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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战争岁月(六)(七)(八)

 夏禾锄锄 2022-06-26 发布于浙江

应诚,原名应根有,今年95岁。多年来,他坚持写、反复写自己亲历的战争。笔者有幸征得老人和他家人的同意,把他的手写稿打印并校对,首发在夏禾锄锄的公众号。

(六)翻大山,爬雪山

困难一个接着一个,来一个战胜一个,又来一个又克服一个,克服一个又出来一个……大概事物发展规律是这样的。斗争斗争再斗争,直至胜利。

过鸭绿江后大概五六天了,也说不太清楚了,敌人在原地不动,我们一直在前进。同志希望早点动手,半天、一天、两天快速打完,然后好好修整。

我们虽然每天翻山越岭,但是我们不怕疲劳,我们毫无畏惧,我们情绪高昂,我们斗志更绝。几天来的行军,我们一路上极其活跃,唱歌、快板随时陪伴。路边的宣传队编了许多小快板(又叫顺口溜),不识文化的也能编:“美帝是个狠心狼,侵略朝鲜,逼近鸭绿江,今天来了,志愿军一定送你回家见爷娘”。

路边有一队一队的女同志宣传队,她们唱:“同志们真辛苦,打起仗来个个似猛虎”。可是同志的急躁情绪是克服了不了的,时间拖长了对我们很不利,疲劳、后续供应、思想都有影响,我们急着要开战。

我军一贯来的优良传统是团结互助,体力强的帮助体力弱的,扛枪、扛背包、扛米袋子,首长帮战士,战士帮战士,亲如兄弟。宿营地到了,班长、副班长帮助有脚泡士兵洗了脚,缝好针。什么意思呢?就是把双脚趾头上的水泡、血泡、大的泡,用针连线从下到上穿通,让血流出来,方便第二天行军,每天如此。体力好的,脚泡少的同志多出点公差,多干点勤务,多领米、领菜、打扫卫生,这些团结友爱的精神只有在革命队伍阶级兄弟才能做得到,有的同志脚上的伤也很多,也很疲劳,还是抢着干活。这样的大家庭,回忆起来眼泪汪汪,特别是我这种苦孩子出身,特别感动,特别难忘。

好些天过去了,大家还摸不到一个底,每天都在翻山越岭。敌人离我们很近,就在我们眼前,怎么还不开打?又翻一个大山,又翻回来,也不知道何时开战,有的老兵发牢骚,有的老兵不吭声,老兵可多的呢。

入朝时候本以为一两天就干上了,到了今天,七八天过去了,还没放过一枪,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开战)。

“当兵只有服从的命令,你着急也没有用。”小参谋开口了,“敌人有变我有变,上级有主张、有意图、有战略,用不着我们担心,我们只有服从命令、听指挥。哪里知道我们过江那天起,敌人原地不动了,我军找机会有利有理有节地打击敌人,采取围攻的办法,分割包围,你急也没有用。”

入朝以来,由于我们从行军、防空、思想等急着打击侵略者,根本没有考虑到朝鲜的气候变化。这么快,朝鲜就下雪了。领导已经考虑到了,本来北上到沈阳休息两天,换上了东北的着装入朝,可是敌人来得太快,已经逼到鸭绿江的中国边境了。我们穿的是南方的衣服,不下雪还好,一下雪就感觉太冷了。朝鲜一下雪就天天下,一刻也停不下来,下了雪就化不了。有几天,白天停止晚上下雪,慢慢地堆积,慢慢厚起来,本来绿茵茵的山变成长白山了。很糟糕,温度骤然下降,零下5度,零下10度,零下15度……大家都犯傻了,一霎时被寒冷的天吓倒了。如此寒冷的气候袭来,是大家没有想到的。

摆在我们面前的困难很多,但坚强的人民志愿军在党的领导下,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前提是做好保暖工作。大家马上采取措施,大盖帽用毛巾缝上,脖子全部围起来,只留鼻子眼睛在外面。每个人做了一副手套,是用连长的棉毛毯剪掉做成长袖套,一个个圆圆的样子,把手伸进去就行了,也用袜子做成手套的,但抓个筷子不方便。有人不会做就学,大家相互看着做。张同志做了一个,手套留一个大拇指和食指留在外面,很漂亮,连长表扬了他。双脚冻坏了,用衣服剪掉包起来,能走就行了。为了防空,把棉被反过来穿,因为里面是白的,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像个什么兵,叫花子还差不多。

