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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魂（五十七） 高三女奋勇当先，率领妇女组出没在最需要的地方，往安全处救护伤员，她不顾生死的行为感动了大家，过去乌加河畔的人们对高三女嗤之以鼻，而今天在战场上她显得异常勇敢，有股忘我的牺牲精神，让参加支前的乡亲们啧舌，刮目相看，而且心服口服，于是她也便一呼百应，连担架队的男人们也听她点拨。高三女大呼小叫地奔波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激励着一○一师的全体将士。正当高三女和一位小闺女抬着负了重伤的营长，爬出战壕往芨芨林中冲时，一架敌机俯冲下来。高三女听到了呼喊的同时也听到飞机呼啸声，她叫了一声迅速放下担架，闪电似的扑到营长身上，覆盖了营长。达、达、达——敌机朝他们扫射了一梭子，昂头冲上半空。高三女伏在营长身上不动弹，前边那小闺女爬起往高三女身边蹭，大虎一跃身跳出战壕，箭一般冲上去，扶起高三女一看，一股殷红的血正从她后背往下淌。“抬……抬营……长。”高三女嘴唇动着，发出了微弱的音。大虎和小闺女抬起营长冲入芨茂林，刚隐蔽好，敌机便俯冲着扔下了两颗炸弹，在他们十几米外轰隆轰隆地爆炸了。小闺女抬起头望着大虎急切地问：“我姑姑，她死啦？”“对，是我姑姑，她咋样啦？咱们把她抬进林里哇。”小闺女说罢首先冲出芨芨林向高三女奔去，大虎赶快跟上，让小闺女帮他背起高三女飞快地返回了芨芨林。高三女后心处的弹洞还在淌血，人已不省人事，奄奄一息。高三女嘴张了一张，又张了一张，脑袋一搭拉，没了动静，她牺牲了。大虎抹了一把泪，他为高三女舍身掩护负重伤的营长而感动，且敬佩。是后来大虎才弄清楚，那小闺女是个外地来的一位皮匠的闺女，鬼子侵入前，皮匠从敌占区大佘太逃到乌加河畔，在二财主圪旦落脚，不久结识了高三女，你来我去便有了关系，皮匠有了娶她为妻的念头，那段交往中，皮匠常带小闺女出入高三女家，他让小闺女叫她姑姑，高三女身边无儿无女，又见小闺女聪明灵利，自然很是喜欢，象亲闺女一样待她，彼此感情逐渐深化，不曾想，他们被鬼子从芦苇林搜出押回了二财主圪旦后，皮匠和大伙儿一样被逼着修桥，一天太阳落山时，皮匠累得受不住，借屙屎为由在沙窝里多蹲了一会儿，被一个鬼子识破，端着刺刀冲过去，捅死了他，而后又割下头来挂在树上示众，杀鸡给猴看。皮匠被杀，激起了高三女的愤慨，她恨死了日本人，这就促使她积极地投入支前工作，而且表现出一副甘愿献身的勇气。高三女死得也值，那位被救命的营长日后曾亲自跪在她的墓碑前，久久地哀悼她，日部还追念她为抗日烈士。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日寇为了解救陷入重围的裕仁天皇的族亲水川伊夫中将，已不惜一切代价，大概侵华大本营怕无法向国人交帐，援兵源源不断地往上开，黑压压的朝乌加河桥涌来。大虎朝隐蔽电台处冲去，守卫电台的一班战士只剩三名了，其余都死于敌机的轰炸中。桥头堡阵地上不断有将士倒下，群众救护队伍在高三女之死的激励下，显得更加生龙活虎。兰兰马不停蹄地穿梭在战壕中，除了传令还不断地救护伤员，大虎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瞅个空儿，他对她说：“注意身体！”大虎答了句什么，被一颗炮弹的爆炸声吞没了，又一颗炮弹嘶叫着飞过来，他将兰兰搂在胸前，掩着她，黄尘滚攘，落了他一身。敌人改变了战术，用飞机在桥下游炸坍了河堤，然后利用橡皮船强行渡河，情形十分危急，上有飞机掩护，下有大炮猛轰，还有几十挺歪脖子机枪的掩护，一艘艘橡皮船放下河中，向对岸冲来，我军将士强烈射击，前面的打沉，后面的又往上冲，涌涌不绝，鬼子发了疯似的，强行渡河的势头有增无减，但由于一○一师三个团的将士顽强抗击，敌人强行渡河迟续了几个小时，仍无一艘橡皮船能够靠岸，敌我双方死伤均很惨重。日寇略作调整，约五千援军又蠢蠢而动，更加残酷的战斗展开了。十二架日机轮番轰炸，数十门大炮向我阵地不住地发射，我军阵地上伤亡越来越惨重。三○一团和三○二团团长相继负伤，刚刚抬下他们，一位营长和两位连长又阵亡。奉宋团长之令，犬虎将战况通知电台，电告师部，不久传来师部命令，命令宋海潮团长为阻援战场总指挥。