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为和梁启超共同领导了戊戌变法,二人既有师生之谊,也有同道之志。“康梁”是近代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么两人的关系是不是一直都很好呢? 志同道合 1891年8月,梁启超初见康有为,被其学识所折服, 决心拜师。在万木草堂学习的三年间,梁启超既是康有为的门徒,也是康有为的助手。 1895年春,《马关条约 》签订的消息传来,群情激愤,梁启超受老师之托带领粤、湘两省举人上书请拒签和约。这就是轰动朝野的 “公车上书 ”,维新运动的序幕就此拉开。“百日维新 ”时期,梁启超一直是康有为的得力助手, 两人一同为新政的拟定与推行而奔走。 从万木草堂到百日维新,这是康梁关系最为融洽的时期,虽然两人在某些思想和具体主张上稍有差异(梁启超更为激进),但并没有原则上的分歧。 貌合神离 戊戌政变后,康有为、梁启超分别在友人的帮助下,辗转到达日本。之后,两人的关系几经离合,思想分歧也越来越大,逐渐站到了彼此的对立面。 梁启超在日本接触到许多西方的学说,观念迅速更新,他自称:“启超至三十以后,已绝口不谈“伪经”,亦不谈改制”。在1902年发表的《保教非所以尊孔论》中,梁启超直言:“吾爱孔子,吾更爱真理;吾爱先辈,吾尤爱国家;吾爱故人,吾尤爱自由。”对此,康有为反驳“教强则国强”,又训斥他“数典忘祖”,两人的辩论已经是针锋相对。 另一方面,梁启超与孙中山等革命党人往来密切,也引起了康有为的强烈不满。梁启超两次被恩师勒令离开日本,第二次归日后终于屈服,思想又转至“保皇”的方向,投身于与革命派的论战中。 师徒二人没有彻底闹翻,但已经是貌合神离,这段时间,梁启超的思想一直游离于保皇与革命之间,而康有为始终坚持“保皇”“保教”的主张,一边主持保皇会的活动,一边潜心于儒家典籍,为改良寻找依据,修订、充实《大同书》。 1912年,梁启超给康有为的告别信中写道:“……然师平昔事无大小,举措乖方之处,不一而是,弟子不能心悦诚服,无如何也。” 分道扬镳 辛亥革命爆发后,康、梁走向公开对抗、正式决裂。 康有为无法接受清王朝覆灭的现实,仍然坚持尊孔复辟,反对共和,思想已经全然僵化。他与袁世凯并非同道 , 却迎合了独裁帝制的时代逆流,被当成推波助澜的舆论工具。 老师还停在旧时代的幻梦中,学生却已经大步走向新时代。1917年夏天,张勋和康有为策划了一场复辟清朝的闹剧,这时梁启超再也不顾及老师的面子,他在《反对复辟电》中毫不留情地说“此次首造谋逆之人,非贪黩无厌之武夫,即大言不愧之书生”。 这“书生”指的正是康有为。 复辟失败后,康有为也是满腔怨气,作诗道:“纵枭食母獍食父,刑天舞戚虎守关。逢蒙弯弓专射羿,坐看日落泪潸潸。”言语之间,竟是指责梁启超背弃伦常,禽兽不如。 自此,他们从昔日亲密无间的师生,变成了势不两立的政坛对手。 需要指出的是,虽然康梁二人政治上决裂了,但师生情分仍在。1927年,恩师七十生辰,梁启超专程前往上海贺寿,亲撰《南海先生七十寿言》。不久后康有为病逝,梁启超闻讯,立即电汇几百块钱为其成殓。 4月17日,康门弟子设灵祭师时,梁启超宣读了《公祭康南海先生文》,情文并茂,感人至深,过往坍灭不提,只说:“复辟之役,世多以此为师诟病,虽我小子,亦不敢曲从而漫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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