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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念海:统一的封建王朝的版图规模

 馱夫 2022-06-11 发布于福建

一、统一的封建王朝时期国界的伸缩

夏、商、周三代皆起于黄河流域,即以黄河流域为基础而建立其王朝。王朝建立之后,自然会向周围各地区发展,迄至战国末年,这样的发展已经取得了很多的成就。赵国的北陲已远至于阴山山脉,燕国也囊括了辽水的下游,秦国的西疆也达到洮水的中游,尤其是向南方的发展更显得是在不断的努力之中。迄至战国末年,楚人的统治力量虽尚未越过五岭,然和岭南的交通往来,确已相当频繁。自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始兼有黄河、长江和珠江三大流域的土地。此后各统一的王朝的疆域间有伸缩变迁,殆莫不以此三大流域为基础。应该指出,各统一的王朝的版图中都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为郡县设置的地区,一为有关各族居住的地区。一般说来,有关各族居住的地区绝大部分都在周边各处;郡县设置的地区都在黄河、长江、珠江三大流域,还兼及其邻迩各处,其实这也不是截然分开的,其间相互交错之处还是不少见的,甚至周边各族居住的地区也有郡县的设置。

这里就从秦统一六国以后开始论述。秦国统一以后的版图远较战国时期为广大。《史记·秦始皇帝本纪》就曾明确记载过:当时秦地东边到海滨,并且达到朝鲜;西边达到临洮羌中;南边达到了北向户;北边据河为塞,依傍着阴山一直达到辽东。不过司马迁把这种事情记载在始皇的二十六年。这一年为公元前221年。也就是秦统一六国的那一年。时间是靠前了一点。因为战国时期秦国的北边仅至于肤施、朝那[198]。肤施在今陕西省榆林县南,朝那则在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东南,去阴山尚远,秦国土地能够达到阴山,这是蒙恬驱逐匈奴的结果。而蒙恬出兵为秦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14年)的事情,已在统一以后数年了。蒙恬这一次举动使秦国增加了不少的土地,并且在阴山之下建立了九原郡(治所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西)。秦国的西疆已经越过了洮水。当时的临洮就是现在甘肃省岷县,正濒于洮水。洮水的东西本来都是羌人的居地。既然说到羌中,就是不复以洮水为限了。七国时期,秦国的土地似尚未至现在的兰州市,蒙恬拓土,秦国遂由榆中依傍黄河向东置县,一直到了阴山之下,于是秦国的西北界就在黄河之北了。也就在蒙恬出兵那一年,秦国又取得南粤地,建立了南海、桂林、象郡三郡[199]。南海郡治所在今广东省广州市,桂林郡治所无考,其辖境约当现在广西壮族自治区的东部和中部,象郡治所在今广西壮族自治区崇左市,其辖区南伸至今越南[200]。那里的居民都是朝北开着门户,所以称为北向户[201]。秦国东北和朝鲜为邻,这是战国末年以来的旧形势。不过秦国的边界已经越过了水。汉朝初年因为秦界太远,就以水为界。水为现在的鸭绿江。有人说,水应该是大同江。大同江在今平壤城南。秦汉之际朝鲜国都王险城,正在大同江南岸,其故地和现在平壤隔江相望。如果水为大同江,则秦界就远在王险城以南了,这是与事实不相符合的。秦国的旧疆界应该在大同江以北,和鸭绿江无涉。

西南的巴蜀本是秦国的旧壤。六国灭后,秦国继续向西南发展,在邛、筰、冉等族居地置了若干县[202]。按照当时的情形看来,秦国的版图已达到了邛徕山脉和大渡河下游。汉文帝曾以严道铜山赐邓通[203]。严道在今四川省雅安县西南,距邛徕山脉很近。铜山出产虽丰,却也是极边之地,当时淮南王刘安有罪,同样也被安置在这里[204]。不过长江以南今贵州省和大渡河下游以南今四川省西南部及其以南的云南省,秦时却没有很多致力,建置郡县,大致是过了长江和大渡河就暂止了。南夷的居地东至现在湘贵之间。秦国在那里因着楚国黔中郡的规模,仍然保持着沅、澧上游的土地[205]。

汉朝初年的版图远比秦时为狭小。它不仅改变和朝鲜的疆界,而且也放弃了秦朝在岷山和邛徕山下各部落中的新县[206]。最大的变化乃是在北边和南边。秦汉之际匈奴势力复强。又越过阴山向南发展,于是汉的北界重新退缩到肤施、朝那一线,和战国末年的情况相同[207]。在岭南由于赵佗的独立,秦时所设立的三个新郡,依然被划在版图之外[208]。就是在东南海岸上也和以前不一样。那里本是闽越的故地。秦时废掉闽越王,设置了一个闽中郡(治所在今福建省福州市)。汉朝初年闽中郡已不存在。闽越虽受汉的封爵,实际也成了独立的状态[209]。

汉朝的强大是由武帝时候开始的。这时由于灭掉了南越和东瓯(都城在今浙江温州市)、闽越,岭南和东南沿海已经恢复到秦时的旧规模。东南沿海的新地当时是并入到长江下游的会稽郡(治所在今江苏省苏州市)的[210]。在岭南同时建立了南海(治所在今广东省广州市,为秦时旧郡)、苍梧(治所在今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郁林(治所在今广西壮族自治区桂平市)、合浦(治所在今广西壮族自治区合浦县东北)、珠崖(治所在今海南省海口市琼山区东南)、儋耳(治所在今海南省儋州市西北)、交趾(治所在今越南河内)、九真(治所在今越南清化)、日南(治所在今越南广治)九郡[211]。后来珠崖、儋耳两郡以荒远废除[212]。汉朝疆土的重要开拓是在西北方面。这是汉朝和匈奴不断战争的结果。汉朝在这方面不仅恢复了秦时阴山山脉的国界,而且取得了祁连山北的河西走廊。在阴山以南、当时建立了五原(治所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西)和朔方(治所在今内蒙古自治区杭锦旗西北)两郡[213]。在祁连山下也建立了武威(治所在今甘肃省武威县)、张掖(治所在今甘肃省张掖县)、酒泉(治所在今甘肃省酒泉市)和敦煌(治所在今甘肃省敦煌市西)四郡[214],也就是所谓的河西四郡。这四个郡是通往西域的大道必经之地,一般也就称之为河西走廊。河西四郡之东为新设立的金城郡(治所在今甘肃省兰州市西北)[215]。这个郡主要是在湟水流域。河湟之间本为羌人的故土,汉朝在这方面的发展已远远超过了秦时洮水流域的疆界。金城郡的建置对巩固河西走廊的交通道路是有帮助的。由于河西走廊道路的畅通,汉朝能够经营西域,并设置西域都护府(治所在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轮台县东),以统治南北两道。由于西域都护府的设置,这一方面的版图达到了现在的巴尔喀什湖畔。

