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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 在“人民报”创刊纪念会上的演说

 dclda 2022-06-24 发布于江苏

《人民报》是英国宪章派的周报。从1852年5月创办到这次纪念宴会,始终捍卫工人阶级的利益和社会主义思想。后来创办者和资产阶级激进派接近,曾使他和马克思、恩格斯的关系一度破裂。1858年6月该报转到了资产阶级实业家的手中。

(以下内容,红字是老版马恩全集才有的,绿字是新版马恩全集才有的。)

那些所谓的1848年革命,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件,是欧洲社会干硬外壳上的一些细小的裂口和缝隙。但是它们却暴露出了外壳下面的一个无底深渊。在看来似乎坚硬的外表下面,现出了一片汪洋大海,只要它动荡起来,就能把由坚硬岩石构成的大陆撞得粉碎。它们(那些革命)吵吵嚷嚷、模模糊糊地宣布了无产阶级解放这个十九世纪的秘密,十九世纪(本世纪)革命的秘密。

第一句话,是把革命和整个欧洲社会相比,说明那些革命活动是微不足道的。整个欧洲社会都被干硬的外壳包裹着,而这些革命活动只不过就像是这个外壳上的一些细小裂口和缝隙。革命事件有大有小,而裂口相对大些,缝隙则若隐若现相对小些。虽然这些革命事件相比于整个欧洲微不足道,但是它们却并非可有可无。这些革命暴露出社会统治下面的社会形势,就像个无底深渊、汪洋大海。“似乎”一词暴露了“干硬外壳”并非一般人想象中的“坚硬”。坚硬岩石构成的大陆是外壳的明喻,欧洲大陆社会是这个外壳的暗喻。只要汪洋大海动荡起来,大陆这个外壳就会被冲撞得粉碎;只要欧洲社会动荡起来,整个欧洲社会的统治就会被冲撞得粉碎。“它们吵吵嚷嚷、模模糊糊地宣布”的“它们”不是“那些革命”,而是整个欧洲社会;“那些革命”不过是欧洲社会发出的声音,是这个欧洲社会“吵吵嚷嚷、模模糊糊地宣布”的具体形式,是这个“无底深渊”、“汪洋大海”动荡前的先兆。欧洲社会通过“那些革命”的声音,宣布了十九世纪的秘密,那就是革命的秘密。而这个革命不是别的革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是关于无产阶级如何解放的秘密。这就是1848年革命的结论。

的确,这个社会革命并不是1848年发明出来的新东西。蒸汽、电力和自动纺机(自动走锭纺纱机)甚至是比巴尔贝斯、拉斯拜尔和布朗基诸位公民更危险万分的革命家。但是,尽管我们生活在其中的大气把两万磅重的压力加在每一个人身上,你们可感觉得到吗?同样,欧洲社会在1848年以前也没有感觉到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它、压抑着它的革命气氛。

1848年的革命并不是偶然的;巴尔贝斯、拉斯拜尔和布朗基等法国革命家并不能发明革命,他们不过是顺应社会的发展,表达社会发展的方向。1848年的革命在十八世纪蒸汽、电力、自动纺机出现时就奠定了基础。也就是说,科技的革命和进一步发展必然改变社会状态,带来社会的变革。之所以人们不能从科技进步中感觉到社会革命的发生,是因为“习以为常”。

这里有一件可以作为我们19世纪特征的伟大事实,一件任何政党都不敢否认的事实。一方面产生了以往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都不能想像的工业和科学的力量。而另一方面却显露出衰颓的征象(征兆),这种衰颓远远超过罗马帝国末期那一切载诸史册的可怕情景。

19世纪的事实是工业和科学的巨大进步和社会衰颓征兆的同时发生。就一般现象来说,工业和科学进步就会造成社会形势向好发展现象,社会衰颓就不会有工业和科学进步。而19世纪却是这两种矛盾现象的并行发展,就是下文所说的“事物好像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所以马克思说这是19世纪的“伟大事实”。

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一种事物好像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我们看到,机器具有减少人类劳动和使劳动更有成效的神奇力量,然而却引起了饥饿和过度的疲劳。新发现的财富的源泉(财富的新源泉),由于某种奇怪的、不可思议的魔力而变成贫困的根源(源泉)。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换来的。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然,个人却似乎愈益成为别人的奴隶或自身的卑劣行为的奴隶。甚至科学的纯洁光辉仿佛也只能在愚昧无知的黑暗背景上闪耀。我们的一切发现和进步,似乎结果是使物质力量具有理智生命(成为有智慧的生命),而人的生命则化为愚钝的物质力量。现代工业、(和)科学(为一方)与现代贫困、(和)衰颓之间(为另一方)的这种对抗,我们时代的生产力与社会关系之间的这种对抗,是显而易见的、不可避免的和无庸争辩的事实。

第一句话,概括“我们这个时代”的特征:“每一种事物好像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下面具体列举:

1、机器能减少人类劳动、使人类劳动更有成效,却引起饥饿和过度疲劳;

2、资本是财富的源泉,却变成贫困的根源;

