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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树

 有情怀的接生婆 2022-06-22 发布于河北

文/蒋春玲,图/网络

小区楼下有很多树。

每天停自行车的地方,

是几棵五角枫。

有时取车,

会发现黑色的车筐里

掉落着一片绿油油的树叶。

就像自然在跟我打招呼,

那样,一个上午,心情都会很好。

世界上的树,比我们活得长久。

小时候,家在农村。

我家前后都是院子,院子很大。

前院是一片竹林。

中间夹杂着几棵法国梧桐,两棵泡桐。

四周是一排香椿。

竹子长得快。

每年春天,

春笋总是在雨天顶着潮湿松软的泥土,

最先急吼吼的冒出来。

像打了生长素一样,

一天一截,蹿得飞快。

而那些低调的冬笋,

总逃脱不了被眼尖的爸爸发现的命运,

大部分,被我们从土里刨出来,

沦为了我们的盘中餐。

竹叶落了以后,

在院子里铺了厚厚的一层,

踩上去松松软软,脚感很好。

两棵法国梧桐,

不知道父亲从哪里搞来的。

反正我家那两棵砍了以后,

村里就没有再看见这种树了。

南方的雨水多,

每每窗外雨点拍打梧桐叶子,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不觉得美,只觉得烦,

这雨,

给我们上学,出门又添诸多不便。

那时候还不会念那么多诗,

也不知道树的名字叫什么。

等长大以后,

再读到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读到“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

才惊觉,

雨和梧桐是诗人眼里那么浪漫的存在。

两棵泡桐树,

在南方丰沛雨水的滋润下,

野蛮生长。

我记得到后来,

树干粗到一个人都抱不过来。

泡桐的树很高,也很直,

每到春天,

紫蓝色的泡桐花便会挂满了枝头。

远远的,香味扑鼻而来。

抬眼望去,

午后的阳光就那样透过花朵,

装进了我的眼睛,

一直,住在了那里。

泡桐花快开败的时候,

会有大朵大朵的花

争先恐后地从高高的枝头掉落。

春天,簌簌的花朵落地的声音,

让农村的夜显得更加静谧。

有一年不知道什么原因,

爸爸把泡桐树砍了。

泡桐树的枝枝丫丫,树干,

堆了一院子。

因为泡桐材质疏松,

也不能做木材,

所有的最后都被妈妈当成了柴火,

被烧掉了。

院子周围的香椿树,

排成一排,长得笔直。

那时候最讨厌的味道,

非香椿叶的味道莫属。

闻着头晕。

而且每到春天,

树上会爬下来了一堆一堆的大虫子。

身上长满金色的毛,

至今想起,都毛骨悚然。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后来,树也被砍了。

来到北方以后,

莫名其妙的就尝试了一下吃香椿叶子,

居然,爱上了那个味道。

每年,

都在春天等待那一把鲜味。

似乎忘记了最初对它的讨厌。

外婆家门口,有几棵梨树。

春天是满树雪白的花,

秋天结满黄褐色,沉甸甸的梨。

很大一个,

皮薄,汁水丰富。

有时候天特别热,

我们会在屋顶露天的楼板上打地铺睡觉。

站在楼板上,

伸手就正好够得到梨树。

外婆会在准备睡觉的时候,

摘一个梨给我吃。

对于小时候的我们来说,

那就相当于露营吧。

躺在被子上可以看见满天的星光。

星星,低得似乎可以够得到。

现摘的梨香甜诱人。

咬一口,

汁水仿佛一直可以甜到的心里。

那是我们的童年里,

打破常规的乐趣。

曾经在外婆家门口的

梨树,李子树,柿子树都被砍掉了。

有了一些新的树,

被种在了那里,逐年在长大。

外婆家的房子,我家的房子,

都已经推倒重建了。

小时候的痕迹早已不复存在。

我们由小孩子,长成了中年。

远离家乡,

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奔走。

不再为雨天泥泞的路苦恼,

不用在冬天的夜里,

用炉子烘烤湿透的鞋。

轻而易举就可以吃到各种水果,

可以买到原来想都没有想过的东西。

可是,

却又开始怀念那时候

那些简单纯粹的快乐。

给我们讲故事的外公,

带我们挖笋的父亲,

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树,留在了记忆里。

味道,留在了记忆里。

人,留在了心里。

我们带着过去,

义无反顾地,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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