绍兴二十五年(1155)十月秦桧死后才受高宗重用,召为秘书省较书郎,除著作佐郎兼王府教授,后又升为殿中侍御史。
陈俊卿任殿中侍御史后,便以弹劾奸佞为己任。他怀忠秉义,维持纪纲,纠察百官,不避强权。他首向高宗进言:“人主以兼听为美,存心必本于至公,人臣以不欺为忠,论事必达于大体。御下之道,恩威并施。抑骄将,作士气,则纪纲正而号令行矣。”
高宗听后称善再三。
陈俊卿弹劾的第一个奸佞是韩仲通,第二个奸佞是刘宝。
韩仲通时为江东路安抚使兼知建康府,刘宝为京口统兵。陈俊卿向高宗奏道:“韩仲通本以狱事附秦桧,冤陷了许多无辜,今桧党尽逐,而仲通独全,何以惩恶?刘宝总戎京口,纪律不严,裒敛(搜括财物)特甚,朝廷命他分兵屯戍,他拒命不遣,亦不可不治。”
高宗览阅陈俊卿的奏疏后,把韩仲通和刘宝二人治罪,一时朝野对陈俊卿的奏论都感大快人心。

陈俊卿弹劾的第三个奸佞是宰相汤思退。
汤思退字进之,处州(今浙江丽水)人。因附秦桧,官至权参知政事。秦桧去世以后的半年多内,高宗没有任命过新宰相,旨在结束相权陵忽君权的格局。他先后让沈该、汤思退和万俟卨担任参知政事,他们原来都是秦桧的死党。万俟卨因想自立门户,遭到秦桧的排斥,汤思退在秦桧死前与董德元各收到秦桧千两黄金,董德元以为倘若拒绝,秦桧病愈一定怀疑有二心,就收下了赠金。汤思退则认为,秦桧多疑,他日病愈,必以为是待以必死,于是拒绝了赠金。高宗据此以为万俟卨与汤思退不党秦桧,就召万俟卨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让汤思退知枢密院事。
绍兴二十六年(1156)五月,高宗先让沈该与万俟卨并相,次年六月,汤思退取代了万俟卨的相位。用秦桧余党汤思退为相,也就是高宗要推行没有秦桧的秦桧路线,高宗也曾毫不犹豫地下诏强调:“讲和之策,断自朕志。”绍兴三十年(1160)五月,沈该以贪冒被劾,落职致士,后官观文殿大学士、知明州。汤思退转为左仆射,吏部尚书陈康伯进为右仆射。
绍兴三十年(1160)八月,淮东总管许世安上奏朝廷,言金主完颜亮已至汴京,起重兵五十余万,屯驻在宿、泗二州谋划攻宋。陈康伯接报后,面见高宗言道:“陛下应亟筹边备,以防金人败盟。”汤思退在侧,却怫然道:“去年王伦使金,曾还说金国恭顺,和好无他,不知今日有什么败盟消息?臣以为这是沿边将吏为了贪功觊权,才会有此讹言。”
陈康伯微笑道:“恐怕这次未必是讹传了。”
宋高宗言道:“且待探问确实后,再行计较。”
陈康伯、汤思退两人只好依次退出。
绍兴三十年冬十月癸亥,日中无云而雷,天象异常,高宗惊骇,忙召群臣奏论。
针对宰相汤思退秉政无状,巧诈倾邪,有意蒙蔽,侍御史陈俊卿当即劾论道:“宰相上不当天心,下不厌人望,是固当罢,何以他为?”过后,陈俊卿又单独向高宗奏言:“思退文艺有余而器识浅暗,不足以任天下之重。”
宋高宗听后,就下诏罢了汤思退的相职,以观文殿大学士奉外祠。然而同朝群臣复议,请求高宗再革去思退的职位。陈俊卿言道:“事贵适中而已,思退非有大罪,只因不堪宰相而罢之。祖宗时免去相位有恩礼未可杀,思退虽不才,但视沈该不有间隔吗?今沈该犹以大学士家居,而思退却顾不得,那么这样执法赏罚就偏矣。”
由于陈俊卿的这番中肯意见,大臣们也就不再议论汤思退了。高宗罢了汤思退左相后,由陈康伯转任左相,参政朱倬进任右相,之后高宗又任利州西路都统吴拱知襄阳府,派三千兵马戍边,兵备始渐加强。
绍兴三十二年(1162)六月,宋孝宗即位。孝宗在做皇子时就主张抗金,因此收复失地成了他即位后首抓的第一件大事。隆兴元年(1163)四月,为了防止主和派的反对,孝宗绕过三省与枢密院,直接向张浚和诸将下达北伐的诏令。
张浚接到北伐的诏令后,星夜赶回建康,调兵八万,号称二十万,一路由李显忠率领取灵壁,一路由邵宏渊指挥攻虹县。后来,由于李显忠与邵宏渊二将不和,导致符离之溃。张浚不得不提出辞呈待罪,陈俊卿也奏请从坐,孝宗不得已诏皆贬秩两等。