3、技术胜利了,道德却败坏了;这一条的主体当然是社会,技术和道德都是社会的属性,是社会的技术特征,是社会的道德特征。

4、人类更加控制自然,而个人却更加被控制——被他人或自身的卑劣行为控制;

5、科学本身是纯洁光辉的,但是它的发展和服务的对象却依靠愚昧无知的黑暗;

6、人类的进步结果是,物质变成了人,而人却变成了物质;

以上都是时代的生产力和社会关系之间的对抗现象。

有些党派可能为此痛哭流涕;另一些党派可能为了要摆脱现代冲突而希望抛开现代技术;还有一些党派可能以为工业上如此巨大的进步要以政治上同样巨大的倒退来补充。可是我们不会认错那个经常在这一切矛盾中出现的狡狯的精灵。我们知道,要使社会的新生力量很好地发挥作用,就只能由新生的人来掌握它们,而这些新生的人就是工人。工人也同机器本身一样,是现代的产物。在那些使资产阶级、贵族和可怜的倒退预言家惊慌失措的现象当中,我们认出了我们的好朋友、(勇敢的朋友)好人儿罗宾,这个会迅速刨土的老田鼠、光荣的工兵——革命。

这里列举不同党派集团对科学技术进步的三种态度。资产阶级对应痛哭流涕的党派,他们只需要赚钱,而不愿意失去其他任何东西;贵族对应摆脱冲突的党派,他们希望保持既得利益,对现代技术有天然的敌意;可怜的预言家对应政治倒退的党派,他们为了钱可以出卖任何东西。

“要使……就只能……”表明这些只是美好的愿望,而不是事实。这是“社会新生力量发挥作用”的需要,而不是个人的好恶决定的。“我们认出了……”是说在社会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找到了“革命”这个办法来达到“使社会的新生力量很好地发挥作用”的目的。

“好人儿罗宾”是英国民间故事中庇护、帮助人们的幻想人物,这里用来比喻革命的性质。

“使……惊慌失措的现象”就是指革命,1848年的革命。因为他们惊慌失措,所以,证明革命是正确的办法。

英国工人是现代工业的头一个产儿。当然,他们在支援这种工业所引起的社会革命方面是不会落在最后的,这种革命意味着他们的本阶级在全世界的解放,这种革命同资本的统治和雇佣奴役制具有同样的普遍性质。我知道英国工人阶级从上一世纪中叶以来进行了多么英勇的斗争,这些斗争只是因为资产阶级历史(学)家把它们掩盖起来和隐瞒不说才不为世人所熟悉。

作为现代工业的第一代工人,英国工人对革命的态度:不会落在最后。“具有同样的普遍性质”意在说明英国工人的革命活动并非没有,而且是和资本及雇佣奴役一样的普遍存在,也即哪里有资本和雇佣奴役,哪里就有工人的革命活动。但是,英国工人革命并不为世人熟悉。原因不是他们没有进行革命活动,而是因为他们的革命活动被资产阶级历史学家掩盖隐瞒了。

之所以这里单独讲述英国工人,是因为马克思受邀在1856年4月14日的英国伦敦出席英国宪章派报纸《人民报》创刊四周年宴会上发表讲话,主题是“关于无产阶级的世界历史使命”。这篇演讲的意义,除了演讲内容本身的意思之外,是鼓励英国工人阶级和宪章运动领袖,在思想上影响、帮助他们,促使英国工人运动在新的、社会主义基础上复兴起来。

为了报复统治阶级的罪行,在中世纪的德国曾有过一种叫做《 Vehmgericht》〔“菲默法庭”〕 (作“菲默法庭”)的秘密法庭。如果某一所房子画上了一个红十字,大家就知道,这所房子的主人受到了《Vehm》(“菲默法庭”)的判决。现在,欧洲所有的房子都画上了神秘的红十字。

历史本身就是审判官,而无产阶级就是执刑者。

菲默法庭是被统治者报复统治阶级的秘密法庭。这说明,一方面,被统治阶级的力量弱小,对统治阶级的报复只能采取秘密行动;另一方面,被统治阶级的报复不是纯暴力的暗杀,而是讲究有理有据的审判。在被审判者的房子上画上红十字,一方面表明被统治者审判的光明正大,一方面显示对统治阶级宣誓反抗的态度。

这里借用“菲默法庭”画红十字作为受到审判标记的特点,表明整个欧洲都笼罩在革命的气氛中。之所以说是“神秘的”,不仅在于对应于“菲默法庭”的“秘密”特征,也在于欧洲的革命形势处于尚待组织、尚未爆发状态。1848年的革命不过是些裂口、缝隙而已,资产阶级、贵族、政治倒退的预言家都已经被画上了红十字。整个欧洲社会这个汪洋大海都将被动荡冲撞得粉碎。

不是人民想要造反,而是客观环境促使他们造反。1848年的革命并不是新东西,而蒸汽、电力、自动纺机才是更危险的“革命家”。这个客观的历史本身才是无可逃避的审判官。而无产阶级,将随着现代工业的发展不可避免地不断壮大自己的队伍,并组织起来,履行自己的世界历史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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