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村靠海，由几条村组成。岳父家在南村下村西边张家，有十多户人家，张家的老一辈男人，大多数都炒得一手好菜，喜欢喝两口。 岳父原是船工，后来回盐场电厂工作。岳父同西边张的男人一样，上午买了菜，下午三点左右就做晚饭，菜虽然不多，但很精致。 西边张家人有蚝田，故晚饭吃得早，一般四点左右吃饭，晚饭后就挑着竹篓到蚝田打蚝，或捕捉鱼虾。 美姐管永忠的父亲叫三叔，我与美姐结婚后，常到岳父家作客。九十年代初，我岳父家原旧居三间瓦面砖屋，两边是廊屋，西边是美姐三个堂叔的一排瓦屋，东边是一排矮瓦屋，是各家的厨房。门口是长方形井，大家共用，门口前面有一处竹园。 永忠旧居在竹园的东南，三间瓦房，门口是四方天井，印象中里面种有一棵石榴树和柳树，整个天井幽静恬雅。 永忠一家出入，经岳父家门口走过。故对三叔特有印象。 三叔中等身材，长脸，平时见面都是一脸温和。夏秋两季常常穿着一件白色文化背心。 夏季天热，岳父就搬到竹园边吃饭，岳父喝酒不多，一顿一杯，慢慢饮着慢慢吃着菜，好像在享受着酒肉的美味。 有时三叔经过，岳父会叫住他一起喝两口，三叔大多时不停步，总是笑着说自己的菜也差不多炒好。知道三叔喝酒，但没有见过他喝。 岳父每次等三叔过后，都说三叔三婶会教小孩，几个子女读书都厉害。 永忠大姐祯姐，她同美姐年轻时关系最好。几次看到祯姐从门口经过，手里拿着书。 美姐告诉我，西边张的姑娘一家亲，平常都聚一位堂姑家。一张睡床睡了十几位张家姑娘。美姐说，祯姐人热心，喜欢帮人，也喜欢抱打不平。 永忠的爷爷精通洪拳，远近的一些喜爱武术的年轻人，每晚都来到永忠家，跟他爷爷学功夫。 那时我刚开始跟着师父学功夫，回到家里打沙包活动拳脚。美姐常常一脸不屑：我五翁的功夫飞得天都不敢胡作非为，整天凭那三脚猫功夫到处牛逼哄哄，你都未见过大蛇屙屎。 听美姐这样讲，心里很不服气，几次都缠着要美姐带我去找永忠爷爷。美姐说，五翁没你那么无聊。 每次去岳父家，美姐总要嘱咐我放老实点低调点，她说，老张家看似平常，其实都是藏龙卧虎。森叔就是其中一个，他在报社工作，笔头很厉害的人。 九十年代初，西边张家人谁家无论办红白喜事，各家各户都过帮忙，大人小孩都有自己的活，不分彼此，亲如一家。 一切事务忙完，几个喝酒的老张家男人赤着上身，蹲坐长木櫈上，慢慢聊着家常慢慢喝着杯中的酒…… 有一回到岳母家，美姐的堂叔标叔家来了两个本地的年轻人，他们告诉标叔，他弟弟在广西的挖孔桩工地摔下桩井里受了重伤。 标叔一家哭哭啼啼的，慌作一团。老张家的人此时聚过来，女人安慰家里老人，男人搭标叔去广西…… 那些年，在西边老张家这样的镜头见过很多回。 后来，因为在外面谋生，岳父岳母搬到盐场宿舍后直到去世，和美姐俩人去外家的次数就少了。 西边张家出了许多搞工程的老板，挣了钱回来建起了许许多多的楼房。大舅在原来竹园的位置建了楼房，有些人家搬到外面建了新房。永忠也在公路旁边建了新屋。 永忠的旧居三间瓦屋和天井还在，每次到大舅家作客，在大舅家二楼东南窗口，永忠的旧居就可以一览无余。每次看到，一些关于西边老张家的记忆便从脑海里涌现…… 读永忠《关于父亲的记忆》，想到张家的一些旧事。 壬寅年五月廿一日，记于小城雨初堂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