一天晚上,我和张永春同志睡在房东的牛棚里,里面有个牛吃草的牛槽,两个人睡在长长的槽里,一人一头还蛮舒服,上面被子盖着还有点暖和。可是周围是用玉米杆拦住,风吹雪花飘进来,也不是那么好过。不过这几天都在外面睡,也算不错了。连长、排长、班长,不时看看这个,问问那个,帮我们盖盖被子,问我们冷不冷不冷。不冷是假的,冷是真的,四斤重的棉被你说不冷吗?首长对我们的关怀给我们很大的温暖。只有我们这样的队伍里才有这样的上级关心。我军上下级之间平等友爱。这支队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么冷的天,我们南方同志从来也没有经历。我们年里70%是南方同志,真正的北方同志还没有。我们班里十二名同志,广州六名,浙江三名,江西一名,山东两名。

身上的棉衣裤几乎一点热气都没有,有点吃不消。天天下雪,天天降温,黄草岭一带气候下降到零下35°左右。冰天雪地被我们克服了,但是我们班的6个广东兵受不了,手、脚、耳朵冻伤很严重,只期盼早点打败敌人。

在敌人的周围转了好几天了,现在又开始爬大雪山。那是个很高的原始大山,不下雪都很难爬,而现在雪特别厚。一脚踩进陡峭的山坡,厚厚的雪差不都碰到鼻子了。我们爬上山要用十字镐开路,用一个类似斧头一样的东西一头尖一头扁,看到雪一头钉上去。我们人多,一下子一条路走出来,人拉着绳,绳拉着人,艰难地一步一步往上爬。如果不是为了战斗,谁也不愿意爬上来,这是原始森林,身边都是高大的树,有的枯了倒在地上,有的斜歪拦住我们前进的路。大家非常小心往上爬,我爬到一个雪较厚的地方,一脚踩下来掉了进去。

“这下完了。”我吓坏了。

幸好队友用绳子把我拉出来,原来我掉进一颗腐烂的大树上,大树倒下来了,我掉进的是树洞。爬爬歇歇,歇歇爬爬,实在太累了,休息的时候把背包放下,想躺一会儿。站起来时候双脚和背包“咯吱”一响,意味着下面已经冻着。一不小心就滚下去,没有绳子就上不来。

连队里不断叫喊着,“抓住绳子,小心小心。”处处体现兄弟的亲切。这时有的同志自己都拉不住了,还要帮助新跌倒的同志。大家手拉手,还要拿手枪、子弹袋、炸药包、米袋子。在特别险要的地方,人与人抱住不放,有人跌下去就没命了。这场面实在太感人了

要下山了,上山容易下山难,实际上都很难,下山就没有办法站起来,只有坐下来用手往下滑。多数时候只好用绳子捆绑在一起往下滚,树很多,到了弯弯曲曲的地方,就像叠罗汉似的。大多数同志棉裤磨了两个洞,大家站也站不稳,刚站起来就跌倒;抬炸药的同志把炸药抱在胸前往下滑;尤其是扛机枪的同志,更加小心保护它,因为枪是我们的第二条生命。张同志在我前面,看他爬起来又跌倒,想坐下去又滚下去,爬了三四次还没站住脚,最后干脆坐滑梯一样下去了。他说,小应你就坐雪梯下来吧。就这样,从我开始,大家都像坐滑梯一样下来了,副班长是个老广东,说这个办法好像“掉老姆”(广东人的口语,开玩笑式骂人)。就这样。一条“滑冰瀑布”出来了,后面的部队也顺着这条路下山。