符离之败对孝宗北伐雄心的打击是沉重的,他也发现恢复大业不可能在短期内实现,开始在和战之间摇摆不定。六月,孝宗让主和派代表汤思退复出,不到一月,就让他担任右相。陈俊卿再次弹劾汤思退,请孝宗罢免汤思退相职,但没有得到孝宗许可。
陈俊卿又极力向孝宗上奏重用张浚,于是在隆兴二年(1164)三月,孝宗重新任命张浚为右相兼枢密使。汤思退为了求和,暗地里让右正言尹穑诬陷张浚大肆挥霍军费,欺上瞒下违抗圣命,孝宗再次动摇,从前线召回张浚,免去他的丞相职位,命他赶去福州。张浚因受排挤出朝,在赶往福州的路上抑郁病死。而汤思退又下令解散张浚在两淮筹建的万驽营,停修海船,拆除水陆防御工事,撤退海、泗两州守军,做出割地求和的姿态。
由于汤思退暗中调离南宋军队,加上宋军毫无准备,所以金军抢渡淮水,迅速占领了濠州、滁州,长驱直入,再次饮马长江,直接威胁着江南的安全。大小官员对汤思退害国伤民的行为咬牙切齿,大学生张观等七十二人上书责骂汤思退、王之望、尹穑三人叛敌,应立即斩首示众,孝宗一怒之下免去三人官职。
汤思退在罢官回乡途中,一路遭受唾骂,心惊胆战而死。

陈俊卿弹劾的第四个奸佞是殿前都指挥使杨存中。
杨存中(1102-1166),本名杨沂中,字正甫,绍兴十二年(1142)高宗赐名存中,代州崞县(今山西原平)人。他出身将门,其祖父杨宗闵,曾任永兴军路总管,与唐重一同守卫永兴,金军攻陷城池,迎敌战死;父亲杨震,曾任知麟州建宁寨,在抵御金军时战死。
杨存中身材魁梧,力气超人,擅长骑射。宋徽宗宣和末年,山东、河北地区群盗四起,杨存中应募从军击贼,积功至忠翊郎。
靖康元年,金兵再围汴京,诸道宋军勤王,杨存中与张浚、田师中从信德府守臣梁扬祖以万兵入援,回来杨存中就成为张浚部将。绍兴二年(1132),升任神武中军统制,开始掌管宿卫亲兵,绍兴六年升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密州观察使。十月,杨存中于藕塘大破刘猊,名震北方,被授保成军节度使、殿前都虞侯,不久又兼领马步帅;七年,为淮南西路制置使;九年,迁殿前副都指挥使;十年,为淮北宣抚副使。
绍兴十一年(1141),金将完颜宗弼耻于顺昌之败,又谋南侵。朝廷诏令各地大军集结于淮西以待金兵。杨存中率领殿前司兵三万戍守淮河,同金军在柘皋展开激战,金军以拐子马在两翼掩护前进。杨存中时为宣抚副使,他让万人手持长斧,如城墙而进,各军鼓噪奋击,金军大败,退屯紫金山。
绍兴十二年(1142),宋徽宗棺椁下葬永固陵,高宗命杨存中都护。事毕后,杨存中拜少傅,以保傅管军从杨存中开始。绍兴二十年(1150),杨存中被封为恭国公;绍兴二十八年(1158),拜为少师,职位视同枢密使。
杨存中在殿中共二十五年,权力恩宠日盛。由于他长期手握兵权,搜括财物,又善于逢迎,交结朝中权臣,升至殿前都指挥使,士卒们都对他十分怨恨,也引起朝中一些大臣的议论。
绍兴三十一年春正月既望,京都临安雷雹交加,接下又是雨雪纷飞,凝冻旬日不解。面对灾异,高宗又是下诏求言。陈俊卿便引《春秋》所书雷雪之变,对高宗言道:

当时两异相距八日,其变有渐,圣人犹谨慎而书之,矧(何况)今一日并见,其异甚矣!盖雷雹,阳也;雨雪,阴也。雷而复雪,是阳不能制阴,阴桀得作出而为物害也。以类推之,是为夷狄将侵陵我朝,臣下将窃威权之象,所以应之,恐非虚文常礼所能及也。今虏势骎,盖已可见,备御之计未知所出,而大将官保傅,总兵戎,,殖货财,事交结,夺民利,坏军政,其力足以奔走死士,其威足以杜塞众口,道途灰目,中外切齿久矣。养之不已,将有指大于股之患。此最不可不深虑!至于开言路、用人望、别能否、正纪纲、信号令、广惠泽,亦所以应天消变之术,而不可缓者,惟陛下并留圣意!

