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是一种美妙而神秘的事物,当你试图去捕捉它的时候,它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它似乎用孩子般的敏锐与直觉意识到了你的别有用心,而使其迅速警觉起来。当你不再有意识的去抓捕它、质问它、弄清它的时候,它却不约而至。如同一个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浪子一般,它会在你最意识不到、最想象不到的时刻飞入你的脑海,这个时候的你感到是如此的美妙、饱满,似乎是一种全新的存在,以灵感落入身体与精神的存在。它是短暂的,当它在你的意识中活动、舞蹈与跳跃的时候,你不用有意识的去控制它的节奏、旋律、舞姿与情绪,它会像一位经验丰富的乐师,一位懂得如何控制的舞者,一位来自天堂的天使,来完成在你精神里的塑形与建构。要记住,你的精神仅仅是它的一个舞台,是它的载体,没有它你的大脑仅仅是一具空旷无垠的洞穴而已。 以上是对于灵感的一段感性而直观的体验、表达与描述。不过,这并不意味灵感这东西无法用理性、客观的视角去把握、定位。 灵感这一特别是令艺术家感到激动与狂喜的事物,尽管灵感的浮现是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的,但是,我不得不说,某些生命状态与物理时段往往是灵感活动最为频繁、发生率最高的。 第一种是在午夜时分。对于部分艺术家而言,一过午夜十二点是很难再度入眠的,除非有紧急的任务要完成,否则,我不会超过十二点而睡眠,一旦意识无法再十二点之前安定下来,正如所谓的灵感,多数以意识幻想的形式不断的涌入到人的精神世界中,它们时而理性有序、时而朦胧、模糊。当然,这是躺在床上准备入眠的状态。另一种状态是非睡眠状态,这个时候,精神世界里所有与自己有牵连、有关系、有利益关联的事物全部都得到了清除与释放。此时,所有关于世俗挂牵的东西统统被黑夜的深邃驱赶、隐蔽起来了。意识不再有纷繁复杂的琐碎之物的打搅与困扰。这种意识空灵的精神状态为灵感的填充与降临提供了空间和余地。第二种是行走。 不可否认,行走是带来灵感的另一种方式。行走的过程中,其实,也是一种让自己精神和肉体得到自由释放的过程。当人行走在让自己感到陌生的地方时,或者是一种不经意间的闪念,或者是一种从未谋面的瞬间会涌上人脑海与心头。行走的时候,带来了经验的流动、意识的流动、情绪的流动与身体移动在时空中达到了高度的统一与契合。这为保持灵感的活泼性与运动感提供了即兴表达的土壤与平台。第三种是状态是在安静的角落里静静的观望外部世界。当人处在某个安静而舒适的角落时,人的主体精神与物的客观世界被一层玻璃隔开了。这种分隔让人成为了世俗的超脱者与审视者。至少,从意识层面来讲是这样的。人再也不是与窗外世界里的人和事存在关联的个体了。他可以冷静而独立的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的神态、步调、眼神和动作,由此,可以想象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以及他们整个人的心理活动和精神世界。从这种近乎神之地位的角度去看待沉溺于生活里的人和事,将是灵感带动思想、思维、思索的最佳时机。隔离的处境让人的心灵与观念给新颖而自由的灵感带来了新鲜空气和展示余地。 这三种状态有一个共同特点,我称之为界线上的游离。黑夜与白天、意识与潜意识、静态与动态、安静与喧哗,灵感则巧妙的游走在这两层截然不同的世界中间。这就如同海河交汇的水域,既不完全是咸水、也不完全是淡水。这种地似是而非、若有若无、若即若离的地域最适合灵感寄居。灵感的现身就是停留在这条界限上的。一旦人无法划清主体世界与客观存在的界限,无法清理出白天的理性和黑夜的狂乱之间的空间,无法区别开意识层面的拘谨和潜意识层面的无序,是很难为灵感的注入留下得以驻足、孕育和显露的机遇的。给灵感一次游离的机会实际上也是给主体一次实现精神超越的可能。作为在时间坐标中向后退进的人,在获得灵感方面是无能为力的,因为,主体精神是受制于眼下的世界、受制于眼下的生活、受制于所做的或正在做的事情。作为精神主体的人很容易被琐碎的事故、杂乱的声音、繁华的影像所遮蔽,精神无法释放、意识无法松动、心灵无法沉淀,因此,灵感自然很难选择不安分、不清醒的灵魂世界安家落户。 实际上,灵感并非艺术家的专属,尽管它的概念内涵更倾向于美学范畴。灵感的出现并不仅仅青睐于艺术家的创作活动。也就是说,灵感既是一种美学世界里的艺术手段,也是一种生活细节里的宝贵经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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