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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心匠王科:冲脉案例发挥(1万字写一个病例,罕见的纯中医高段位思维,值得珍藏点赞传播)

 吴帅医事评论 2022-06-23 发布于广东

作者:医心匠,本名王科,民间中医。

(医心匠版权,侵权必究。)

主诉:双腿疼两个月

每当走路,开始几十米尚不甚疼,走着走着就渐渐加剧,伴有胀满、沉重,急需坐下或躺下,可暂时缓解。又间或疼麻交替,麻到脚面、全趾、足底,有时连臀部及以下全腿麻木,小腿肌肉常常抽筋样感觉,偶尔胃反酸。

既往:30年剧烈头痛病史,郁怒时候发作,近年来急燥脾气已渐渐改观,十年来偶发,头痛小小不言。

病机:胸中不畅,湿浊粘滞,带脉乏力,冲脉失调。

处方:杜仲50 薏米30 黄芩15 白芍15 独活3 炒白术12(克)

腰腿疼麻,这个缠绕众生的普遍疾病,古往今来医生,前甫后继用功,却往往束手。小子不服,夙夜思忖,恍若洞明,今日终于落地在这个药方。

患者平时绵绵不绝难受,坐久了也疼麻,站久了也疼麻,坐立行卧皆不能久。我已为她处方用药40余剂,也效也不效,令我这所谓的名医坐立不安。

理论不突破瓶颈,饶是任何奇巧,终不能战胜。这是来考验医生的,让我不得骄傲自大。

医理若不清楚,单凭经验,远远不够。

冲脉起于胞中,下出会阴,在此处分三枝,一枝沿腹腔前壁挟脐上行,与足少阴经相并,散布于胸中,再上行,经咽喉环绕口唇,至目下。一枝沿腹腔后壁,上行于脊柱内。一枝出气街,并于少阴之经,渗三阴下行到足大趾间。

冲脉与督任脉的起点重合,一源三歧。任脉起于胞中,下出会阴,经,沿腹部和胸部正中线上行,至咽喉,上行至下颌部,环绕口唇,沿面颊,分行至目眶下。

督脉,起于胞中,下出会阴,沿脊柱以里上行,至项后风府穴处进入颅内,络脑,并由项沿头部正中线,经头顶、额、鼻、上唇,到上唇系带处,交汇任脉于“龈交”。

督任冲三脉,于下,同起于胞中; 于上,交汇于口唇。

胞中,为五脏六腑之根,为先天; 口唇,为脾之华,为后天。冲脉居于任督之间,会合任督经气,贯通生命的先天与后天。

冲脉调节全身气血,交通先后天,举重若轻的所在。

冲脉有三个誉名:十二经脉之海、五脏六腑之海、血海。有总统之责。

冲脉调节气血上下分布,举重若轻。用什么手段调气血?带脉。

如果没有带脉的舒缩力,冲脉上行,气血会一古脑上行,冲脉下行,气血会一古脑下行。

人在坐姿状态,实为气血下坐状态,这时候,带脉是松驰的,不然,坐不下去。

直立姿态,头颅离地高,需要气血上充。冲脉发动,血海涌动,为气血稳定向上供养计,需要带脉给予收束,加大冲脉张力,同时节制气血向下肢漫灌。

卧时,人体上下处于水平位,不需要冲脉气血大上大下,故而冲气平和,带脉处于自然弗用态,即“带脉休眠”。

冲为血海,依靠气的推动而上下,那么,推动血的气在哪里?这是个问题,气在血内吗?