汉朝中叶的疆土在西南和东北两方面也都有很大的发展。西南地区包括现在甘肃省西部、四川省西部和云南、贵州两省。当时在今甘肃省南部设置了武都郡(治所在今西和县西南),在今四川省西部设了汶山(治所在今茂汶羌族自治县)、沈黎(治所在今汉源县东北)、犍为(治所在今宜宾市),越嶲(治所在今西昌市)四郡,在今贵州省设立了牂柯郡(治所无考),在今云南省设立了益州郡(治所在今澄江县西)。后来汶山、沈黎两郡废除,实际只设了五个新郡[216]。在东北也超过了秦时的规模。当时在这方面新设了玄菟(治所在今辽宁省新宾县西)、乐浪(治所在今朝鲜平壤南)、苍海、真番和临屯(这三郡治所无考)五郡。后来苍海、真番和临屯三郡先后废省,仅存玄菟和乐浪两郡[217]。

汉朝在武帝以后的版图是远远超过了秦时。只是在对匈奴的战争中却失掉了造阳地[218],使当时少了一些设置郡县的地区。造阳在现在河北省的独石口。这是秦时边境上一个突出的地区,也是燕国北长城西端的起点[219]。后来明朝修长城,还特别绕过这个地区的北边。无怪乎汉朝认为没有保持住这个地区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东汉在版图方面完全承继了西汉的规模,没有显出若何的变化。明帝时曾在今云南西部澜沧江以西建立了永昌郡(治所在今云南省保山市东北)[220]。这里本是哀牢族人的居地。哀牢人内属之后,汉于其地设博南(在今云南省永平县南)、哀牢(当在今云南省怒江之西)两县,并割益州郡的西部,设置这个新郡。当时凿山渡水引起人们的烦怨[221]。不过澜沧江西边西汉时已经在那里设有不韦县[222]。并不是东汉才开始有这样的动作。就整个版图来说,前后还是相仿佛的。

但是东汉的版图并不是完全没有变化的。当时西北各族不断向内陆迁徙。终于引起羌人和东汉政府的冲突。东汉政府采取了内徙郡县的方式,避免创伤。当时内徙的有金城、陇西、上郡、安定(治所在今甘肃省镇原县东南)、北地(治所在今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县西南)诸郡[223]。金城、陇西在现在甘肃省内,还没有迁徙很远。安定在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南部,北地在今甘肃东北部,上郡在今陕西省北部,都迁到关中地区。后来到东汉末年,北边人口更为稀少,曹操遂省掉云中(治所在今内蒙古自治区托克托县东北)、定襄(治所在今山西省右玉县南)、五原、朔方(治临戎,今内蒙古自治区磴口县北)四郡,每郡改置一县,合成一个新兴郡[224]。这四郡设在今内蒙古自治区西南部和山西省北部,正是阴山山脉以南的地方。三国初年,又把新兴郡徙于句注山(在今山西省代县北)以南。所以后来的西晋王朝,北边的版图只能稍稍越过雁门关[225],还能兼有洛水下游和泾水上游各地[226]。西晋结束了三国时期的分裂局面,吴、蜀的故土这时重新归于统一,南方各地和两汉时期没有什么差异,但这北边一线,却承继汉魏以来一再内徙郡县之后,比较西汉时期显得狭小。

隋唐两朝都是强盛的时代,它们的版图自然相当广大。在北陲,它们重新达到并且超过阴山山脉。唐代为了镇抚边陲,还特设单于都护府[227]和安北都护府[228]。两都护府的辖地,远越阴山山脉,达到了贝加尔湖。西北方面它们也控制了河西走廊,隋朝的郡县建置一直到玉门关外的且末县[229]。唐朝在这方面的成就较之隋朝还要巨大。唐朝的伊州和西州,就是现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哈密市和吐鲁番市。天山以北,现在的乌鲁木齐市和吉木萨尔县,以及天山以南的焉耆、库车、喀什、和田等处,唐朝已经视同内陆。当时为了统辖这些地方,还设了安西都护府(其初治所在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吐鲁番市东南,后移至龟兹,今为库车县)和北庭都护府(治所在今吉木萨尔县北)[230]。两都护府所领颇广,迄西至于夷播海(今巴尔喀什湖)[231]、雷耆海(今咸海)[232]。在黄河的上游,隋朝的郡县更围绕着青海湖建立起来。唐朝在这里虽要让隋朝一筹,但河湟之间还是在它的版图之中。在东北方面,隋炀帝虽数次远征高丽,可是它的东疆仍是限于辽水以西。唐朝在和高丽的战争中取得了胜利,版图向东推广,一直达到了朝鲜半岛的中部。它的安东都护府就设于平壤城中。不过到了中叶却依然退还到辽水以西。辽水以东各地,委于渤海和新罗,再未加以过问[233]。隋唐两朝在南方的版图由于皆不再在各民族杂居地区设置郡县,因而显出了蹙缩的模样。隋朝在南陲设置交趾郡,唐朝接着设置交州,其治所就在今越南的河内[234]。在这一方面隋唐两朝的版图皆能上追西汉盛时,不过西南一隅,则稍有不足。隋时在这方面设置郡县的区域,最远只达到现在四川省安宁河流域[235]和现在贵州省乌江的上游[236]。唐朝设州稍远,然最远也只达到现在云南省蜻蛉河上[237]。现在贵州省乌江中游以下当时也曾设立了若干郡县。

唐代极盛的时期是在开元、天宝年间(公元713-756年)。在此以前,边地的建置即已有所变迁。安东都护府治所的内移,就初显征兆。这是在前面已经论述过的。然而最大的变迁却是中叶以后的西方。由于吐蕃的强盛,它乘安史之乱边兵内撤的机会,夺去了陇上和河西各地。唐德宗建中三年(公元782年),唐蕃在清水会盟(清水即今甘肃省清水县),重新确定两国的疆界。唐朝的土地西面仅达到弹筝峡(在今甘肃省平凉市西,六盘山下)。由弹筝峡南行,达到陇州(治所在今陕西省陇县)西面的清水县、凤州(治所在今陕西省凤县东北)辖下的同谷县(今甘肃省成县)。南面直到剑南的西山和大渡水(今大渡河)[238]。清水会盟时,河西的沙州(治所在今甘肃省敦煌市西)和安西、北庭两都护府仍为唐守,其后也陆续为吐蕃所据有。唐朝末年,陇右、河西先后收复回来,安西和北庭却以道远,一直未能兼顾。就在吐蕃强盛时,在今云南省西部的洱海旁边,南诏也强盛起来,势力所及直达到大渡水畔,北距成都也不是很远了。

宋朝虽然也是一个统一的王朝,版图却是分外的狭小。宋时人们经常提到幽云十六州的问题,认为这是金瓯残缺的恨事。所谓幽云十六州,指的是幽(治所在今北京市)、蓟(治所在今天津市蓟州区)、瀛(治所在今河北省河间市)、莫(治所在今河北省任邱县北)、涿(治所在今河北省涿州市)、檀(治所在今河北省怀来县)、顺(治所在今北京市顺义区)、新(治所在今河北省涿鹿县)、妫(治所在今河北省怀来县东)、儒(治所在今北京市延庆区)、武(治所在今河北省张家口市宣化区)、云(治所在今山西省大同市)、应(治所在今山西省应县)、寰(治所在今山西省朔州市东)、朔(治所在今山西省朔州市)、蔚(治所在今河北省蔚县),分布于现在北京市和河北、山西两省的北部[239]。由于幽云的丧失,所以两河北部和唐时比较起来就有了显著的区别。

