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我出生,父亲的算盘声“噼里啪啦”地伴我长大。 解放初期,农村开始搞土地改革运动,父亲当时是村里唯一读过私塾的“文化”人,被村民推荐当上了分地委员会主任兼村里会计。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人民公社大食堂的年代,每当晚上在食堂吃过晚饭后,村里的社员陆陆续续来到我家里,把我家的小屋挤得满满的。父亲端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准确无误地记好每个社员一天的工分。 好多社员看不懂,父亲就耐心地告诉他们,工分与当天做什么活有关系,成人劳动力一天是10分,大半拉子一天是8分,半拉子是5分,就这样慢慢的所有社员都弄懂了新社会工分与劳动力的关系。 每当村里分配一些瓜果蔬菜时,父亲站在马车旁,将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每户社员家分配的精准,没有丝毫差错。父亲每算好一家社员的分配后,用手提起算盘一甩,算盘的珠子就两排甩开,齐刷刷地分到两边,回归到原来的位置。父亲使用算盘加、减、乘、除娴熟、快速、准确,算盘上的每一粒珠子,经他的手一拨弄,发挥的淋漓尽致。 听父亲说:我小的时候最爱听他拨算盘的声音,每当我闹觉时,姐姐就拿起算盘拨弄,这样我就很快入睡了。再大些时,就盼望到年底结账,这时,父亲更加忙碌,白天算账,晚上加班算账,整个小屋子里都是算盘的“噼里啪啦”地响声。记得我刚上一年级那年的年底,县里发下好多向“布票”一样的“分票”,要求按人口发放到社员家。父亲拿回来一大卷子“分票”,打开后是同红纸一样大,各有20、10、5分不等,“分票”抵钱用,拿60分到供销社能买一件“洋服”棉袄,那时是年轻人最时髦的衣服了。那几天我们小孩也跟着父亲忙起来,裁剪“分票”,拿着父亲写好的名字、分票的数目把分票数好,放在桌子上,父亲在数一遍,确认无误才能发放到社员的手中。 我家唯一的一张炕桌,既是全家人的饭桌,又是父亲的办公桌。父亲的右手指尖在算盘上飞快地拨动,算盘上的珠子也跟着不断地变化,算盘在他的手中运用自如,一下五去四、六上一去五进一、八去二进一,四舍五入,精打细算,不一会一笔账就算好了,他拿起笔将算盘上的数字记在帐簿上。 父亲已离我远去,每当我想念父亲时,我就会拿出父亲留给我的算盘,抚摸着父亲用过的算盘,父亲的身影呈现在眼前,好像聆听到父亲拨打算盘“噼里啪啦”的响声,这声音就像美妙的音乐,一直在我心中萦绕,永远也抹不去。 ![]() 作者简介: 包瑞莲,五十年代生人,大庆市作家协会会员、老石油创作组会员、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会员。有两百多篇作品在《中国石油报》《黑龙江老年生活》《辽宁老同志之友》《大庆作家》《大庆离退休生活》《萨尔图》《让胡路》《松基三井文艺》《铁人文学》等发表。 2022-6-1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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