冲脉为血海,气若入海,只能搅动血,令血翻动,原地打滚却不能行走。

推动血行走的气,必须在血外。脉者,壅遏营气,令无所避。避,逃避,脉将营气遏住,不让营气散佚。营裹血,以是血在脉中。譬如举一杯水,若没有容器,则举不起来,再大的气力也没用,漏水。

天体运行法则,一是运,一是行,譬如自转与公转,譬如滚滚长江。

脉中的气,不可行血,向一杯水里充气,气泡上浮,水作上下翻滚,整体并不能前行。

血之上行,需要在脉的两端有所作为,即“虹吸式”。

虹吸设计,《关尹子·九药篇》说:“瓶存二窍,以水实之,倒泻; 闭一则水不下,盖(气)不升则(水)不降。井虽千仞,汲之水上; 盖(气)不降则(水)不升。

气若生出大力,不是依靠蛮劲,而在于窍门。

上虽有胸中大气,但是,若没有关元的打开,则大气不得转。譬如呼吸,关元不动,绝无呼吸。关元,脐下三寸之位。

从脐至耻骨,分为同身寸五寸,脐下四寸为中极,三寸为关元,一寸半处为气海。所谓关,关一身气,关一身血,是一身气血运行的机关,因其在下,又称气之根,血之根,又名“关元”。关元开,则气可上下,关元合,则定气。人一吸,关元开,胸扩而腹缩,则血随气上达胸中; 人一呼,关元开,胸缩而腹扩,气随血下达胞中。肾为胞中之脏,肺为胸中之脏,冲气乃一团少阳,少阳根于肾,故而“少阳属肾,肾上连肺,故将两脏”。

冲脉统十二经之气血,回环往复,其中曲折绕行,则血也须旋转而进行,否则不可能通过弯曲。所以,血海之内也必须有气,令血翻滚而转动。此气,行于脉中,是为“地气”,也谓之“阴气”丶坎之气。相对阴气,行于胞中与胸中之间且在脉外的气,是为“天气”,离之气。

胸中的气,又称“宗气”,宗气为气之主,也称作气海丶膻中。《灵枢·邪客》说:“宗气积于胸中,出于喉咙,以贯心脉,而行呼吸。

无独有偶,胸中为“气海”,脐下一寸半又有个“气海”,其实,二海是一海,南岸与北岸的区别,又或者是气的始而终,终而始。始气与终气如一,如环无端,而围成一海。

冲脉下出会阴后,从气街起与足少阴经并行。可见冲脉的腹行线路左右各一条,而任脉恰处于冲脉之中间。“太冲脉盛,任脉通”,暗喻任脉之通行与否,由冲脉决定。

所谓“关元”开启,因其为根元,故而不见其开象,开象显示在“气海”穴,所谓关元开,只是一种暗暗的意力,谓之“阴气”,传之于气海,气海执行其意。

气血至胸中而散,散向何处?这里,需要走曲折的路,不是从胸中直上头面颠顶,若是直冲,便无回旋之妙。气血至胸,从胸走手,至指而洄,从手走头。继续行,从头走足,又从足之腹。然后从腹至胸,走的正是关元至胸中的路线。腹到胸中,必过一个“中间”,谓之“胃之大络”。

胃之大络,是冲脉的中运状态,反映气海的盛况,尤其是宗气(上海)的盛衰。胃之大络,名曰虚里,贯鬲络肺,出于左乳下,其动应手,脉宗气也。盛喘数绝者,则病在中; 结而横,有积矣; 绝不至死。乳之下其动应衣,宗气泄也。

虚里在胸中的出口,位于左乳下,即西人所讲的“心动点”。宗气从胸走手,又可于寸口处观察宗气盛衰。宗气受血海之资,全凭“肺朝百脉”,手腕处有太渊,为肺太阴之穴,肺朝百脉,脉会太渊。太渊恰好处于寸口之内,故而独取寸口,以观人体气血之海况。

虚里出胸中,若出口不畅,则气结于胃大络,而不入胸中,胸中缺气,虽大口吸气,盛喘以充胸,而宗气不受冲脉气血,虚里不搏,寸口不得其传气传血,谓之“数绝”。

冲脉盛,裹挟十二经,海运从北冥至南海。庄周《逍遥游》形象有喻: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冲脉的作用,相当于“干线”,干线连接胸中与胞中,使胸与胞连成海,大块气血在北冥与南海间互通后,再由十二经将海内所存气血运至头面四肢,于是一身气血周流,以成不息之生命。