宋人在河北只能凭借着瓦桥(在今雄县)、益津(在今霸州市)和草桥(在今高阳县)三关和白沟塘泺来防守。在太行山西也只是守住句注山脉。宋朝不仅见凌于契丹,并且常为西夏所侵扰。在这方面宋朝所能控制的只是绥德(军治所在今陕西省绥德县)、延安(府治所在今陕西省延安市)、环州(治所在今甘肃省环县)、会州(治所在今甘肃省靖远县)一线。宋神宗熙宁时(公元1068-1077年),宋人恢复熙河等处(熙州路治所在今甘肃省临洮县,河州路治所在今甘肃省临夏县东)和兰州(治所在今甘肃省兰州市),后来还取得了湟水流域[240],使蹙缩的情势稍稍有点改变。在西南各处宋朝和隋唐比较起来,也显得不如。隋唐曾经统治到安宁河流域,宋朝最远才达到大渡河上。唐时的安南都护府一直设在交州,宋时交趾已经独立,邕州(治所在今广西壮族自治区西宁市)以西就是边界了[241]。

元朝的疆土当然是为宋朝所不及的。元朝的岭北行省包括了阴山以北的蒙古旧地,岭北行省西边接连窝阔台和察合台两大汗国,它们本是一个帝国的分支,和其他邻国不同。东边黑龙江的下游也都在岭北行省的范围之中。而征东行省就是设于朝鲜半岛的高丽国境。西南各处隋唐各朝未能列入版图的少数民族杂住的地区,这时同样设置了行省。现在的青海和西藏当时是没有设置行省的地区。不过吐蕃实际也服从元朝的统治并非独处于版图之外。

明朝推翻了元朝的统治,但是鞑靼和瓦剌却还是明朝的敌国。明初东北控制着黑龙江入海的地方,并在那里设置努儿干都司。那时辽水流域,可说和内陆一样。辽水以西,则有大宁(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宁城县附近)、开平(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多伦县)和东胜(在今内蒙古自治区托克托县)诸地作为北方的屏藩。后来努儿干都司废去,大宁内撤,开平和东胜的卫所也都迁到内陆[242],因而河套受到了影响就成为游牧的地区。明朝的西边也不是十分广远,最西只是达到嘉谷关和湟水流域。好在西南还保持着元朝的旧规。云南和贵州两省和内陆的省区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地方。明朝初期还曾经一度取得安南[243],可是不久仍然放弃。

清朝的版图远超于明朝,清朝的统治者起于长白山下,白山黑水之间自然是他们根本所在地。就是黑龙江入海处的库页岛也是列在版图之内。当时的疆土是由库页岛北端渡海向西,循外兴安岭和蒙古国的北部,再由萨彦岭西至巴尔喀什湖,而达到葱岭西部,又折向东南,循喜马拉雅山,而至于伊洛瓦底江的上游。就在东部海上,也是包括混同江及乌苏里江以东的沿海各地,更由辽东半岛循海岸南行,至于广东省的西南。当然也兼有库页、台湾、海南诸岛和南沙、中沙、西沙、东沙诸群岛。后来土地蹙缩,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都先后失去。就是西北各处也难保持旧规,原来的界线还在巴尔喀什湖外,这时连伊犁河的中下游及其南北各处也都失去。

二、山脉与国界

如上所说,从秦朝以后,各统一王朝的版图是广狭不一的,不过它们基本上都是据有黄河、长江和珠江流域,当然绝大部分还都涉及这几个流域之外。这里先就有关这几个流域的情形再作说明。这里所说明的是和各王朝边界的变迁有关。在当时虽有变迁,在现在看来,这都是各兄弟民族之间的一些问题。这里提出来再作说明,只不过是通过这样的一些问题,可以看出各王朝对于自然条件的利用。在自然条件不足的时候,又是如何发挥人为的作用,希望得到若干的补苴,以达到他们巩固边圉的目的。各王朝的疆界虽难得一致,但大体可以看出当时都在设法获得可以防守的界线。由这一点说来,阴山山脉在若干时期的国防中就曾经起着重大的作用。阴山山脉自然区别了农业和牧畜的地区。在以往悠久的时期中农业地区的人们认为这是阻隔游牧部落南下牧马的天然屏障,必须加以控制[244]。而河套平原农业的发展正是控制阴山山脉的重要措施,这条山脉以北不适于经营农业,所以农耕民族也难得在那里立足。汉唐两个王朝曾经不止一次地占据过大漠的南北,但仍然需要退回到阴山山脉的附近[245]。如果游牧部落控制了这条山脉,则河套地区也就很容易改成牧场。西汉初年,匈奴南下又和汉以朝那、肤施为界,汉朝长安便感到莫大的威胁,认为他们的轻骑一日一夜就可以来到城下[246]。明时毛里孩、癿加思兰等进入河套,于是延绥、宁夏、陕西就需要经常屯驻重兵,但还不容易保障边地的不受骚扰[247]。

同样的情形也见之于祁连山和合黎山之间的河西走廊。这是内陆通往西域的大道,它关系着国防的巩固和经济的发展。从汉朝开辟了这条道路时起,后来的王朝虽有兴废,控制这条道路的策略却始终没有改变。这里虽有祁连山和合黎山的天然屏蔽。但是弱水的下游注入居延泽中[248],黄河支流湟水的上游却离青海湖不远,都是游牧部落进入河西走廊的捷径[249]。由这一点当可以理解到汉朝在控制河西走廊的同时还要控制弱水下游居延泽以及湟水流域的缘故。这并不是汉朝的人们独有的敏感,就是后来若干王朝也都没有忽视过。西晋时鲜卑族吐谷浑的西迁就是通过了河西走廊的东端,辗转游牧于青海湖的附近[250]。明朝中叶后,蒙古俺答汗诸子西迁至青海湖畔,所经过的途径也是相仿佛的[251]。

从战国时期秦国始取得巴蜀起,当时的江水(实际上就是现在的岷江)上游就归入版图,以后就少有变更。这里的界线是相当明显的。不过却很少见于文字的记载。唐代中叶以后和吐蕃清水会盟时所确定的两方境界,就曾明确地提出“剑南西山”。这样的规则实际上是确定了历来在这个地区传统的界线。所谓“剑南西山”也就是指邛徕山和大雪山而言。这两条山脉隔绝了农耕地区和游牧地区。这样的隔绝和阴山山脉不同。邛徕山脉和大雪山脉的东西的不同族类,大体说来很少互相逾越,这是和阴山南北是不甚相同的。

这里所提到的这些山脉,大多是近于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当然还可以涉及更为遥远的地方。西汉时始经营西域,当时汉德广被,康居、大月氏、乌弋山离以至于大宛、休循各国,皆相继远来贡献。西汉于西域设立都护,其所维护的却只是天山南北,而未超越于葱岭以外。葱岭高耸,东西两方也是受到了隔绝。唐代在西域的经营,其威力所及甚或超过了西汉。当时在西域曾设置过四镇。这是指龟兹、于阗、焉耆、疏勒而言[252]。但是中间还曾以碎叶代替焉耆[253]。碎叶镇濒碎叶水(今楚河),在今苏联托克马克。不过为时并非很久,仍以焉耆补足四镇之数。龟兹、于阗、焉耆、疏勒四镇历时最为长久,而这四镇又皆在葱岭之东,足徵葱岭在当时边防的重要地位。