接着,陈俊卿又劾奏了杨存中久握兵柄、尤以聚敛交结得幸的罪状,言语益切。其时奏劾杨存中的还有太常寺主簿李浩、敕令所删定官陆游、司封员外郎王十朋等,于是高宗在二月甲寅罢去杨存中殿前都指挥使,进太傅,为醴泉观使,进封同安郡王,赐玉带,塑望时入朝。金帝完颜亮南侵时,杨存中反对和议,并督军防守。乾道二年(1166),杨存中去世,年六十五,追封和王,谥号“武恭”。

陈俊卿弹劾的第五个奸佞是内侍张去为。
张去为是内侍张见道的养子,初为韦太后宅提点官,累迁至安德军承宣使,带御器械,又迁内侍省押班。其时张见道为内侍省押班,父子并充景福殿使。张去为逐渐受宠后,请求回授养父一官职,受到高宗的嘉许。其后张见道以保康军承宣使致仕,而张去为给宰相秦桧、御医王继先办事,升为延福宫使,累迁至内侍省都知,并恃恩可在外朝谋议。
因为张去为曾是韦太后跟前的红人,后又当上内侍省的都知,成为后宫管家,所以秦桧就暗中勾结张去为,倚靠他刺探宫中消息,从而对高宗的动向意愿了如指掌,达到控制高宗和巩固自己权位的目的。
对秦桧擅政专权,高宗是了然于胸的,但为了维持对金和议,他只能和秦桧狼狈为奸,因为绍兴和议中金朝规定不能任意罢免宰相,所以高宗对秦桧尾大不掉之势也无可奈何,只能既加以利用,又疑忌猜防。高宗每次接见秦桧,膝裤里总藏着匕首,以防不测,直至绍兴二十五年十月秦桧死后,高宗的隐忍才终于出头,不必在膝裤里藏上匕首。
绍兴三十一年(1161)四月,金国使者来宋都临安索要宋的汉淮之地,并突然宣布钦宗死讯。宋廷商议拟待金使北还后治丧,左史黄中对左相陈康伯言道:“这是国家大故,臣子至痛,奈何尚可失礼?”
陈康伯即答道:“左史言是”。
陈康伯即日奏请高宗为钦宗治丧,高宗照准,于是宫廷内外,相率举哀,一连数日,把金使要索条件搁置不提,金使迫不及待,转问宰臣。
陈康伯道:“天子居丧,尚有何心议及此事?贵国如仍顾旧约,幸勿败盟,否则且俟缓议。”
金使再欲争论,康伯不与一言,累得金使没趣,悻悻自去。
眼看金主完颜亮将率兵南下侵宋,陈康伯急奏高宗应对。高宗这才下诏,召同安郡王杨存中、三衙帅赵密同至都堂共议军事,又令侍臣台谏一并集议。
陈康伯率先提议:“今日不必论和与守,但当论战。”
杨存中接入道:“强虏败盟,曲在彼,不在我,自应主战为是。”
赵密不发一言,右相朱倬未闻置议。
陈康伯见赵、朱二人作壁上观,便对存中言道:“现在国势虽弱,并非不足一战,但须君臣上下一德一心方可制胜,我且入朝申请,待皇上意见坚定,然后再议,你看何如?”
杨存中表示赞成,尔后大家退去。
陈康伯一连等待了好几天,没有高宗下达出兵的诏令。他再仔细探听,才知道原来是内侍省都知张去为在暗阻高宗用兵,并且还劝高宗巡幸闽、蜀,于是他缮写奏牍,极言“金敌败盟,天人共愤,事已有进无退,请圣意坚决,速调三衙禁旅,出扼襄汉,观衅后动,勿再迁延。“
殿中侍御史陈俊卿当即上疏,言张去为窃弄威权,亏损圣德,今复沮挠成算,请按军法斩之,以作士气。
宋高宗览奏,愕然曰:“卿可谓仁者之勇矣!”第二天便授陈俊卿为兵部侍郎,过后数月,高宗终于听从陈俊卿举荐,复张浚原官召判建康,又下诏陈俊卿整顿浙江西路的水军,李宝因而才有胶西大捷。

陈俊卿弹劾的第六个奸佞是参知政事钱端礼。
绍兴三十二年(1162)五月,宋高宗内禅,六月孝宗即位。
孝宗即位后,追册故妃郭氏为皇后,续立贤妃夏氏为皇后。郭氏生有四子,长子赵愭、次子赵恺、三子赵惇、四子赵恪(夭折)。夏氏是袁州宜春人,生时有异光穿室,及长大,姿貌秀丽,其父因将该女纳入宫中,得为吴太后合中侍御。太后因郭妃去世,特以夏氏赐孝宗,不久受册为正宫。