冲脉若要聚气血,必须加强其脉,壅遏营气,令无所避。对冲脉给予加强收束作用的,谓之“带脉”。

唐太宗画像中的腰带所示,基本接近带脉的路线。

带脉的几个关健穴位,带脉穴、五枢丶维道,都属足少阳胆经。我们知道足三阳经,从头走足,而带脉环周的作用,却不是加强下行,而是节制下行,以防气泻。

卧时,气血以平,承载面较大,故而下肢不受重压,下肢轻松。胸中不必大力提拔,故而肺气和缓。平躺以休息的原理。

坐时,腰股之间有夹角,气血下行受约束,而使气血不能循冲脉直灌下肢,故而健康人久坐而腿麻,血重浊者,反而正合适。

立位时,冲脉直通,若有湿滞于营中,湿性趋下,带脉不能持重,又兼湿性粘滞其血,则血随湿而下冲,双股重着。

行走时,湿滞血气,脉内气血行艰,翻转不灵活,于弯曲处通行不畅,需要宗气使大力,而耗宗气。同时,若湿滞关元,气海开门不利,也能阻滞冲脉上行,致使气血滞于下焦,而见小腹坠胀。

胸中汇聚冲脉上传来的气血与吸入的天气,可谓集大成者。胸中的能量还要继续上达天听,即头者,精明之府。人所智慧,即便胸腹中能量再多,也不能成为智慧,必须上头,才能够。

能量上达天听,宜以双手奉上,若不经手,则太冲,不成敬意。上奉法则:手之三阴经从胸走手; 手之三阳经从手走头; 这是胸中气血上头的途经。手三阴经线路均在云门穴以下,不上肩。上肩的经,才是通向头的路。

若把胸怀的能量比作驴马,不把驴马拉出去骝,则驴马太野,不好使唤。有人吃饱喝足了,不愿亲自动手实践,坐地当老爷,呦喝指挥,当领导派头,却往往咽喉肿痛发炎,面红目赤,耳鸣牙疼,头疼昏沉,涨到脖头项僵硬。能量虽上头直速,却不好使,不妙不清明。所以还是要让胸中能量到手臂转一圈,到了指端,从指尖处为本,再上头,就妙了。这也是围棋本手到妙手的必经过程,天下事事,莫不同理。

学问在胸,不经亲手实践,难有精明之智。地气上为云,云雾若精,必经云手途径。是以雨出地气,云出天气。云之出,即“云门”,这一出,必向下出,肺通天,云至天,先下向上,即云门出于肺。云门穴在胸部外上方,正中线旁开六寸锁骨下窝的位置。到胸正中线是四寸,把这四寸分成一半,再向的外侧去量,就量到六寸的点位,平第四肋间,再往上摸,摸到第一位间的上方,锁骨下窝的位置就是云门的位置。

若把经络为纲纪,则人身365穴,即为其目,所谓纲目是也。中医学的穴位名称,承载中华文明的沉淀,每一命名,都不是随意起用的,其中暗合天地运气,法度谨严,又不失其妙趣横生,宜详加格物,深入医心,方为正办。

望闻问,三诊后,医以三指搭在来诊者前臂腕部寸口,名为诊脉,其实也已经开始了治疗。令患安静,意念于寸口,则胸中气血循手太阴经而至太渊。又搭手于尺肤,尺肤处,有手厥阴心包经在中,手少阴心经在内。如是,导引来诊者的胸中气血向双手流通。

做个中医,不难,做个中医中的中医,难。难在“格物”,需要自我发挥,大费心神。切脉时,治疗已经开始,导引患者胸中气血,从胸走手,以防胸中野性力量直冲上头。

“阴经不上头”,这句话,话里有话,若加一字,则昭昭然:“阴经不得上头”。不允许阴经上头,否则,野性无礼冲撞,咽疼、牙疼、口舌生疮、出言不逊、鼻热津干、火扰耳目、头痛晕胀。