唐时吐蕃崛起于西南,在其取得吐谷浑旧地后,曾长期以赤岭与唐为界[254]。赤岭在青海湖东,就是现在的日月山,为唐蕃交往必经之路。赤岭虽非大山,却也是当时能够隔绝农耕地区和游牧地区的界线。吐蕃南有雪山,就是现在的喜马拉雅山。由于吐蕃强盛,曾越山而取得泥婆罗(今尼泊尔国)。迄于元代,以吐蕃旧地为宣政院辖地,喜马拉雅山西段仍为这个地区的南界。下至清时,依然未改。就是因为有这样一段因山的界线,西藏才得借以抗拒英国帝国主义的觊觎和侵略。

其他各处只要是山岭高地足资利用作为防守的凭借的,也就往往为一些王朝当作规定疆界的依据。就一些分裂时期来说,就更为明显,一条秦岭,三国时期魏蜀两国就曾以之作为界线,南宋与金人划界也是以秦岭区分两国的。十六国时期,关中一些霸主同样是隔着秦岭和东晋相对峙。

当然这不是说在有山脉的地方一些王朝的疆界就一定在这条山脉的分水岭上,而没有任何出入。汉时固曾以阴山山脉为内陆的屏障,这并不等于说汉时北陲的边界就止于阴山。汉五原郡稒阳县为北出大路的起点。由稒阳北出石门障得光禄城,又西北得支就城,又西北得头曼城,又西北得虖河城[255]。石门障和光禄城都还在阴山之南。支就城、头曼城、虖河城皆当在阴山之北。这几座城池是否为汉朝所筑尚不可知,但徐自为在五原塞外的筑城,应是了无疑义的。徐自为所筑的城,在五原塞外数百里,远者且达千里,一直筑到卢朐。卢朐为山名,应在匈奴中。徐自为不仅筑城障列亭,而且所筑的城障列亭还有汉军驻守其旁,这当不是偶然的设施[256]。如果说徐自为所筑的城障列亭,乃以一线伸向前方,只是军事性质,无关乎边界的伸延,则受降城的所在地亦可作为证明。汉宣帝时,匈奴呼韩邪单于款塞降附,愿留居光禄塞下,有急保汉受降城[257]。光禄塞即徐自为所筑的城障列亭。徐自为当时官居光禄,故所筑的称为光禄塞。汉受降城在今内蒙古自治区乌拉特中后联合旗东,分明是在阴山之北。可见当时的边界不以阴山的分水岭为限。

汉代若此,就是后来的隋唐诸代也应该都是相仿佛的。

三、河流与疆界

以前的王朝依靠着山脉的屏障,以保障一方的安全。同样也利用自然的水道,增加了边备的力量。战国晚期,秦国的西边是在洮水附近。秦国控制了阴山山脉以后,阴山西南的疆界就止于黄河。秦国历年短促,这里没有显出若何变迁。但秦人对这里的情况时时都提高警惕。秦汉时期,这里的黄河以南,乌水(今清水河)的上游有一座萧关,位于现在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的东南[258],它是关系着关中安危的重要关隘。乌水河谷较为平坦,利于骑兵的奔驰。汉朝初年,匈奴就不止一次地越过黄河,由萧关内侵[259]。到了唐朝,突厥几次进兵关中,也多取这一条道路[260]。所以在那些王朝时期,巩固这一段黄河的防御工作,就视为要图。秦汉时期还特别重视萧关的防守。到了唐朝中叶,朔方节度使实际就是驻在黄河南岸的灵武(今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县附近)[261]。后来西夏建国,宋朝失去了黄河的险要,只能在更南的鄜延(治所在今陕西省延安市)、环庆(治所在今甘肃省庆阳市)、泾原(治所在今甘肃省泾川县)诸路屯驻重兵,以为防守[262]。

明朝以宁夏卫作为九边重镇之一[263],显然是要巩固这段黄河。明朝还曾于今内蒙古自治区托克托县设东胜卫。更明白显示当时对于由宁夏至于东胜这段黄河更为重视。按当时防边设置的规模来说,当时是打算以阴山山脉为界的,至少界线退到这段黄河以南。可是后来东胜内撤,放弃了河套,所以花马池和固原州(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也都成为备边的要地。明朝的陕西巡抚本来驻在西安,可是每年到了防秋时候却要移驻固原[264],就是因为这样的缘故。

前面论述祁连山和合黎山时,曾经提到弱水下游的居延泽。和居延泽相似的还有其遗址在今甘肃省民勤县北的猪野泽或休屠泽。这两个水泽的周围都有很大面积的沙漠,可是汉唐等王朝的国界却都把这两个水泽包括在内,这使得经过合黎山的国界向北伸出,而且伸出的道里很远,仿佛有些奇特。这是具有一定的军事意义,后文论述历史军事地理时,再作详细的说明。

在西南各处,疆界的变迁也是相当频繁的。其中有些地方当时同样是在争取利用自然地理的形势。两汉时期蜀郡的西鄙正是在大渡河上[265]。就是到隋唐两朝仍然没有放松对这条河流的利用。而剑南的西山实为成都平原的屏蔽。岷江上游的松(今四川省松潘县)、维(今四川省茂汶羌族自治县)诸州就西山说来更是险要的去处。唐时吐蕃占据了维州,号为无忧城[266]。唐朝中叶以后为了这座州城曾和吐蕃有过若干次的斗争。两汉时期云南各地设郡置县,于是安宁河流域成为巴蜀与益州郡间的重要交通道路[267]。到了隋唐,金沙江以南的疆土已经没有两汉时的广大,但安宁河流域仍然没有失去。唐朝末年,南诏占去嶲州(治越嶲,今四川省西昌市),宋太祖就只好以玉斧划大渡河下游为界,不再向南发展了。

四、长城的修筑乃是对于自然条件的补充

疆界的位置自然要利用自然的形势,有时候自然的形势却还需要人为的补充。过去一些王朝在边地修筑长城就是为了这样的目的。长城的修筑据说是始于春秋时期,战国时期各国都曾经有过这样的建设。齐国的长城在它的南边泰山之上,并沿其支阜余脉向东绵延发展,它西起现在山东省平阴县境,而东达到今山东省胶南市的海边[268]。它修筑这条长城,西段为了防御晋国[269],东段则为了防御楚国[270]和越国[271]。楚国的长城见于记载的有两段:一在今河南省鲁山县、叶县和泌阳县之间[272],一在今河南省西峡县和邓州市之间[273]。其实这两段长城本来是连在一起的,只是中间在鲁山和西峡两县之间,由于凭借山势没有再兴巨工而已[274]。这条长城分别扼守着两条通道,一是伏牛山和桐柏山之间的通道,一是外方山和丹江之间的通道。前者是通往中原各地,后者则是通往关中。楚国在这些地方修筑长城,自可防御来自这两方面的攻击。楚国除过这条长城之外,据说还有一条,在今湖北省竹山县境[275]。那里本庸国的地方[276],长城当是庸国所筑,庸灭后始属于楚。魏国长城有东西两道,东长城在今河南省中部,由原阳县西北起,绕过它的东南,经中牟县圃田泽旧地之西,然后再西达于密县[277],成一个口向西的弧形。它的西长城在今陕西的东部,由华县沿洛水东岸向北修筑[278]。这两条长城都是为了防御来自西方的侵扰。西方能够侵扰魏国的当然是秦国了。不过《史记》记魏国的西长城,说是“筑长城,塞固阳”[279]。这样说来,固阳是魏西长城的北端了。汉朝的固阳县在今内蒙古自治区西部[280]。那里到现在还有个固阳县。不过当时那里是赵国的地方,和魏国无关。魏国的固阳实际应是合阳,在今陕西省韩城市[281]。魏国的西长城只是由今陕西省华县经今大荔、澄城、合阳诸县,而止于韩城市的黄河岸边。现在遗迹仍继续屹立。不会远到现在内蒙古自治区的西部的[282]。中山立国于滹沱河上,土地狭小,它的长城应该离其都城不远[283]。燕、赵两国也都有南北长城。赵国的南长城在漳、滏二水附近[284]。燕国的南长城则在易水的北岸[285]。凭河筑城自然更会增加防御的效力。