陈俊卿因符离之败累章请罪,被授宝文阁待制知泉州,他复以自请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等到汤思退贬死,孝宗乃思俊卿所言,而太学生数百人伏跪在宫门外拜疏请召回陈俊卿,孝宗遂下诏复命陈俊卿知泉州,陈俊卿未到泉州,孝宗又召他赴阙。
乾道元年(1165)正月,陈俊卿进宫入对,孝宗抚劳再三。陈俊卿便引欧阳修、司马光之言,极论朋党之弊,并指出近年来对宰相的罢黜及所用之人,不问贤否,一切屏弃这种朋党风行,非国家之福,希望今后诏用大臣,一定要以大公至正为心,恩仇并用,兼忘物我,唯才是用。接着他又讲到择将、驻军、屯田等事,并劝孝宗要察群情、去恶者、审真伪、辨忠邪,要从谏任贤,以格天心,以作士气,这样就可让外敌畏威,不敢侵侮。孝宗听了陈俊卿一番话语,很受启迪,于是授俊卿为吏部侍郎,不久又兼侍读,同修国史。
陈俊卿任吏部侍郎后,向孝宗进言:“人才者,国家之命脉也。而论人才者,又当以气节为主。祖宗盛时,作成涵养,名公巨人杰立角出,争以气节相高。顷自蔡京、秦桧用事以来,摧丧既略尽矣。气节之士虽有小过,犹当容之;佞邪之人虽甚有才,犹当察之。庶己有以作新人才,兴起颓弊。”因此,孝宗当时很看重俊卿,准备重用他。
乾道元年(1165)四月,赵惇率先得子,两个月后,赵愭才生下儿子。赵惇为皇嫡长孙的名分暗中较上了劲,孝宗这才不得不立长子赵愭为皇太子赵愭妻钱氏自然成了太子妃。这钱氏是参政钱端礼的女儿,钱端礼就倚着贵戚,早已觊觎相位,凡是馆阁之士上疏斥责他的,均被端礼所逐去。刑部侍郎王弗暗附端礼,建为“国是”之说以助他声势。
陈俊卿见钱端礼很快将入相,便晋见孝宗言道:“本朝故事,从未闻帝戚为宰相者,愿陛下谨守家法!”孝宗听了,认为俊卿说得很对。
钱端礼听到陈俊卿对孝宗所言这回事,暗中派自己门下人对俊卿说,已闻两宫都许端礼为相,如果为相,一定会招引俊卿共同执政。俊卿听了不答话,回到家里整天闷闷不乐。他对家里亲人说:“端礼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话呢?”
翌日,陈俊卿去面见孝宗 ,进呈讲读《宝训》,正好涉及外戚的训词,于是进言道:“本朝的家法,外戚不干预朝政,最有深意,陛下应当严谨遵守,不要让天下后世有以议圣德者。”
孝宗听了点头称是。
钱端礼的属下很快把这件事报告给端礼,端礼因此忌恨俊卿,在孝宗面前搬弄是非,讥讽俊卿。这年七月,孝宗只好让陈俊卿以宝文阁直学士出任漳州知府,又改知建宁府(治所在今南京)。中书舍人阎安中封还词头,力请留下俊卿,可诏命复下,安中无法力争,竟然也得罪离职,但最终钱端礼也没有当成宰相,被罢为资政殿大学士,兼提举万寿观使。端礼没法,只好怏怏受命。
乾道三年(1167),陈俊卿徙帅江东,孝宗称赞陈俊卿鲠直亮正,召他赴阙。陈俊卿入宫面见孝宗,孝宗对俊卿言道:“卿前离都,盖有不亲信卿者,卿今日无一语自辩,朕更加服卿厚德也!”于是授陈俊卿为吏部尚书。

陈俊卿弹劾的第七个奸佞是曾觌、第八个奸佞是龙大渊。
出于扶植心腹控制朝政的需要,孝宗自即位起就重用潜邸旧臣曾觌和龙大渊,与他们形迹亲密,称字而不呼名,罢宰相、换大将,都要听听他们的意见。孝宗的初衷是以心腹爪牙来防止权臣专政,却不料造成了朝政的另一种混乱。佞臣势力在孝宗朝抬头,在两宋历史上颇引人注目。