利用空隙，宋团长将三个团的优秀射击手都集中到一起，全力对抗强行渡河的橡皮船，由于这一措施得力，致使鬼子五次三番渡河，均未能越雷池半步。入夜，日机撤走，敌人才暂时停火，我军将士趁机打了个盹儿，大虎明明走在战壕里，却真灵灵地做上了梦，直到宋团长的喊声传过来，他才猛地惊醒，他又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几乎每个战士都没功夫合眼，可大虎和兰兰是跑腿的活儿，比趴在战嚎里放枪的战士自然又苦又累，大虎强迫兰兰睡过几个小时，而他却一眼没着，他替她完成着任务。一天一夜没看到金花的影子，大虎有些担心，瞅空儿跑过三○一团阵地一打听，才知道她昨天就负伤被担架队拍下去了，大虎心里发虚，为金花的安全捏上一把冷汗。三月二十二号下午，五原城内的最后两个敌据点终于被我突击队攻破，鬼子仓皇逃窜，我军全面收复了五原城。“日寇总指挥水川伊夫中将率残部五十余人，突出重围逮了老乡些毛驴、骤马，骆驼骑上，稀哩哗拉地逃至乌梁素海东岸，面对浩瀚的湖泊束手无策，日寇走错了路，在乌梁素海东岸急得团团转，我五原县游击队赵化南部将其全部歼灭，其时，五原城被我军全部占领，除大汉奸王英因人地两熟带几个随从，在西山咀大退水桥上收买了守桥旅长逃脱外，真它日伪军或毙或擒没一逃脱。博将军率部占领了五原城，然而，乌加河桥的炮火有增无减，日寇下定了解救水川伊夫的决心，活着见人，死了见尸，强行渡河的战斗愈加残酷。十二架日机发疯般地轰炸我一○一师阵地，掩护其橡皮船过河，数十门敌炮喷射着火舌，轰隆隆的炮弹不住地在桥头堡阵地上爆炸，敌人歪脖子机枪的子弹如雨点般地喷洒在三○三团的阵地上，我军将士伤亡越发惨重，战斗力逐渐减弱，宋团长膀子上中弹，但他轻伤不下火线，仍然坚持指挥战斗。敌人终于乘橡皮船在下游登陆了，登陆后的鬼子在飞机的掩护下，向桥头堡阵地迂回包抄三○二团，一名营长派人向宋团长做了汇报，情形万分危急。宋团长呼喊王大虎，说快，命令电台火速电告博将军，敌人已从下游强渡过河，我部有被包围的危险，请速派增援部队，保住阵地。大虎应声向电台飞奔，当他即将到达目的地时，一架敌机俯冲下来，带着刺耳的呼啸，大虎就地卧倒，两颗炸弹在他前面炸响，随着大地颤动，眼前窜起一片硝烟，他爬起身向前冲去，冲到电台那边一看，电台被炸散了，报务员尸首全无，一条血淋淋的腿甩出几米之外，那三名守卫的战士全倒下了。大虎飞速返回，简短地汇报了情况，宋团长当机立断，命令道：“你带兰兰火速去师部报告。”“对，你们已完成了任务，最后的任务是报告这里的情况，越快越好，快去！”宋团长吼叫一声，便又投入指挥战斗。大虎将兜里仅有的两颗子弹掏出来，将一颗推上了膛，他一手提枪一手拉起兰兰便跳出去了工事，穿芨芨林，猫着腰钻哈冒儿丛，沿河南岸一片低凹地带向二圪旦湾方向飞奔，师部就在二圪旦湾南畔。身后激烈的枪声仍在继续，敌机仍在上空盘旋轰炸，乌加河畔硝烟翻滚，血气蒸腾。大虎拉着兰兰顺河堤跑出二里许，忽见河里有五个鬼子，划着一只橡皮船偷渡过河。“不理睬他们，我们有任务。”大虎说着猫下腰顺堤向西急驰，把鬼子的身影甩在后面。“花姑娘的有！“一个鬼子高叫着，首先向大虎他们追来，其中两个鬼子把举起的枪又放下，随着追赶起来。王福林,男，1951年生于内蒙古五原县塔尔湖镇，当过农民，教过书，八十年代进县城当过包工头。1989年参加工作，并在鲁迅文学院进修，1989年底任五原文联创作员，1992年就读于内蒙古师范大学中文系文学创作研究班，毕业后留任《文学与世界》副主编，后又调入《草原》编辑部任小说组组长，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主要文学作品有：中篇小说《良心楼》；长篇小说《荒魂》《河魂》《村魂》《凡尘》《少年吕布在五原》等十部作品。其中中篇小说《良心楼》获内蒙古“索龙嘎”文学奖；长篇小说《荒魂》改编成电视连续剧《五原烽火》，在中央2台播映。近年创作百万字的力作《女人的青春岁月》和《吕布》在网站连载，受到瞩目。退休后创作网络小说《土作家》《人生》约150万字。正在中国作家网连载。 柴米油盐百姓事，锅碗瓢盆皆文章。关注【黄土地文学】，体验有滋有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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