砘子、磨刀石、石槽、石桩 砘子 磨刀石 在我家的外窗台上,夏秋季里经常放着一块磨石,这是磨镰刀和菜刀等重要工具。一块只有上下平面的不规则的石头。半尺多厚,中间略下凹,光滑而粗糙,糙面上略带有铁锈的印痕。过去农家磨刀,先是在粗粝的石头上磨,再在磨石上磨,绝没有细腻的油石之类的供精打细磨。那些年我家的镰刀、菜刀等主要是父亲磨,我们这些家人眼里就省得吃的货,磨刀只能是越磨越笨。所以至今也没学会磨刀,家里的切刀钝了,只能是依赖父亲或求怜[liàn]人。 转小区或街上喊着“磨剪子嘞!——戗菜刀”的磨刀师傅最近不见了。他们的磨刀程序一般先用机油浸泡的磨刀石磨刀,这样能避免高温起热,磨出的刀更锋利,使用时间也更长。磨菜刀一般有戗刀、油石磨、细石磨等几个步骤。电视剧《老酒馆》里老白头就是以磨剪子戗菜刀为生。《白鹿原》中鹿三就水磨梭镖的情景也能让人想起旧时磨刀的过程。 有关磨刀的一些成语如“磨刀不误砍柴工”,“磨厉以须”,“铁杵磨针”“好事多磨”,“就楼磨刀”等;《木兰诗》中有“磨刀霍霍向猪羊”之语;还有瞎子磨刀——快了的歇后语。 石槽 石槽这个器具,记忆中我家好像没有。骂人的“千里扛猪食槽——就喂(为)你了”这个歇后语倒是听过,也流传较广。后来在一个邻居家见过。石槽一般有猪食槽和饮水槽等。猪是喜欢拱土的,若是瓷质的猪食盆容易被猪拱在石头墙上拱烂,于是人们想到用耐磕打的石头打成石槽。这样的石槽打打法比较简单,选一块宽高约尺余长二尺多的长方形坚石,槽沿留个一寸多厚,其余均凿去,留个底部略平整一些的深槽就可以了。打井(水井)旁饮牲口的水槽和猪食槽类似,只是长度较长,便于羊儿牲口在两边饮水。 石桩 石桩,是一块比盘口还粗的长条石头,下截栽在院子外的空余地方,夯实后用于栓狗或牲口之类的——也就是过去有钱人家大门口外刻着精美图案的拴马桩。拴在树旁的牲口容易啃咬树皮,这样的石桩一来可避免牲口啃咬,二因沉重牲口也拔不了桩子。但我见过的只是一截粗糙的没有任何打磨痕迹的条石。 一块块儿坚固结实的粗粝石体,经了石匠的万凿千锤,制成了与人相依为伴的物件,不仅见证了山民们生息繁衍,也曾低吟浅唱出过许多乡村纯朴的民风歌谣。石磨曾为贫瘠古朴的村落升起袅袅炊烟而费力咀嚼过艰涩的岁月;碾子在一圈一圈的滚动中脱去光阴的硬壳,去粗存真中催熟淳朴的时光;碌碡滚动那些季节里最美的音符,将欢欣转成圆满的谷仓;碓臼捣碎生活的艰辛,加了平淡与坚信,让沉重的日子经得住风吹雨打;碌砘借了汗水的节拍,旋开那些皱巴巴的季节,将阳光雨露压成一行一行茁壮的新苗;磨刀石给了镰刀最美的青春,割下一年的汗水,晾晒成一捆一捆沉甸甸的希冀,垛在展不开连枷的场院里…… 虽然这些石做的农具和物件日渐从山乡墟旁场畔、窑底草丛中一个个消逝或废弃,但它给我的记忆却刻骨铭心。那些温暖而热闹的劳动场面,不时地在我的眼前闪烁,鼓舞着我即使面对生活的顽石,也能亲切的跨过那些坎坷的日子。 没有石头的生活里,似乎缺少了一种生命的硬度和生活的亲切。虽然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石头仍然充塞着我们生命的空间。酸菜缸里的那些圆头兴脑的青石就无可代替,园子里的那条小石子路及精美的石头图案,哪一个没有唤起过我们温馨的记忆呢?我想,在未被现实的河流彻底淘净的泥沙或梦境里,肯定有一块儿的石头,静静等待着我们去寻找和亲昵。 声明:平台文章为原创作品。允许转载和责编,授权转载请联系平台编辑并注明来源:“黄土地文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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