曾觌(1109-1180),字纯甫,汴(今河南开封)人,受父福荫补官。绍兴三十年(1160),以寄班祗候与龙大渊同为建王内知客。孝宗受禅,龙大渊自左武大夫除枢密副都承旨,而曾觌自武翼郎除带御器械,干办皇城司。
谏议大夫刘度入对,向孝宗首言曾觌、龙大渊二人是潜邸旧人,待他们不可无节度,又进故事,论京房、石显事。然而孝宗却授大渊知阁门事,曾觌也权知阁门事。刘度就对孝宗言道:“臣欲退之,而陛下却为他俩进之,我何有面目再为谏官,乞赐贬黜。”
中书舍人张震缴回孝宗对曾觌、龙大渊的任命,结果被出知绍兴府;殿中侍御史胡沂亦奏论曾、龙二人权钱交易,很快被免为舍金安节;给事中周必大对曾、龙二人迁知阁门事不书黄,并向孝宗奏曰:“陛下对于政府侍从,欲罢则罢,欲贬则贬,独对这二人委曲迁就,恐怕会遭议论纷纷未止。”第二天宣孝宗手诏,谓:“给舍为人鼓扇,太上(高宗)时小事,安敢尔!”周必大入谢曰:“看来是臣没有以事太上者来事陛下。”便退下待罪,孝宗曰:“朕知卿举职,但欲破朋党,明纪纲耳。”过了旬日,孝宗仍申前命,周必大遂请祠(祠禄官:不理政事,而予俸禄)离去。
其时张焘刚拜参政,也想把曾觌、龙大渊二人罢去,极力劝说孝宗,但孝宗不采纳。张焘便辞职,于是孝宗授以内祠兼侍读。刘度也被罢去谏议大夫一职,权工部侍郎,而曾觌、龙大渊二人仍知阁门事。没过多久,孝宗又任龙大渊为宜州观察使,知阁门上事,曾觌为文州刺史、权知阁门,二人皆兼皇城司。仅仅数月间,孝宗的授命四变。刘度被出知建宁府,不久又被放罢。
朝中群臣凡是有奏言曾、龙二人的,都因得罪被罢离去。侍御史周操连上十五章,被压下不报。自此曾觌与龙大渊声势气焰嚣张,士大夫中的寡耻者纷纷趋附。孝宗曾命龙大渊去抚慰两淮将士,侍御史王十朋就奏言龙大渊衔命抚师,并非经过朝廷论选,有藐视国体之嫌。
隆兴元年(1163)十二月,两浙、江东大水,孝宗下诏侍从、台谏指陈阙政。
时任著作郎的刘夙上封事曰:“陛下与曾觌、龙大渊辈觞咏唱酬,字而不名,罢宰相、易大将,待他们所言而后决断,望陛下严法守,裁侥幸,应当从宫掖近侍开始。”
时任监察御史的龚茂良上疏曰:“水是极阴的,而占卜的为宠爱女性,为宠信奸佞,为小人专制。崇宁、大观、政和以来,小人的势力增长,朝内奸邪窃踞弄权,朝外布满奸诈的人,于是京城发生大水,以至于金人冒犯宋廷,现在任免一个人,施行一件事,命令从皇宫中传出来,人心哗然,指的就是这些人。臣希望先去这心腹之疾,然后政事阙失就可依次而言了。”龚茂良在疏中所言的小人即是当时在朝中掌权的内侍梁珂、曾觌、龙大渊等人。
孝宗便谕示茂良:“曾觌、龙大渊二人都是以前郡王府的老臣,不能与其他的近臣来比,而且他们都有文才,敢于进谏论争,杜门不出,未曾干预宫廷外面的事。”
第二天,龚茂良再次上疏言道:“唐德宗不知卢杞之奸邪,这也是卢杞之所以成为奸邪。龙大渊、曾觌的所作所为,就是走路的人都能说出,为何陛下不能觉察呢?”
龚茂良的疏入后不报,他只好待罪,被降为太常少卿。茂良五次推辞不接受任命,孝宗只好授以直秘阁,出知建宁府(今福建建瓯)。
乾道二年(1166)十二月,吏部尚书陈俊卿奉诏命陪同金国使者,并被任命为同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而龙大渊也被孝宗任为陈俊卿陪同金使的副手。对龙大渊这样窃取皇威的人,陈俊卿嗤之以鼻。除了公事见面外,他决不与龙大渊交谈一句话,连大渊拜见他也谢绝不接待。
一天,中书舍人洪迈来见陈俊卿,对陈俊卿言道:“听人家说,郑闻将授右史,迈将迁西掖,你信吗?”