上山一个晚上,下山一个小时。四周一片白茫茫,森林,雪山,高大的树木。山连着山,向上看是一线天,分不清东南西北,分不清哪里是山顶,哪里是山脚石。整座山爬了一整夜。我心想,即使朝鲜老百姓也不会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抗美,鬼才到这里来。各班组长指定的地点休息,铺上油布、盖上雨衣,再点上松针,就是我们的床铺。大家相互问着,你跌了几跤,我摔了几次;张同志割破了手,黄同志割破了裤子;全班同志的屁股都长了两个“眼睛”。

大家还总结了今晚下山的经过,有的说,用一根木头撑着走比较好,上山要直走,下山要横着走。大家为接下去的爬山做准备。

我军不但有爬山的经验,也有爬雪山的经验。有路的山要爬,没有路的山也要把杂草树枝砍掉开辟道路。这可是敌人预料不到的,他们不敢到这个地方来。

过了一山又一山,过了一岗又一岗,渐渐逼近敌人,敌人的野马式飞机、大肚子轰炸机、侦察机、双肚子寡妇机、这个机、那个机也不容易打击我们,也阻止不了我军前进。他们发现不了我军在什么地方,他们以为我们住老百姓房子,拼了命炸房子。为了躲避敌人的侦察机,我们把棉衣反过来穿,和雪地一样白,绝不能让敌人发现目标。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突然出现在敌人心脏。我们不住房子,宿营、睡觉就在雪地里,冰冻三尺地挖不进去就用松毛垫起来。山洞、石头下、大树底下都是我们宿营的地方。

可以这样说,打陆战一师二次战疫10多天都在零下35度左右的冰天雪地里打败他们的。这样冷的天(我们当时都是华东部队的着装)真是受不了,大部分同志手脚受冻,耳朵受冻,尤其广东的同志更吃不消了,他们或掉队或受伤。但是我们知道,坚持就是胜利,和寒冷作战要取得胜利。怕冷就踏踏脚,搓搓手,立功的机会就要到来,最后的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七)接近敌人前线

一切准备就绪,武器、弹药、干粮都有,我们要作战了。但和敌人比还是差远,仅仅是小米加步枪,仅仅只有炒黄豆,炒米粉。就以我们班讲,仅仅正副班长是汤姆氏冲锋枪,我们膛线(炮弹枪弹里面的线,膛线够长子弹才打得远)都没有,一把捷克式机枪也是很古老,不知哪个年代的。只有1000发子弹,冲锋枪140发,七九步枪80发,手榴一个人4个,反坦克手雷两个,炸药包两包,当时来说还算不错的。我们是一个主力班一共十二名,因为气候寒冷已经失去二名机枪手(广东人),影响了战斗力。我们只盼着抓紧参战,同志们都很急,但是急也没有用。

翻了一座平顶山,树木一棵都没有,山上光秃秃,容易暴露目标。营长在旁边指挥同志们通过。我看山脚下,火光一片,好像一座城市模样,汽车坦克隆隆作响,很明显是敌人的据点。黄草岭脚下,是美陆一师的一个据点叫“下碣隅里(地名)”。同志们都精神振作,忘记了一切的疲劳,猛虎一样地下了山岗,冲了下去。到了山脚下才停了下来,休息片刻,做战斗准备。

立功的机会来了,张宝珍组长在我面前笑说:“打仗没有问题,我不怕我不能像解放上海那样,那时我是新兵,没有技术没有经验,还真是有点害怕呢;如今我是个老兵,我保证是不会落后的。”

他又问我:“我们这次打的是美帝国主义,你怕不怕?”

“怕是狗熊孬种。唉,组长,我们在上海吴淞口练兵时,有一次陈指导员说过,美帝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是外表看起来是很凶猛的。”

“对,是个纸老虎。但我们要当真老虎、活老虎来打。”盛班长插进来,“我们丝毫不能轻视敌人。”

“战略上要轻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毛主席说的。”