然而最重要的当推燕、赵、秦三国为防御匈奴南下所筑的长城。这里所说的燕赵长城,就是燕的北长城和赵的北长城。其中燕国的北长城除过防御匈奴外还有防御东胡的作用。燕国开辟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之后,就在五郡之北建立起长城。这条长城由造阳达到襄平[286]。造阳在今河北省独石口,襄平则在今辽宁省辽阳市北。由造阳到襄平的长城当然要绕过大凌河的北岸。后来北魏灭北燕时,魏将长孙陈就曾战于和龙附近的长城[287],和龙就是现在大凌河北的朝阳市。赵国的长城是由代顺着阴山,一直达到高阙[288]。代在现在河北省蔚县,高阙则在阴山西端,今内蒙古自治区杭锦后旗西北。秦国曾数次修筑长城。这里所说的乃是指秦昭襄王时所筑的。这条长城起于临洮,临洮为今甘肃省岷县。今甘肃省渭源县、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陕西省绥德县、神木市,以及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准格尔旗,都还有这条秦长城的遗址,或者还有有关的记载。秦国北边以朝那、肤施为重镇,这些地方自然是秦长城必经之地了。这条秦长城的北端一直达到今准格尔旗的十二连城黄河岸边[289]。

秦朝统一六国之后,对于北边的长城曾加以联系和补缀,由临洮到辽东,成为一个完整的工程[290],不过有些地方和以前不尽相同。秦朝驱逐匈奴,取得河南地,由榆中顺着黄河直至阴山下都设置了县邑,并在河上修筑长城[291]。这个榆中据说是在现在甘肃省榆中县的西北[292],距兰州不远。后来西汉取得河西地,就接着秦长城由令居继续向西兴修[293]。令居在今甘肃省永登县。可见秦统一以后,长城的西段已经不是经过朝那、肤施的一段。新城与旧城相连接之处,当在陇右郡治所的狄道[294],狄道在今甘肃省临洮县。由狄道往北,经过令居,再北行至于高阙。高阙本有赵长城。秦赵长城可能相互衔接。就是不相互衔接,相距亦不至于过远。燕国长城的东端本止于辽河东岸的襄平,也就是现在的辽阳市。秦朝又由辽阳向东南延展,达到遂城[295]。遂城在平壤西,则秦长城已达到今朝鲜境内,直到唐朝时期那一段的遗址还依然存在,未被毁坏[296]。

秦朝亡后,长城依然成为汉朝边防的重要设施,汉朝人虽也沿用长城的名称[297],不过一般都称为边塞。汉朝边塞较秦时的长城更长,是由敦煌一直达到辽东[298]。当然大部分都是秦的旧城。汉武帝时重新取得河南地后,就曾经修复阴山附近的故塞[299]。汉朝所新增的只是令居以西的一段。它一直达到敦煌附近的玉门关和阳关[300]。东汉以后,塞外各民族部落先后迁于内陆,长城的作用也就逐渐消失了。

南北朝时期长城的修筑又极一时之盛。北魏对付北边柔然族的侵扰,也是采用修筑长城的办法。后来北齐和北周也都沿袭它的成规。北魏最早修的长城是由赤城[301]到五原[302]。也就是由现在河北省赤城县修到内蒙古自治区固阳县。接着兴修的是由上谷到黄河附近[303]。上谷在今居庸关外北京市延庆区,位于赤城的东南。这条长城绕平城(今山西省大同市)以北,可能是前次工程的修葺。北齐时曾由西河总秦戍筑城至海[304]。总秦戍在今大同市西北[305],则所谓至于海,或者仍是过赤城、上谷等处向东伸延的。当时还曾修过由幽州北夏口至恒州的长城[306]。恒州原为司州,治所就在平城,乃北魏迁都以后所改名[307]。而幽州夏口则在居庸关旁[308],距上谷也不很远。按它的形势可能还不是新筑。现在地图上由大同东西至于山海关的长城当然是明朝所修的,和南北朝时期无关,可是它们的方向并没有很大的出入。可见时期虽然不同,对于地形的利用却还是相差不多的。

东魏北齐还有数道新筑的工程。高欢执政的时期就于肆州北山修筑自马陵戍东到土隥一段的长城[309]。它是在现在山西省原平市和代县以北的勾注山上。高洋时又修筑黄栌岭至社干戍间的长城[310],它蜿蜒于现在的山西省吕梁市离石区和神池县之间。这里正是吕梁山区,长城当修于吕梁山上。高湛时,北齐还在王屋山上修筑过长城[311]。又曾修过由库洛拔至坞纥戍间长城[312],和由库堆戍至海的长城[313]。这些地方都已难于稽考。后来北周灭掉北齐之后,曾经发山东的居民修长城[314]。据说这是修葺齐的旧城[315]。当时所修的是由雁门至碣石[316]。碣石在东海之滨。这样说来还是和后来明朝的工程相仿佛的。

隋朝继承北周之后,也还曾经几次修筑过长城。不过工程都不算是很大,所以史书对于这些事情的记载都相当简单,有的就干脆不举出它的起讫地点[317]。其中有一条是由灵武(今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县)东修到黄河,西至绥州(即雕阴郡,治上县,今陕西省绥德县)南至勃出岭[318]。勃出岭未能确指它的所在。绥州在灵武以东,如何能说是“西至”?恐怕当时的记载是不十分确实的。隋朝后来还曾修过自榆林至紫河的长城[319],榆林在河套东北,其遗址今为内蒙古自治区准格尔旗十二连城。紫河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和林格尔县南,亦作紫塞河,相距本不甚远,所以才修了十天就已经完成。接着还修了一次,是在榆林谷之东[320]。隋朝长城的工程远不如北魏、北齐的繁杂,这是因为隋朝国力日强,北方的突厥逐渐削弱,而且成为隋朝的属国,修筑长城已经没有必要了。

以前这些王朝所修筑的长城,由于年代久远,有好多地方已经不能再看到了。现在祖国的地图上所绘的长城,由甘肃省的嘉峪关向东蜿蜒一直达到河北省的山海关。这是明朝的边墙。所谓边墙就是长城。明朝的人们特地改换了这个名称,为的是要和秦始皇引人诟怨的长城有所区别。明朝边墙的工程和以前各朝一样,皆是十分艰巨的。当时为了使长城发挥它的作用,有些地方都是采取垒石筑墙的办法。可是像余子俊在河套以南所规划的工程,有的地方要依山铲凿,使它成城垣一样。像花马池等地的工程还要在沙漠地带进行,当然更是艰巨了。由于明朝建都在北京,对于北京附近的长城就特别注意,在直隶(今河北省)、山西两省的北部,外长城之内还有内长城。使都城的西北有了更多的屏障[321]。