壬脉是诸阴的总管,冲脉是十二经脉的总管,冲壬里都包裹阴脉。到胸中后,诸阴脉走手,而冲壬继续上行,过咽喉,环口周,散于目下。

有人误会了“冲壬过咽喉”这个循行,不是说“阴脉不上头?“为何又环口周,散目下?冲壬比作车载,在胸中已把阴货卸向手,故而阴经不上口,过咽喉且上头的冲壬,只不过是奇经八脉的本经之气。

胸中这团气血,从腹中阴地而来,带着未开化的野性,所谓“野心”。好比困兽出笼,可不能让它直冲上头,若直冲,过了口,才到脑,往往脱口而出,不过脑子。过过脑子再说话,是话。

临床咽喉肿疼、闷塞,各种不适,只须如此这般,三分钟愈病。牙疼口热、鼻塞昏沉丶脑涨目赤,只须如此这般,三分钟愈病。

若把腹部比作茅庐,则胸中为初出茅庐,野的很。必须把野性撒去,谓之“撒野”。令其下手,亲自下手,气血到了指端,再向上运,翻山越岭,直到满头。

手三阳经起于手指端,接货后,循手臂翻山越岭,上了头,手三阳就到站了。

手三阳到站后,由足三阳经开始接管运行。头部,为足三阳经的始发站。手三阳与足三阳会于头,故而头为诸阳之会。会合以后,接力棒交付足三阳,也相当于换车头,继续行驶。

头部有一“完骨”,耳后圆形突起,其后下凹陷处为完骨穴,属足少阳胆经的循行,在耳后的折返点。

完骨化与不化,全在这条经的作为。

十二经的运行,需要给予管理,管理者,形成官系统,即奇经八脉,以维系其十二经合作,且能调配诸经气血盛衰,有储蓄、节流、纾困之用。

八脉中,只有督壬有其所属腧穴,与十二经,并称“十四经”。

《难经·二十八难》把十二经脉比作“沟渠”,把奇经八脉喻作“湖泽”。曰“比于圣人图设沟渠,沟渠满溢,流于深湖,故圣人不能拘通也。而人脉隆盛,入于八脉,而不还周,故十二经亦有不能拘之“。

胸中与胞中的关系,北冥之于南海,北冥是南海的根。北冥有两脏,肝与肾。南海有两脏,心与肺。难经曰“呼出心与肺,吸入肾与肝。呼吸之间,脾受谷气也,其脉在中“。

难经这段话,道出了玄机。不要被呼吸二字局限,肝肾与心肺的交流,即呼与吸。如果把呼吸看作肺的独立功能,就上当了。肺司呼吸,是五脏协调工作的成果,非独肺也。“五脏六腑皆能令人咳”,这句经典也暗示了。

胞中所藏先天之精,开发后,一路向南,同时汇合饮食所化的精微,俱到胸中集成。有四个字概括的精致:经史子集。经为路线、史为先天、子为后天丶集为汇聚。

胸中如赶集,气血已满,亟须疏而用之,不然,胸中盛不了,要爆。钱多了,要学会花钱,不然成了呆钱,就不能再增入了。只要胸中的气血走的正道,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经手去干,干,为了活着,所谓“干活”。不是为别人活着而干,是为自己活着而干,我是自愿上班的。

胸中气血来自胞中元精与脾胃转运而化成的精微,其中有三阴之气,厥阴、少阴、太阴。三阴经的气,至咽喉而返,返向手臂,至手指端,以养其手,所谓心灵手巧。心为胸中大主,故以心括言胸中气血。如果手指笨拙,表示胸中气血未能润透于手,即“不得至经”。胸中留滞了气血,常常闷声郁愤; 要么从咽喉处攻冲而上,大嗓门呛声上火。