俊卿曰:“不知也,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洪迈道:“是龙大渊、曾觌告诉的。”
第二天,陈俊卿到了漏舍,对诸公言道:“外面议论很久,说曾觌、龙大渊两人常泄漏省中的话,但没有得到真凭实据,所以以前的言官虽多次奏劾,都不能奏效,今幸得此,不可不向上奏闻。”
诸公都表示赞成。
当天早朝入奏事毕,陈俊卿单独向孝宗进言,把洪迈告诉他的话拿来质问孝宗,他言道:“臣不知平日这些授任之事,曾觌与龙大渊两人真的听到吗?抑或是他们秘密伺察圣意而传播在外,这是窃弄陛下威福之权。”
孝宗曰:“朕何尝谋议到这班人,必定是窃听得来的,卿言甚忠,当为卿逐之。”
陈俊卿再次拜谢退去,他还没有到家门,孝宗就已经传旨,把曾觌与龙大渊调离朝廷。龙大渊被迁为江东总管,曾觌为淮西副总管,一时朝廷内外,人心大快。
不久,龙大渊改派浙东,曾觌调往福建。
乾道四年(1168),龙大渊逝世后,曾觌还在福建。孝宗可怜他,想把他召回来,枢密刘珙奏曰:“此人不过是奴隶,厚赐他即可,若把他引为自己近习而待如宾友,使他能听闻政事,这不利于增圣德、整朝纲。”陈俊卿亦向孝宗言道:“自从调出这两人,朝廷内外无不称颂。现在要再召回任用,必定会使天下人大失所望,臣宁愿请陛下先罢免我。”孝宗听了俊卿所言,遂停止对曾觌的诏命。
后来曾觌任期将近满了,陈俊卿担心他再进京都,就预先奏请孝宗,让曾觌去任浙东总管。台臣上疏奏论这件事,没有报上去。太学录魏掞之上封事论列,却被以台州教官出京。曾觌到了龙山很久,侦候魏掞之离京了,然后进入京城。适逢虞允文使蜀回来,与陈俊卿一同向孝宗面奏曾觌不可留京。孝宗曰:“是啊,留则累朕。”于是最终任命曾觌为浙东副总管。没过多久,孝宗又以墨诏进曾觌为观察使一官。诏命被中书舍人缴还,言没有因事授拜,必有议论。孝宗不听,陈俊卿对孝宗曰:“不听,亦须有名。”适逢汪大猷被任为贺金正旦使,于是孝宗就让曾觌去当汪的副手。待到他们回来,又给曾觌迁一秩,而竟是重返浙东的任命,曾觌因此怏怏而去。
乾道六年(1170)夏,陈俊卿罢政,十月,曾觌以京祠召回。乾道七年,孝宗立赵惇为皇太子,曾觌以伴读功劳升为承宣使。乾道八年,姚宪为贺金国尊号使,曾觌为副手,归来后被授为武泰军节度使,提举万寿观。
淳熙元年(1174),曾觌授开府仪同三司,淳熙四年,曾觌欲以文官资格给他的孙子俸禄,孝宗派中使至省中,出具使相奏补法,当时龚茂良以参政行丞相事,对文武官员各随本行恩荫补官的法则很有抵触,便将此法则上缴去,曾觌因此大怒。龚茂良退朝入堂道间,曾觌指使直省官贾光祖等当道不避,街司叱茂良曰:“参政能几时!”茂良曰:“臣固不足道,所昔的是朝廷大体。”孝宗口谕曾觌去向茂良谢罪,茂良正色曰:“参知政事者,乃是朝廷的参知政事。”曾觌惭愧退去,孝宗又口谕茂良先派人对曾觌降职,而后再施行罚罪。茂良批旨取捕贾光祖一班人,下交临安府鞭挞。孝宗下手诏,责问施行太急,茂良因此待罪乞出,孝宗没有答应。
孝宗又忽然赐户部员外郎谢廓然出身,授为侍御史。曾觌因对茂良怀恨在心,就指使谢廓然弹劾龚茂良,茂良以资政殿学士出知镇江,曾觌又让谢廓然再上章,致使龚茂良贬至英州。曾觌以前做事还不敢太放肆,到这时候,他开始责逐大臣,连谢廓然就可以擅权治罪茂良,跟班的还有韩彦古等人,就这样,曾觌的姻亲,廓然的党派,献谋出策,使孝宗更加怀疑大臣而亲信近习。
曾觌起初与龙大渊相好,到龙大渊逝世后,则与王抃、甘昪勾结一起,朝中文武要职多出这三人之口。叶衡自小官做起,十年便至宰相;徐本中也由小使臣至刺史、知阁门事,又换文官资格为右文蓼修撰、枢密都承旨,赐三品服,且很快提为浙西提刑,不久又为集英殿修撰奉内祠,这二人,都是曾觌所提携的。
著作郎胡晋臣因转对,极论近习怙权之害,被逐出而知汉州,著作郎郑鉴也因奏论曾觌、王抃被出知台州。淳熙五年(1178)五月,陈俊卿被改判建康、江南东路安抚使兼行宫留守,且诏赴阙奏事。九月,陈俊卿入对垂拱殿,他从容对孝宗言道:“择将当由公选,臣闻诸将多以贿赂交结而得之,如此大坏军政。陛下选用人才,当辨邪正,然又必由朝廷,乃合公论,如闻曾觌、王抃招权纳赂,荐进人才,皆以中批行之,朝外早已议论纷纷。”
孝宗曰:“琐细差遣,或勉循之。至于近朕的任命,此辈如何敢预。”
俊卿又言:“臣离开京城九年,这回重入修门,看见城内谷贱物平,人情安帖,惟是士大夫风俗大变。”
孝宗问道:“何也?”