顺便提到,明朝在辽东还有一段边墙。它是由山海关外起,向北伸延,它绕过今辽宁省凌海市、义县之西,北镇市之北,再折向东南,直至辽水和浑河交会的地方。过了辽水,它再向北伸延,到今辽宁省开原市以北,复折向东南,绕新宾县之东,再向西南,过凤城市之西而达于海边[322]。辽东边墙的规模自然较小,工程也差一点,所以很早就毁坏了。不过有一点却和河套地方相似。因为今北镇市东南辽阳市以西,辽水的两岸都没有包在边墙之内。这里就是所谓辽河套。当然由于辽河套的存在,使辽东的边防增多了很多的困难,尤其是辽水东西的交通也因此而受到相当的阻碍。

长城的工程虽大,并不能够完全阻止住外来的侵扰。作为国家的疆界来说,自然地理的形势是需要人为的努力来补足它的缺陷,可是仅靠着劳民伤财的修筑长城的办法是难于达到目的的。

注  释
[198]《史记》卷一一〇《匈奴传》:“(冒顿)悉复收秦所使蒙恬所夺匈奴地者,与汉关故河南塞,至朝那、肤施。”朝那、肤施为秦昭襄王时所修筑的长城经过的地方,这条长城就是当时秦国的北边境界。
[199]《史记》卷六《秦始皇帝本纪》。
[200]秦所置象郡,《史记》卷六《秦始皇帝本纪·集解》引韦昭说及《水经·温水注》引应劭《地理风俗记》,皆谓就是汉朝的日南郡。《汉书》卷二八《地理志》日南郡本注也说:“故秦象郡,武帝元鼎六年开,更名。”汉日南郡在今越南境,北起今河静之南,濒海南下,直至越南南部。《水经·温水注》又引《晋书地道记》:“(日南)郡去卢容浦口二百里,故秦象郡象林县治也。”卢容及象林县皆在今越南顺化。或谓秦象郡南界尚不过今越南河内,当非是。
[201]《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下·注》。
[202]《史记》卷一一七《司马相如传》。
[203]《史记》卷一二五《佞幸传》。
[204]《史记》卷一一八《淮南厉王长传》。
[205]《史记》卷五《秦本纪》:“昭王三十年,蜀守若伐取巫郡及江南,为黔中郡。”
[206]《史记》卷一一七《司马相如传》。
[207]《史记》卷一一〇《匈奴传》。
[208]《史记》卷一一三《南越尉佗传》。
[209]《史记》卷一一四《东越传》。
[210]《史记》卷一一四《东越传》:“于是天子曰:'东粤狭多阻,闽粤悍,数反复。’诏军吏皆将其民徙处江淮之间,东粤地遂虚。”然《汉书》卷二八《地理志》会稽郡冶县,师古注:“本闽越地。”
[211]《汉书》卷九五《南粤传》。
[212]《汉书》卷六四下《贾捐之传》。
[213]《史记》卷一一一《卫青传》,又卷一一〇《匈奴传》,《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
[214]《史记》卷一一〇《匈奴传》,《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
[215]《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下》。
[216]《史记》卷一一六《西南夷传》。
[217]《史记》卷一一五《朝鲜传》,《汉书》卷六《武帝纪》,又卷九五《朝鲜传》。
[218]《史记》卷一一〇《匈奴传》。
[219]《史记》卷一一〇《匈奴传》。
[220]《后汉书》卷二《明帝纪》。永昌郡设立于明帝永平十二年,《续汉书·郡国志》作永平二年,误。永平十二年为公元69年。
[221]《后汉书》卷一二六《西南夷传》。
[222]《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下》。
[223]《后汉书》卷一二七《西羌传》。按,金城郡徙居襄武。襄武县属陇西郡,今甘肃省陇西县,陇西郡亦徙襄武。陇西郡本治狄道,为今甘肃省临洮县,今陇西县在临洮东,故陇西郡得以徙居。安定郡徙居美阳。美阳为右扶风属县,在今陕西省武功县。北地郡徙池阳,池阳为左冯翊属县,在今陕西省泾阳县。上郡徙衙,衙亦左冯翊属县,在今陕西省白水县北。
[224]《三国志》卷一《魏书·武帝纪》。《太平寰宇记》卷四二《忻州》:“《十三州志》云:'汉末大乱,匈奴侵边,自定襄以西尽云中、雁门之间遂空。建安中,曹操集荒郡之户以为县,聚之九原界,以立新兴郡,领九原等县,属并州。’即此地。”接着又说:“秀容县,……后汉末于此置九原县,属新兴郡。”按宋忻州秀容县为今山西省忻州市,已在勾注山之南。
[225]西晋雁门郡治广武县,其地今为山西省代县,在雁门关南。这个郡最北属县有马邑、江陶、崞县等,依次相当于今山西省朔县、应县和浑源县。皆在雁门关北。
[226]洛河下游为晋冯翊郡地,泾河上游为晋安定郡地,再北旧郡皆已荒废。
[227]《新唐书》卷三七《地理志》:“单于大都护府,本云中都护府,龙朔三年置,麟德元年更名。”所治的金河县为今内蒙古自治区和格林尔县。按《元和郡县图志》,其治所东受降城,在今内蒙古自治区托克托县,盖为后来的迁徙。
[228]《新唐书》卷三七《地理志》:“安北大都护府,本燕然都护府。龙朔三年曰瀚海都督府。总章二年更名。开元二年治中受降城,十年徙治丰、胜二州之境,十二年徙治天德军。”按:中受降城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西南,天德军在内蒙古自治区乌拉特前旗北。
[229]《隋书》卷二九《地理志》:“大业五年平吐谷浑置(鄯善郡),并置且末(郡)。”
[230]《旧唐书》卷四〇《地理志》,《新唐书》卷四〇《地理志》。
[231]《旧唐书》卷四〇《地理志》,《新唐书》卷四〇《地理志》。
[232]《旧唐书》卷一九四下《突厥传下》,《新唐书》卷二一五下《突厥传下》。
[233]《新唐书》卷三九《地理志》:“安东上都护府。总章元年,李平高丽国,得城百七十六,分其地为都督府九,州四十二,县一百,置安东都护府于平壤城以统之。……上元三年徙辽东郡故城,仪凤二年又徙新城。……开元二年徙于平州,天宝二年又徙于辽西故郡城。至德后废。”平壤城即今朝鲜平壤。辽东郡故城在今辽宁省辽阳市。新城在今辽宁省抚顺市北。平州治所在今河北省卢龙县。辽西郡故城在今辽宁省义县东南。
[234]《新唐书》卷四三上《地理志》。交州本治交趾,后徙治宋平。宋平在今越南河内,交趾则在河内之北。
[235]隋于西南方面所设的郡,最远的当数到越嶲郡。越嶲郡的治所在今四川省西昌市。见《隋书》卷二九《地理志》。
[236]隋于今贵州省乌江上游设有牂柯郡,治所在今瓮安、余庆两县间,见《隋书》卷二九《地理志》。