成功需要练手,画画写写,弹弹琴,拉拉二胡单弦之类,所谓“琴心”,弹琴与舒心相关。

上运则下能行; 上不运,则在下之气断然不敢上行,所谓运行,所谓行运。如果胸中不舒,绝不可以灸气海关元,或其他补养下焦之法,皆不可用。

扯的远了,回到腰腿疼麻交替症。湿浊沉重,行动时需要大力提拔,否则冲脉升举不起来。如此,便造成了行走时用气过耗,走着走着就气虚了。气渐虚,湿浊却未减重,于是湿浊渐渐发作趋下,冲脉气血为湿浊所连累,也一并下趋,于是感到腰腿沉重不能持,气为湿滞,滞而不得灵转,血亦不行。气血都郁滞了,血失濡养之能,皮肉筋都得不到活血的营养,而发为麻木症。

湿浊留碍冲脉,带脉来救冲脉,加紧收束,以助冲气力量,于是带脉受累,久了也乏力松弛,约束失灵。

中医辨证论治腿疼,必须加强中医自信,西医学诊断,用或不用,都不可令其干扰自己中医的思维,比如腰椎问题、椎间盘问题、肿瘤或其他占位致椎管狭窄、血栓闭塞、骨髓炎、动脉炎、风湿,等等系列诊断,都不是中医的体系。中医只需要谨熟阳阳,不必与其谋。精确辨证,是中医愈病的法宝。

病机已明,湿浊丶冲脉虚丶带脉虚,而湿浊为机先。湿浊之有,又责之脾; 脾之失职,又责之肝; 肝之失职,又责之肺; 肺之失职,又责之胸中; 胸中之气血不疏用,又责之不识进退,习惯于冲上,总想着一步到达高顶枝头,冒进,勇而少谋。

杜仲虽阳力温和,却绵绵不绝而发力,致密束裹,最能守阳,不令气泄,温养带脉第一要药。且绵绵如裹,能避风暴害脾,《灵枢·营卫生会》:上焦如雾,中焦如沤,下焦如渎。中焦得避邪风,则能成沤,水谷得熟而化,以使其湿浊无源。

黄芩,于上焦,清肺中余热。肺络于大肠,大肠上接胃,胃得到肺来的热,又传入脾,脾得热助而健,运化水饮有力,以致水精四布,五经并行。黄芩是一味特殊的泻火药,其体,中心枯腐近空,苦属阴,包于外,象为“坎”,体阴而用阳,是以入水而运水。诸苦寒药材,惟黄芩能上能下,是以上入肺而下达膀胱。脾得芩助而健行,从而一身湿浊得化。胜湿者,燥也,故而论其功用“黄芩燥性”。

所谓邪热,实为余热,有余而为害,名之为邪。气有余,必有不足,于是运有余而至不足,谓之泻火。所谓祛邪,实为泻有余而补不足。

黄芩之泻火,实为运火,使其有余之火归向正途,即“扶正”。教育的宗旨,就是改邪归正,中医的医疗精神,不是杀戮,而是引导,使其不正而正,不行而行。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好生之德。

白术苦甘温,苦入心,甘入脾,苦甘加强了心脾的相生关系。温为中性,处于寒热之间,故而温入中洲,既能祛寒,又能泻火。湿为中态之气,不偏不斜,故而湿气不得见,若见湿,必为邪湿,要么偏阳,要么偏阴。偏阳者谓之湿热,偏阴者谓之寒湿,以白朮之温,使热者向温,使寒者向温,所谓“甘温除大热”。同时也能“甘温除大寒”。

黄芩白朮的作用原理,体现天道,“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人之所以患病,恰恰在于违背了天道,所谓“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

中医思维,以“道”为纲纪,比如使用黄芩,以其泻火的手段,见功于补火。

黄芩苦寒,却能补火健脾,这简直颠覆初学者三观,所以说,没有经过独立深入思考的格物,绝不能致知。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为“诚”。每个人或多或少学到些零星的道理,却不是系统的。为了达到系统论,采取某种方法,发挥自我的想象,谓之“脑补”。