俊卿答道:“向来士大夫奔觌、抃之门,十才一二,尚畏人知,今则公然趋附,十已八九,不复有顾忌矣。如外间喧传某人由某人之荐,某人出某人之门。此曹声势既长,台谏侍从往往多出其门,颐指如意,朝廷亦唯命是听,无敢为陛下言者。天下靡靡,风俗日趋败坏。”
孝宗听了俊卿一番言语,终有感悟。他不免想起曾觌用事二十年权震朝野,至于谮逐大臣,贬死岭外的还不少。他对左右身边的人说:“曾觌误我不少。”于是稍稍疏离曾觌。
曾觌因忧愁怨恨,疽发于背,淳熙七年(1180)十二月卒。于是凡以前因论觌得罪者皆录赠,胡晋臣起至执政,魏掞之赠直秘阁,龚茂良悉还其职名。

陈俊卿弹劾的第九个奸佞是镇江军帅戚方。
南宋同汉、唐、北宋一样,属于封建皇帝集权专制的朝代,但与汉、唐、北宋相比,南宋宦官权势明显削弱。宋高宗即位之初,宦官人数锐减,宋孝宗也下诏:“戒兵将官交纳内侍,公行苞苴,自今有违戾者,必罚无赦。”“苞苴”古指蒲包,以萑苇编束内裹鱼肉,这里为“塞包袱”,指馈赠礼物,引申为贿赂。
戚方是镇江军帅,通过贿赂与宫中侍从陈瑶、李宗回交结,故有恃无恐,不但对待士卒残暴,还克扣削减将士粮饷,引起军士嗟怨,朝中言官们论及此事。陈俊卿因此向孝宗奏道:“戚方之所以胆大妄为,剋扣军饷,是因为宫中侍从中有主使他的人,应当一并惩治。”
孝宗曰:“朕亦听说戚方贿赂宫中侍从这件事,戚方固然不可饶恕,也应当一并惩治与戚方相勾结的内侍,以警其余。”
乾道三年(1167)闰七月,孝宗下诏,罢去戚方的镇江军帅官职,让他在信州居住。同时,孝宗还将侍从陈瑶、李宗回交付大理寺追究贪赃受贿罪状。八月,内侍陈瑶、李宗回因交结戚方受赂,均被除名,陈瑶决杖,黥面发配循州;宗回编管筠州;戚方责授果州团练副使,潭州安置,没收所盗库金用以犒军。

陈俊卿弹劾的第十个奸佞是王抃。
王抃初为国信所大通事,隆兴元年“符离之溃”之后,金人索求海、泗、唐、邓、商、秦地,朝议久而不决。隆兴二年(1164)十一月,金兵犯淮南,孝宗复召陈康伯为尚书左仆射,进钱端礼签书枢密院事,虞允文同签书枢密院事,并命王之望劳师江上。王之望系汤思退爪牙,当然奉着衣钵,专以割地赔银为得计。钱端礼与王之望同谋,奏请派遣国信所大通事王抃至金军议和。王之望还檄令诸将,不得妄进。等到言官劾罢王之望,王抃已得金帅覆书,核准和议,这便是“隆兴和议”,共计三条:
一、两国境界如前约。
二、宋以叔父礼事金,宋主得自称皇帝。
三、岁纳银币,照原约各减五万,计银二十万两,绢二十万匹。
乾道元年(1165)春正月,王抃因使金有劳,进五官。乾道中,王抃积官至阁门事,孝宗很亲信他。金使到临安,议国书礼不合,王抃以宰相虞允文的口吻对金使说:“两朝通好自有常礼,使者为何要妄自生事,已牒知对境。”翌日,金使才递进国书,因此孝宗认为王抃可信任,就遣派荆襄点阅军马。
淳熙中,王抃又兼枢密都承旨,他以殿、步二司军多虚籍,建议再各募三千人。因此殿司就乱捕市民来充军,一时号哭声满街道,而军士也乘机掠取民财。对这件事,孝宗只治罪殿前指挥使王友直,而命王抃任殿前司事。
淳熙五年(1178),史浩复入为相时,王抃与曾觌、甘昪相结,联作党援,恃恩专恣,其门如市。这些近习招权纳贿,任意黜陟。后来史浩因与王抃有嫌,竟被罢相。著作郎胡晋臣曾论近习怙权,孝宗令枢密使赵雄询问其人,赵雄惮怕王抃等人,乃叫晋臣放弃奏论王抃等人,说他位卑难对付这几个人。胡晋臣后竟被外放补缺,校书郎郑鉴、宗正丞袁枢因转对,数次对孝宗言及王抃等人,孝宗还没有觉察。吏部侍郎赵汝愚也向孝宗上疏言道:“陛下即位之初,宰相叶颙等都担心陛下左右侵权,陛下察数年以来,大臣中是否还有与陛下左右争是非者?没想到这些人的权势已积到如此地步,如今将帅之权尽归王抃矣。”
早在乾道三年(1167)闰七月,孝宗罢免镇江军帅戚方之后,欲遣王抃到那里任职,陈俊卿当即劝阻,孝宗才罢抃不遣。淳熙五年(1178)九月,陈俊卿赴阙奏事,在垂拱殿面奏孝宗,言及曾觌、王抃招权纳赂,荐进人才皆以中批行之,如今士大夫公开趋附曾觌、王抃已达十之七八,台谏侍从多出其门,风俗日趋败坏,陈俊卿的这次奏对,给孝宗再敲了一次警钟。