[237]唐初曾于蜻蛉河上设置姚州。姚州治所在今云南省姚安县。《新唐书》卷四二《地理志》于姚州条说:“(由)沪州乃南渡泸水,经裒州、徽州三百五十里至姚州。州距羊咀咩城三百里。”
[238]《旧唐书》卷一九六下《吐蕃传下》。
[239]《资治通鉴》卷二八〇《后晋纪一》,又《新五代史》卷八《晋本纪》。幽云十六州亦称燕云十六州。《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序》即以燕云十六州相称。北宋末年以幽州为燕山府,以云州为云中府,并设燕山府路和云中府路。北宋燕山府路中不包括瀛、莫二州,因为后周时收复了这两个州。
[240]《宋史》卷八六《地理志三》。
[241]《宋史》卷九〇《地理志六》,《宋史》卷二九〇《郭达传》。宋时邕川辖地直至左江上游,其所辖的广源州,就相当于今越南高平东北的广渊。
[242]《明史》卷九〇《兵志》。
[243]《明史》卷三二一《安南传》:“(永乐)五年五月,安南尽平,群臣请如耆老言,设郡县。六月朔,诏告天下,改安南为交趾,设二司。”
[244]《史记》卷六《秦始皇帝本纪》引贾谊《过秦论》;《汉书》卷九四《匈奴传》;《读史方舆纪要》卷六一《陕西一〇》引《九边考》。
[245]《史记》卷一一〇《匈奴传》,《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
[246]《史记》卷九九《刘敬传》,又卷一一〇《匈奴传》。
[247]《明史》卷三二七《鞑靼传》。
[248]《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下》。
[249]《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下》,又卷六九《赵充国传》。
[250]《晋书》卷九七《吐谷浑传》,《魏书》卷一〇一《吐谷浑传》。
[251]《明史》卷三二七《鞑靼传》。
[252]《旧唐书》卷四〇《地理志》。
[253]《唐会要》卷七三《安西都护府》。
[254]《新唐书》卷二一六上《吐蕃传》。
[255]《汉书》卷二八《地理志》。
[256]《汉书》卷九四《匈奴传》。
[257]《汉书》卷九四《匈奴传》。
[258]《史记》卷一一〇《匈奴传》:“汉孝文皇帝十四年,匈奴单于十四万骑入朝那萧关。”是萧关在朝那县,汉朝那县在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东南。
[259]《史记》卷一一〇《匈奴传》。
[260]《旧唐书》卷一九四《突厥传》。
[261]《元和郡县图志》卷四《灵州》。
[262]《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庆历元年,分陕西沿边为秦凤、泾原、环庆、鄜延四路。”又说:“秦陇、仪渭、泾原、邠宁、鄜延,环庆等,皆分兵屯守,以备不虞。”又《宋史》卷三七二《王庶传》:“延安,五路襟喉。”又卷三六一《张浚传》,有泾原帅刘琦和环庆帅赵哲。[263]《皇明九边考》卷八《宁夏镇》。
[264]《明史》卷七三《职官志》。
[265]《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下》:“蜀郡汶江,渽水出徼外,南至南安,东入江。”这就是现在的大渡河。汉时另有大渡水,见《地理志下》蜀郡青衣县下,乃今青衣江。
[266]《旧唐书》卷一七四《李德裕传》。
[267]《三国志》卷四五《蜀书·张嶷传》:“(越嶲)郡有旧道经旄牛中至成都,既平且近,自旄牛绝道已百余年,更由安上,既险且远,嶷遣左右……开通旧道,千里肃清,复古亭驿。”按,旄牛在今四川省汉源县附近。成都经旄牛南下,再南即至安宁河河谷。
[268]《水经·济水注》。又《汶水注》说:“(泰)山上有长城,西接岱山,东连琅琊巨海,千有余里,盖田氏之所造也。”《史记》卷四〇《楚世家·正义》引《太山郡记》:“太山西北有长城,缘河经太山千余里至琅琊台入海。”又引《括地志》:“长城西北起济州平阴县,缘河历太山北岗上,经齐州、淄州,即西南兖州博城县北,东至密州琅琊台入海。”《水经·汶水注》只说:“东连琅琊巨海。”未及琅琊台。琅琊郡广大,不限于琅琊台一处。且琅琊台当时为越国都城,齐国何能于越都筑城?今按,齐长城遗迹距琅琊台尚远(见下注引道光《胶州志》),《太山郡记》和《括地志》所言似涉牵强。
[269]《吕氏春秋·权勋篇》:“文侯可谓好礼士矣,好礼士故南胜荆于连堤,东胜齐于长城。”《水经·汶水注》引《竹书纪年》:“晋烈公十二年,王命韩景子赵烈子翟员伐齐,入长城。”《史记》卷四三《赵世家》:“(成侯)七年侵齐至长城。”
[270]《史记》卷四〇《楚世家·正义》引《齐记》:“齐宣王乘山岭之上筑长城,东至海,西至济州千里,以备楚。”
[271]道光《胶州志》卷三:“长城在冶南八十里齐城等山。城因山为之,培高堑下,各有门阙邸阁,今不可见。春生草长,髻䰄分垂,如马鬣然。西起平阴之防门,径泰山北麓,而东至诸城亭子夼后入州境。十五里至六汪庄南,铁镢山阴。东历杨家山、血猊山、齐城山,至黄山顶十余里,又东历小珠山阴、鹁鸽山,至徐山之北于家河庄,东入海三十里。”今此诸山犹见于较为详细的舆图,长城趋向大致分明。按图,小珠山西南为大珠山,大珠山西南为琅琊台,琅琊台曾为越国的都城。而齐长城正在琅琊台之北,倚山为城,横隔南北,则当时齐国修筑这段长城,自与越国势力向北发展有关。
[272]《汉书》卷二八上《地理志上》:“南阳郡葉县,有长城,号曰方城。”《水经·潕水注》引盛弘之说:“葉东界有故城,始犨县,东至瀙水,达比阳县界,南北联联数百里,号为方城,一谓之长城云。”汉葉县在今河南省叶县西南,嶲县在今河南省鲁山县东南,瀙水在今河南省遂平县,东入汝河。比阳今为河南省泌阳县。
[273]《史记》卷四一《越王勾践世家·正义》引《括地志》:“故长城在邓州内乡县东七十五里。南入穰县。”按唐内乡县为今河南省西峡县,穰县为今河南省邓州市。
[274]《水经·潕水注》引盛弘之说,于“葉东界有故城”一段话之后,接着又说:“郦县有故城一面,未详里数,号为长城,即此城之西隅,其间相去六百里。北面虽无基筑,皆连山相接,而汉水流其南。故屈完答齐桓公云:'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郡国志》曰:'葉县有长山曰方城。’指此城也。”郦县为今河南省内乡县东北,则这段长城正与《括地志》所说相同。今鲁山与西峡两县正是伏牛山脉,所谓“北面连山相接”,显然是指伏牛山上一部分。可见这里的长城虽是两段,实际上只是一条。
