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学堂琐记 高方田 周末无聊,信步村野,新农村建设日新月异,村容村貌旧貌换新颜,溜达到村北学校旧址,忽见一信号塔高高耸立,学堂西侧院墙已经面目全非,依稀战乱中的残垣断壁,土坯砌墙踪迹全无,因为学校院子早已被村里卖给两户人家,一户在旧址修建了四合院大瓦房,另一户开辟为小菜地。 时过境迁,老校堂只留下北侧的一排破旧校舍,其它只能从模糊的记忆里去寻觅。60后的我,眼见此情此景特别的怀念当时的琐碎记忆,这里是我人生中小学阶段的第一站,记录了我好多难忘的岁月,1974年我在母亲的陪伴下第一次踏进这所学堂,学堂离家也就几百米,从家出门往东,跨过一条不很深的小水沟,再走五十多米的路北就是当时的学堂,学堂正北侧是一排大房子,这里是老师办公的两间,门口有棵大树,上面挂着一口大钟,下垂的绳子在风中摆来摆去,只有学校的老师才有权去拉动绳子,拉动绳子发出上下课的命令,当时的命令第一次单次,“铛--铛--铛-- ”,一般敲动五六下,这是预备铃,钟声一响,四散乱跑的我们就乖乖的跑进教室,等待老师去上课,间隔十几分钟后,听到“铛铛、铛铛、铛铛”的钟声就知道要上课了,教室里会马上安静下来,等候老师来上课,当时的教室就是不规则的高低不一样的桌櫈,清晰记得我们一年级是用土坯搭成的长方形土台子,面向黑板左右各一排,一排四五个孩子趴在上面,每个同学上学堂还要自带一个小座位,有时候同学间为了争土台子的位置还会打起来,现在想起来甚是可笑,本来就穿的衣衫不整的我们有时搞的像个泥孩子,学堂里当时有五六个老师,校长是个高瘦的老者,现在还记得姓韩,都叫他韩老师,他厉害的很,如果被叫去就会浑身发毛,记忆比较深刻的是我们几个偷偷去下湾,现在就是叫游泳,结果被同学告密,中午来到学堂,韩老师把我们叫到办公室,他那严肃的神情里透着威严,让我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就问“你们谁去下湾了?”我们大气不敢喘,心里腾腾直跳,我们都不承认,他喊道:“把肚皮露出来”,我们不敢不听,都把上衣往上一翻,他走过来我们更害怕了,他伸出大手挨个的在我们的肚子上划来划去,结果划过的地方有清晰的白色痕迹,他瞪着眼睛看着我们,我们大气不敢喘,他继续问,“到底下没下”,我们哆哆嗦嗦的说,“下了,下了,”他回过头去,从他的床下拿出一块一尺多长的木板子,我们吓傻了,心想要挨板子了,他让我们挨个走到他身边,每人重重的挨了好几板子,整个屁股疼得站不住脚,上窜下跳,打一下还问你,还下不下,我们都说再也不下了。想想现在教育,天天做防溺水工作,仍有那么多的家庭失去爱子,我有时也在思考,只有三个字,“为什么”,县城有个游泳馆,一次去游泳,看到很热闹,家长占了一大半,年轻的家长陪伴孩子参与游泳体验活动,教练跑前跑后,一会拍照,一会和孩子们讲解游泳常识,家长们积极配合,还有的让孩子摆出这样那样的姿势站在游泳池旁边拍照,我百思不得其解,摆出好姿势就能学会技能吗?这样的亲子体验活动就可以学会知识吗?让孩子开阔视野长见识我不反对,但是要有自己的初衷。 有几个印象比较熟悉的老师现在记忆犹新,都是当时比较厉害的,见了他都像老鼠见了猫,躲着走,有个G老师至今健在,现在说起话仍然是酸酸的腔调,脾气倔强,谁也不服,有个L老师我们当时崇拜有加,很欣赏他,他写一手好字,随手可以画出你喜欢的图片,让你心潮澎湃,后来这位老师接了父亲的班离开了我们,我们念念不忘。学堂西侧是一个篮球场,简易的设施是我们的最爱,课间成了我们的乐园,当时的条件和今天高大上的操场简直是天壤之别,但是现在的孩子远没有我们当时的快乐,现在的孩子找不到我们儿时的收获。