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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父亲的那个瞬间丨韩东林:父亲的“宝贝”

 长河副刊的书架 2022-06-19 发布于山东

父亲有两件宝贝。

一件是一把二胡——据父亲讲,这把二胡是刚解放时花很便宜的价钱买的,音质还不错,古色古香的,当时父亲只是喜爱,其实并不会演奏。

这二胡再好,到了父亲手里,初始时也只能拉出吱啦吱啦的噪音,不成调。

不过父亲还是很有“音乐细胞”的,鼓弄时间长了,还真的是无师自通,不但学会了几只曲子,比如“步步高”“洪湖水浪打浪”等,还掌握了简谱,演奏得蛮像那么回事。

白天工作累了一天,回到家里喝几口烧酒,然后,借着月光拉上几支曲子,也是很惬意的事情。

第二件宝贝,是一辆“白山牌”自行车。

这辆二八横梁加重的自行车,不但陪伴父亲行走在上班的路上,同时,也伴随我走过一段难忘的记忆,至今回想起来,仍然心头暖暖的,既有苦涩的滋味,也有感恩的情结,更有对已故父亲深深的思念……

这辆白山牌自行车几乎是不离父亲身边的,除了骑它上下班,回到家里,父亲都要仔细地清洗干净,然后涂上润滑油,车条、轮毂、车梁等擦得锃亮,放进“车库”里,轻易不会让人动的。

有一阶段看到邻居的小同伴们学起了自行车,而且学得很快,在马路上“嗖嗖”地骑行得像箭一般快,好羡慕,于是心就痒痒起来,也产生了学自行车的念头。

一天傍晚,趁父亲不注意,我偷偷地从偏厦里推出了父亲的“宝贝”,到离家不远的马路上像模像样地练了起来。

刚开始,车还扶不稳呢,况且又是加重横梁的,又重又大,摆弄起来真的很吃力。初始,推车都有些摇晃。练了一会儿就好些了,开始一点点蹓车,然后开始练习兜梁骑行。

刚骑了不远,就控制不住车把了,那车把就像画龙般的来回摇晃,不听使唤,越着急越添乱,正好骑到一条小沟旁,“啪叽”一下,车子和冒着冷汗的我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连疼带害怕,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这时,忽听到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小男子汉了,遇到点挫折就哭啊?没出息!起来吧。”我回头一看,发现父亲一脸严肃地站在后面,目光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但我心里仍然有些胆怯,这自行车可是父亲的宝贝啊,好多次都告诉我们兄妹几个不许乱动,可是如今,为了学车,却被我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知父亲该有多心疼啊。

父亲走近前,却并没有将我扶起来,只将自行车扶起,然后口吻严厉地让我自己爬起来。

“过来,继续练!”

我战战兢兢地爬起,在父亲鼓励的目光注视下,又接过自行车,跨梁骑行了起来,骑着骑着,竟感觉轻快了很多,蹬得也很顺利了。

正当我暗自窃喜的时候,忽然发现,父亲正轻轻地扶着后车座,和车一起跑着,脸颊上已经出现了汗珠。

我停了下来,看着慈祥的父亲,再一次流下泪来,五味杂陈地地喊了一声:“爸爸——”

其实我知道,父亲真正最爱的“宝贝”,就是他的儿女们!

■作者:韩东林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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