[275]《史记》卷二三《礼书·正义》引《括地志》:“方城,房州竹山县东南四十一里。”按,唐竹山县今为湖北省竹山县。
[276]《水经·沔水注》。
[277]《续汉书·郡国志》:“河南尹,卷县,有长城,经阳武到密。”《史记·苏秦传·集解·索隐》引徐广说略同。按汉卷县在今原阳县西,阳武在今原阳县东南,密县在今密县东。《水经·渠注》又说:“(圃田)泽在中牟县西,西限长城。”中牟在卷县东南,密县东北,故此长城实际上呈一弧形。弧口面对西方,而向东侧凹入。按《水经·济水注》曾叙述这条长城修筑的原委,说是:“济渎又东经阳武县故城北,又东绝长城。案《竹书纪年》:'梁惠成王十二年龙贾率师筑长城于西边。’自亥谷以南,郑所城矣。《竹书纪年》云,是梁惠成王十五年所筑也。《郡国志》曰:'长城自卷经阳武到密者是矣。’”由于韩国参加了筑城之役,故顾炎武说:“此韩之长城也。”(《日知录》卷三一《长城》)。
[278]《史记》卷五《秦本纪》。
[279]《史记》卷一五《六国表》。
[280]汉固阳属五原郡,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东。
[281]张筱衡《梁惠王西河长城考》(刊《人文杂志》1958年第6期):“固阳,一作稒阳,又作棝阳。广韵,合、郃皆在二十七合,纽,顾、双声,则固阳即合阳,亦即郃阳矣。……考《秦本纪》,孝公二十四年,与晋战雁门。雁门,《年表》作岸门。《索隐》谓即岸门,非赵之雁门矣。盖古代地名,字多假借,应按其年代,与其地形,定其所在。不可因其名同,而遽谓为一地,亦不可因其字异,而遂疑其非一地。”
[282]拙著《黄河中游战国及秦时诸长城遗迹的探索》。
[283]《史记》卷四三《赵世家》:“(成侯)六年,中山筑长城”,而未明载长城的起讫。中山先都于顾,后迁灵寿。顾在今河北省定县,灵寿今仍为河北省灵寿县。
[284]《史记》卷四三《赵世家》:“(武灵王)召楼缓谋曰:'我先王因世之变,以长南藩之地,属阻障(漳)滏之险,立长城。’”
[285]《战国策·燕策》,《水经·易水注》。
[286]《史记》卷一一〇《匈奴传》。
[287]《魏书》卷二六《长孙肥传》附《长孙陈传》。
[288]《史记》卷一一〇《匈奴传》。
[289]《史记》卷一一〇《匈奴传》;《水经·河水注》;顾颉刚先生《史林杂识》——《甘肃秦长城遗迹》;拙著《黄河中游战国及秦时诸长城遗迹的探索》,又《鄂尔多斯高原东部秦长城遗迹探索记》。
[290]《史记》卷一一〇《匈奴传》。
[291]《史记》卷六《秦始皇帝本纪》,又卷一一〇《匈奴传》。
[292]《水经·河水注》。
[293]《史记》卷一一〇《匈奴传》;《汉书》卷九六上《西域传》。
[294]拙著《黄河中游战国及秦时诸长城遗迹的探索》。
[295]《晋书》卷一四《地理志》;《晋太康三年地记》。
[296]《通典》卷一八六《边防二》:“碣石在汉乐浪郡遂城县,长城起于此山。今验长城东截辽水而入高丽,遗址犹存。”
[297]《史记》卷一〇八《韩长孺传》。
[298]《汉书》卷六九《赵充国传》。
[299]《史记》卷一一〇《匈奴传》。
[300]向达译《斯坦因西域考古记》。
[301]《北史》卷一《魏本纪》。合校本《水经·河水注》引赵一清《水经注释》。
[302]《魏书》卷一〇六《地形志上》:“朔州,本汉五原郡,延和二年置为镇,后改为怀朔镇。”按,怀朔镇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固阳县。或谓在今陕西省定边县,非是。今定边县旧曾设过五原县。但这是唐代的县。《元和郡县图志》卷四《盐州》,五原县,贞观二年与盐州同置,可证。
[303]《魏书》卷四下《太武帝纪》。
[304]《北齐书》卷四《文宣帝纪》。
[305]《读史方舆纪要》卷四四《大同府》。
[306]《北齐书》卷四《文宣帝纪》。
[307]《魏书》卷一〇六《地形志上》。
[308]《资治通鉴》卷一六六《梁纪》胡《注》。据胡三省说,则夏口当作下口,盖即居庸关的下口。
[309]《北齐书》卷二《神武帝纪下》。这条长城《资治通鉴》卷一五八《梁纪》也有记载,惟土隥作土墱。胡《注》谓马陵盖东魏置戍之地,而不得其处所。又据《九域志》谓土隥为代州崞县西土墱寨。崞县今为山西省原平市。按,《魏书》卷一〇六《地形志上》,肆州领永安、秀容、雁门三郡。肆州治所为今山西省忻州市,永安郡治所为今山西省定襄县,秀容郡治所在今忻州市西北,雁门郡治所在今山西省代县西南。其时仅言修长城于肆州,当不出肆州之外。宋崞县之北即直抵勾注山,中间别无其他县。土墱当在勾注山间。则所谓北山应指勾注山而言,这条长城也应在勾注山上,就是说在肆州所属的永安和雁门两郡之北。肆州虽辖有永安郡,所属定襄诸县距勾注山远,所谓马陵当不在这一郡内。
[310]《北齐书》卷四《文宣帝纪》:“至黄栌岭,仍起长城,北至社干戍四百余里,立三十六戍。”《资治通鉴》卷一六四《梁纪》社干戍作社平戍。胡《注》:“此长城盖起于唐石州,北抵武州之境。”唐石州治离石,即今山西省吕梁市离石区。嘉庆《大清一统志》卷一四四《汾州府》:“黄栌岭在汾阳县西北六十里,接永宁州界。”永宁州为今离石区。《新唐书》卷三九《地理志》,河东道有武州而阙具体记载。《辽史》卷四一《地理志》:“武州……魏置神武县,唐末置武州。”按此武州今为山西省神池县。
[311]《北齐书》卷一七《斛律金传》附《斛律光传》:“河清二年四月,光率步骑二万筑勋掌城于轵关西,仍筑长城二百里,置十三戍。”按,勋掌城在轵关西,而轵关则在今河南省济源市西北。当地正是王屋山,长城当修于山上。
[312]《北齐书》卷四《文宣帝纪》:“于长城内筑重城,自库洛拔而东至于乌纥戍。”《资治通鉴》卷一六七《陈纪》,库洛拔作库洛枝。
[313]《北齐书》卷一七《斛律金传》附《斛律羡传》。
[314]《周书》卷七《宣帝纪》。
[315]《资治通鉴》卷一七三《陈纪》胡《注》。
[316]《周书》卷三〇《于翼传》。
[317]《隋书》卷一《高祖纪》,修长城而未著确实地点的共有两次,一次在开皇元年,一次在开皇七年。
[318]《隋书》卷六〇《崔仲方传》。《资治通鉴》卷一七六《陈纪》亦载此事,但无“南至勃出岭”一段。
[319]《隋书》卷三《炀帝纪》。
[320]《隋书》卷三《炀帝纪》。
[321]《明史》卷九一《兵志》。
[322]白乌库吉《满洲历史地理》第二卷第七篇《明代辽东的边墙》。

来源:《历史地理学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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