根据脑补的效果,即应用于实践的情况,来判断其人脑补属于自以为是,还是伟大思想。

湿浊土性,粘滞,留碍水饮,以致水饮不能上济,热气浮于胸中,“肺苦气上逆,急食苦以泄之“。

湿事,脾所职司,脾困于湿浊,化运不力,“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

腰腿牵引,筋急,扭曲其脉,气血委顿不行,以致营不养肉分,而麻木不仁。“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

热气浮于胸中,火不得运,火为阳之征兆,火郁谓之“缓”,“心苦缓,急食酸以收之”。

譬如饮茶。胸中阳热满,则填至胸膺,云门穴盛满,此际,火热若运,须下行至手指。手指所持杯盏,盏中热汤,相当于胸中阳热已送达。

这杯茶,不是单纯的一杯茶,而是胸中的热量。捧茶近口,以下唇承接,启动上唇的吸力,令其饮自龈交下入口,沿舌周,下咽喉,汇入壬脉。

龈交穴,前文已述。

茶文化的深意,不是吃吃喝喝。

如果没有茶,也可以吮指,大慰其心。也可吸烟,都是这个原理。

急食酸以收之,所谓收,向下向内谓之收,惟其至高不下者,乃称需要“急收”。

心气郁于胸中,一团阳热不下,是谓“缓”,从胸走手,便是运行。双臂自然下垂,则胸中热量下行至手指端,即为“收”。

胸中如苍穹,积阳为天,天气下降,乃有地气上升。若胸中大气不转,则一身气机停滞。譬如饮茶,从水面以上吸水,则可撅取杯底的水储备。减肥,从胸中入手。

胸中运气,常使胸中虚怀若谷,则腹中有源,源源而来,谓之冲脉。胃之大络,亦在冲脉海中,直入胸中,与胸中的出口,即“虚里搏动处”。上有运,下乃有行,若胸中气不运,则下支不能行,行则气上,填入胸中,胸中爆满,盛喘数绝,于是人不敢行走。所谓运行之理,上运,下行。

胸中汇聚一身上下之气,谓之大气,简称“一”; 一气分左右行,谓之阴阳之道,简称“一生二”; 从胸走手,分三队,手太阴丶手厥阴丶手少阴,谓之“二生三”。三阴汇于寸口,谓之“渊兮”,渊之太,则显出于手,见龙在田。这里不言龙,谓之“大鱼”,谓之“鱼际”。出鱼际,则行人道,五行人生,实践的人生,示以五指。一、二、三、渊、五,齐备。

所谓气下,实为五行人生,亲自动手,到实践中去。“水精四布,五经并行”,五经。

吃喝为了胸中,胸中为了头脑。从胸中的千思,到手中的百虑,翻山越岭,上到头脑,方有一得。这一得,即“智慧”。

从胸走手,所谓放心,谓之躬行; 从手走头,所谓收心,谓之翻山越岭。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若饱食终日,却无所事事,必然胸中积满,上冲咽喉,津液受灼,胶痰粘着而干结。上口,则狂言乱语,若闷声不语,必然咬牙切齿,口中毒热而溢,上攻鼻窍,鼻窍热满,又上达耳目,目赤耳鸣。直至脑海充斥火热,昏昏胀痛。火热太野,居高不下,督脉断流,失养,则项背不能御风寒,客邪着而为痺。诸症烽起。

诸病起于失道,治病只需一念转归,分分钟可愈。所谓是非成败转头空,败时,转头为胜,即空了败; 胜时,转头即空了胜。治病难易否? 凭乎一心一念之间。

头面毒热充斥,胸中的咽喉出口又被卡堵,不得不启用另一出口一一虚里。

所谓“虚里”,暗喻“实外”,《灵枢·邪客》曰“五谷入于胃也,糟粕、津液、宗气,分为三隧。故宗气积于胸中,出于喉咙,以贯心脉,而行呼吸焉“。

《素问·平人气象论》曰:“胃之大络,名曰虚里,贯鬲络肺,出于左乳下,其动应衣,脉宗气也”。

从以上两段经典,可知,胃为宗气之母,宗气循道灌入胸中,谓之虚里。虚里开口于胸中,胸外实,胸中虚,气入胸内,为常道。若胸中积满,则失了“虚里”,胃之大络不能灌入胸中,不但不能灌入,反有倒灌之害,譬如海潚。