淳熙八年(1181),金贺正旦使至临安,又要孝宗起立如旧仪,孝宗窘急入内,王抃擅自允许金使用旧仪接见。翌日,赵汝愚侍殿上,见孝宗不悦数日,便奏论王抃,孝宗就逐出王抃,让他外祠,不再复召。淳熙十一年(1184),王抃以福州观察使卒。

陈俊卿弹劾的第十一个奸佞是中书舍人洪迈。
洪迈(1123-1202),字景庐,号容斋,饶州鄱阳(今江西鄱阳县)人,绍兴十五年(1145)进士。洪迈的父亲洪皓曾使金宁死不屈,在金国度过十五年流放生涯。但虎父犬子,绍兴三十二年(1162)春,金世主完颜雍遣使议和,洪迈为接伴使。朝廷欲遣使赴金报聘,洪迈慨然请行,于是以翰林学士充贺金国王登位使。洪迈到了金国燕京,金人要洪迈行陪臣礼,洪迈初执不可,既而金锁使馆,自旦及暮不给饮食,三日乃得见。洪迈竟于下跪乞怜求生,天下传为笑谈。金大都督怀中提议将洪迈扣留,左丞相张浩认为不可,乃遣他还宋。洪迈回到朝廷时,孝宗已登基,殿中侍御史张震弹劾洪迈“使金辱命”,议罢之。
洪迈早年依附汤思退,后是王淮的得力党羽,为清议所鄙视。朱熹对他特别痛恨,斥为奸佞。乾道二年,洪迈复知吉州,入对,授起居舍人;乾道三年,迁起居郎,拜中书舍人兼侍读、直学士院,仍参史事。因洪迈在朝列中时有“腾口交斗”,致使从臣梁克家、莫济二人不安,俱求外补。陈俊卿上奏“二人皆贤,其去可惜。”接着又与同列劾奏洪迈“奸险谗佞,不宜在人主左右,罢斥之。”洪迈于乾道六年(1170)改知赣州,淳熙十一年(1184)知婺州,绍熙元年(1190)进焕章阁学士、知绍兴府,后迁敷文阁待制,以端明殿学士致仕。
洪迈是南宋学者,有《容斋随笔》、《夷坚志》行于世,其他著述尤多。《宋史·洪迈传》云:“所修《钦宗纪》多本之孙觌,附耿南仲,恶李纲,所纪多失实,故朱熹举王允之论,言佞臣不可使执笔,以为不当取觌所纪云。”

陈俊卿弹劾的第十二个奸佞是殿前指挥使王琪。
乾道四年(1168)间,殿前指挥使王琪奉旨巡视两淮城防后回朝,向朝廷举荐和州(今安徽和县)教授刘甄夫。孝宗同意召见他,陈俊卿与同朝大臣都要求先有自我推介。
孝宗曰:“王琪称他很有才能。”
俊卿道:“王琪荐用军队将官才是他的本职,教官有否才能,与王琪有何干系?”
孝宗曰:“卿等可召来询问。”
陈俊卿退去后,即召王琪来细问,王琪惶恐,不知如何回答。
适逢扬州派人来报,说王琪传旨加固州城,今已完工。陈俊卿就回报孝宗,孝宗则云:“未曾下达这道圣旨。”
陈俊卿便道:“若这样,那就是王琪诈传圣旨,这可非小利害也!容臣等熟议后再说。”
陈俊卿退至殿庐,派遣一官吏召王琪来追问。王琪见了陈俊卿,急忙叩头认罪,浑身发抖,冷汗直冒。陈俊卿回到家里,急忙起草奏疏:疏曰:

王琪妄传圣训,移檄边臣增修城壁,此事系国家大利害、朝廷大纪纲而陛下之大号令也。人主机务至繁,天下情伪百出,岂智力所能一一防闲。所恃纪纲号令赏罚耳!今琪所犯如此,考其案牍及所置对,前后抵牾,奸伪明审,此而可诈则亦何所不可为也哉。臣等不胜大惧,谨按《律文》“诈为制书者绞”,惟陛下奋发英断,早赐处分。

孝宗览疏,于是陛下旨将王琪降级免职。

陈俊卿弹劾的第十三、十四个奸佞是中书舍人林机与谏官施元之。
乾道五年(1169)间,吏部尚书汪应辰举荐李垕应试制科,孝宗下旨召试,然而中书舍人林机却言李垕词业未经省平奏,且单独应试并非旧日的典章制度,故不能应试。
陈俊卿便向孝宗奏言,元祐中,谢宗就曾经是独试,林机此番大概是受人指使的。
孝宗便口谕俊卿,命他查问此事。
陈俊卿经过调查,终于弄清原来是中书舍人林机与谏官施元之密谋,想要阻止汪应辰的举荐,当即把调查结果向孝宗上报,孝宗认为这二人的做法不实在,所以俊卿就奏论此二人奸诈,不宜在朝。于是孝宗下诏,以二人朋比为奸之罪而罢免。
对陈俊卿的这次弹劾,朝野都一时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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