因为犯了错我们到操场上罚站,直直的矗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因为记恨老师,在给老师打水时,偷偷地把土放进水桶。操场西侧有个高高的土台子,记得村里有个人做了错事,公安局的人还在这里开了批判大会。当时的我们就是好奇,教室两侧每天都贴上好多东西,因为识字不多只是知道个大概,批判什么学习什么,现在明白那是大字报,文化大革命的产物,大脑里每天被花花绿绿的写满不知啥内容的东西充斥着,有时候我们还被老师领着走上大街,每人举着一个用各色彩纸做成的小彩旗到处乱跑,口里不停地喊着现在已经记不清的口号。学堂后面是一个小树林,因为在这里开过大会,所以印象比较深刻,也是因为学校让大队里的一个干部给我们讲话,讲话的人没有任何口才,反复重复四个字“抓纲治国”,让我们哈哈哈大笑,老师还制止我们,这个干部姓刘,现在已不在世。后来我们的学堂成了大队的副业基地粉房,就是地瓜深加工,做干粉粉皮之类。小学堂挪到了村东路北的一处大院子里,这个学堂比以前的那个气派了好多,起码有里有外,孩子们跑不出去,还有个很经典的大门,大门古朴端庄,高高的门楼样式,左右两侧是小门,中间是两扇大门,进大门西侧是一排南北向的房子,长长的延伸到最北端是三间高大的老式建筑,也是当时的办公室,东侧是四间新式建筑,当时村里最高级的建筑,进大门东侧,记得是村里的卫生室吧,也是南北向,门前一棵国槐,和北边四间新房子对着的最南端现在仍旧保留着三间房子,这个学堂是大多数孩子待过的地方,我们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很有名的老师,因为他在我们村教了好多年书,我们的哥哥姐姐他都教过,也是出了名的严老师,父亲经常说有的孩子不听话被他用戒尺把手面子都打肿了,我们闻风丧胆,做什么都谨小慎微,他教过的好多孩子也确实有了出息,村里人谈起他都竖起大拇指,因为听到好多他惩戒学生的措施,我们更是望而生畏,不敢有半点马虎,他当时给我们上数学,因为一个孩子把一间屋的尺寸算成了一里地宽,他没有恼火,却在班上说某某某同学你真厉害啊,你们家盖房子有这么宽吗,你让你爹去哪里淘换这么长的屋梁啊,我们哄堂大笑。 1983年我当了村里的民办教师,他是我从事教育工作认识的第一位校长,既是以前的老师又是眼前的校长,我更加尊重和崇拜,他爱好抽烟,天天烟叶不离口,爱好喝茶,每天都泡一壶很苦的浓茶,放在办公室对门的桌子上,我也有时倒上一点喝一口,觉得味道苦苦的,他却说这是好茶,因为当时的我啥也不懂,也不知品茶,懵懵懂懂跟随这位老校长走过了一年又一年。我们几个民办老师在老校长的带领下经历了千辛万苦,当时的条件我们都清楚,我们每人每月13元工资,后来加到19元,但是我们快乐着幸福着,我们几个阴雨天爱喝酒,老校长有时给我们做拿手的醋溜白菜帮,然后再去买几个水果罐头就乐乐呵呵的开怀畅饮,记得有一次我们在河里逮了好多小鱼,老校长开会回来后我们分头准备,夜幕降临的时候他把鲜美的炖鱼满满盛了一大盆端上来,我们闻着那个香,我们喝着一块五一瓶的坊子白酒畅谈着说笑着,什么烦恼和忧愁都是零存在。突然间听到“高老师干嘛呢?遛弯吗?”原来是我的街坊喊我,我搪塞道“是啊是啊”,一边说一边走进新修的大街上。作者简介 高方田,教师,山东省邹平市黛溪小学工作 。 本期编辑 李 洁 柴米油盐百姓事,锅碗瓢盆皆文章。关注【黄土地文学】,体验有滋有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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