又如西人解剖所见“肺A高压”,在这个理论大框内。胸中气压过大,以致外周血气回胸艰难,不但回路难,肺V更急需向左心房减压,而左心房以下丶包括左心室丶各级出心血管均已高压状态,于是肺V不能畅出于左心房,气血激荡于左心房,发生房颤。同时,右心室与肺V之间,也不能畅通,于是右心室颤。心脏四房,有两个房颤,整个心脏都将震动。胸内实,致使宗气不能入胸,虚里之里不虚,有倒灌之势,宗气不仅不能入胸,反有外泄,故谓之“宗气大泻”。

胸中气血向虚里寻出路,是一股逆流,行不通的。在中医理论,并无心脏的这个循环路线。这是中西医理论的截然不同之处,中医理论,是经历过万年实践证明的,无数智慧的集成,西医的心血管理论,中医早已研究过,证实了的行不通,这一点,中医人必须要自信。

西医研究血液的循环线路,貌似科学,其实忽略了关键的气运。运气主导血运,而运气,恰恰就是经络,无形的气行,解剖永远看不到。唯物实证观念,不可能探索到本质,因为,本质永远在幕后。

人之所以能维持人性,维持人的灵性,关键在于对宗气的调配。胸中汇聚天地精气,其中精益又精的部分,必须经过实践,百虑一得,乃能上达天听,堪比智慧,营养人性,使其人之为人。经过头脑过滤后,下头,充养全身,直到知足,以养人身。如果按照西人的血液研究,则头脑所得气血,与全身其他器官所得气血,并无二致,那么养人性精神智慧的物质,便没有着落了。西人为了弥补这个理论漏洞,又设计了内分泌系统丶神经系统。动物也有内分泌,也有神经,怎么就没进化为人呢?

人身流动的,只有气血,再无第三项物质,许多高级生命物质,就是在气血运行中变化而成。西医血液循环,永运走不出氧多氧少的套路。所有精微物质,比量子还量子,必然不可能被量化,被发现。这就是气运,是真正的神经,神之所经行,岂是无神论者所能识见的!

科学所研究的气,空气,分子,压力,而气性如何,风寒暑湿燥火,其中玄机,惟中医人可臻拈花一笑,不必道破。愚者自愚,世上最难医的,十恶之中,恰给是愚恶。

雄辩无益于医愚,要用实践证明,分分钟治愈其所谓的心脏病,就可以了。

医学所及,除了人体,还有人性,人的生命里必然有非物质的遗产,而这非物质的成分,恰恰是最重要的生命核心。唯物实证观念,摒弃了这个物质以外的无形存在,所以必然没有前途,不管其多麽日新月异,多麽勇猛进步,都不可能走出物质以外,出不了那个圈。

西人研究的医学理论,基于动物或人的尸体,而尸体已经不是生命。中医所研究的,是关于“人之所以为人”的学问。将一个婴孩置于兽群中,假如侥幸能存活下去,所得到的这个“人”,绝无人性,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没有给予劳动实践的历炼。手,是人之所以成为人的关键环节。有些人虽然天生无手,但是有其手的替代器官,比如残臂丶口齿丶肩丶足,等等,也可以将宗气百虑一得。

如果承认人的伟大而神秘,承认那是自然的力量,自然的按排,那就应予自然足够的敬畏心。自然生就的人类,必然会妥善安排,既来之,则安之嘛。每当人力不能企及时,总有冥冥在做主。相信自然的力量,并在实践中践行“这个理念,中医做到了。”有病不医,常得中医“,有人听到这话,立马扣帽子,以为违背医学人道精神,其实,绝大多数疾病,都可以自愈,所不能自愈者,在于痴心不改,一意孤行,任性偏见,迷途不返。又加错误导向,过度医疗,矫枉过正。某虽中医,并无高科技仪器,近年来,常常去安慰,略用中医小药小方,几无不可愈之疾。生命自愈的力量,叹为观止。

中医的“手”术,向人类展示了神奇而强大的疗愈力,实为真正的手术。

中医理论来自实践,反过来又能指导实践,譬如手汗症,汗出如洗,小手冰凉。这是什么原因?

到手掌的三条阴经,太阴丶厥阴丶少阴,太阴多水,厥阳多风,少阴多热。汗出溱溱,是风多,水泻。而少阴不畅,热气寡至,故而汗出乏温。其人急燥焕散,做事情心不甘情不愿,并不用心,劳动只是应付了事。

白芍,甘以缓肝急,酸以行心阳,两治心肝。使肝气暂时委屈,待心气下行,达致指端,是为“直而曲”。曲然后直,又须启用肝阳,助力手三阳经上头。独活,一茎之上,无风自动,堪称一个“独”字。

格物这个“独”动,其中大有妙趣,无风自动,并非无风,而是凭空搜索来的风,这风来的蹊跷,可谓潜在的风,深藏于潜底,须勾引乃能发出,独活有搜风之能,且善于潜底处见功,故而独活入肾。

“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开腠理,致津液,通气也”。这段经典的措辞,可谓细致,“肾苦燥”,明显是受了邪风的暗耗,却不言风,为什么?

后文有暗示“通气也”,所谓邪风,又不显示其风象,必然是肝郁。风郁在深底,暗耗其肾阴,故云“肾苦燥”。“开腠理,致津液”,是说肝气郁结,厥阴失用,肾气不开,肾阴内耗,以致肾阴不能开发,五脏失养。

急食辛,辛助金气,力能胜风,“急食辛以润之”,这话说的,既然风为暗藏,那就不说破,只要津液得致,就算完功。

伟大的经典,文言的艺术,叹为观止。

垂手侍立,胸中气血到达指端后,也相当于下潜到渊,曲致极了,这时候需要曲而直,肝气发挥,独活能入潜底搜风,风起的时候,就可以触底反弹。于是,独活有两用,于肾,可以搜索邪风,以解肾之困;曲至极限时,又可凭空生风,以助开启直上的路途。临床治疗雷诺症等指端循环障碍病,独活可以发挥四两拨千金的关键作用。

这里引发一个重要的中医概念:风与木。风为木之始生态,木为有序运动的风。譬如小猪吃奶,未得乳头时,胡乱拱找,捉到奶头后,则用力于一点,不再乱拱。乱拱为风,发力于一点,谓之木。风木的区别联系。

岐伯曰:“东方生风,风生木”。这句经典,寓意深远,譬如用在培养儿童,幼时应予其风,令其有野性,不可过用指令,秩序太严明,反而不能开发儿童的主观能动。

风起于青苹之末,先是微微风,渐成推墙倒壁之大力。独活之生风,不必大剂量,且不能用大剂量,以发挥风引之用。

薏米甘淡凉,气味俱薄。甘以缓筋急,淡以渗湿化浊,凉以和湿中之热。除湿不如白术,清热不如芩,味淡力缓,不堪大用,然而,从于黄芩白术之后,却能收拾残局,有善后之妙用。甘淡善利,入下焦而渗水湿,气薄不耗真阴。又能反佐杜仲之过密,使杜仲收中微有透气,淡渗利窍,佐助独活引风入里。薏米之用,可谓八面玲珑,调和之能,功同甘草。或佐或助诸药,绵绵发力,又非甘草所企及。以奇用兵,以正理国,以无事取天下,薏米之甘淡无奇,蕴雅力其中,可谓国之君子,君药也!

杜仲50  苡米30  黄芩15  白芍15  独活3   炒白术12

水煎服,果然一剂知,二诊三诊微有调药,现已不麻,腿疼大减,可耐一般家常活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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