我从衣袋里取出一袋烟,是祖国带进来的,鼓鼓地装了一袋朝鲜的土烟草,用朝鲜的旧书报纸卷了装进去。有时刚好吸了两口,前面传来口令“准备前进”,立马就按在雪里。祖国带来的香烟早吸完了,只得吃土烟叶;土烟叶没有了,后来吃冬青叶;冬青叶没有了,只吃茶叶。会吸烟的人没有烟吸,精神都提不起来。背上背包前进,心里在想,打败美帝最好有洋枪,缴它几包好香烟来抽抽,总不会犯抢劫罪吧。小张说,是犯抢劫罪的,缴获要归公,三大纪律八大纪律,你忘啦。

“注意!上山!”口令又传来了,抬头一看,好高呀,白茫茫一片,看前面的同志摇摇摆摆往上爬得特别快,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爬了一阵子又出了一身大汗,水壶的水都喝完了,只好顺手抓一把雪往嘴里塞。“真爽快,比什么都好吃。”

我正想抓一把雪,放进张同志的脖子里冰他一下。张同志猛一回头用双手做个喇叭状朝向我耳朵,叫我不要讲话。我也急忙向后面同志传话。抬头一看,到山顶了,看山底下又是火光冲天,汽车、坦克、装甲车打着灯光在公路上跑来跑去运输物资。

“他妈的,看你们还能活多久。”我们很生气,开始骂人。

这是美陆战一师前沿的据点,是一个了不起的地方;还有一个比较阔的场地,直升机可以起落;有一条公路南北通过;南方不远处又有个据点,看不清楚,只有火光冲天。

山头上什么路也没有,也没有下去的路,往身后走了几步,沿着200米处山沟里下了山。高大的树林又很密,积雪的下面都是藤蔓缠绕,荆棘很扎人。枯枝烂叶,乱七八糟通通被我们踩在脚下。

前面传来消息,每人准备干毛巾两条,要准备过河。摸摸脚,“天哪,鞋子都脱不下来了,还过河。”

到了山脚下发现,下面的水已经结成冰,远远望去就像冰桥,我们直接从冰上过,不要淌零下35度到40度的河水了,真是幸运。

公路上,敌人的汽车、坦克、装甲车就在眼前。40来米宽的公路上,有快速跑来跑去的车,灯光一照,四八方通亮。只有在晚上,趁敌人不注意时我们才有机会偷偷过公路。有时坦克停在路边我们就从坦克的夹缝里穿过。

敌人怎么也不知道,中国人民志愿军到了他们的身边。上了山,到了山顶,在雪山顶上,占了至高点,我们开始修整休息。我们挖地洞,挖不进去,只好挖个雪洞做散兵坑,换好武器,整理弹药,等待着战斗和命令。

敌人还在睡觉,我们把他们包围了,天亮了,一方面进行战斗的准备,另一方面进行休息,一点都不能暴露目标,准备晚上出击。这些天来实在是太辛苦了,爬雪山睡雪地,又冻又饿,炊事员不能烧饭,每个人只好吃炒米粉,炒黄豆。这些东西又少、又干。炊事员偷偷送了两个地蛋(土豆)到阵地。在寒冷的时刻,地蛋变成铁蛋,只能用牙来一点一点的刮下来充饥,但是想想当年红军长征好得多呢。   

白天是我们休息的好时刻,这时我们教导员不辞辛苦来到我们身边,关心地问着每个同志冷不冷,把被子盖好,把脚保养好,用手摸着我们的脚;还侦查我们的防空情况,嘱咐我们千万不能暴露目标。

“战斗马上要打响了,难道我们的首长不疲劳吗?不,我们的首长更疲劳,更辛苦。”不论何时何地,我们都是这样被关心被爱护着,首长和同志们同甘共苦,共患难,并肩作战。首长(部队里的领导,不管是班长、排长、连长、营长都叫首长)这样关怀,更加增强我们的战斗勇气和力量,我们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什么敌人也一定能战胜。

白天,尽管敌人大炮、坦克、战机隆隆作响,轰轰乱叫,我们照样呼呼大睡。这一切是为晚上做好战斗准备,可是实在太冷了,冻得难受因为我们都是驻扎在雪坑里。在寒冷的时刻,我们班又少了二位同志,他们是冻死的。未开战,我们班十二个人已经少了四位,只有八位同志了。

(八)疯狂地挣扎

雪一直下,已经堆积到膝盖那般高了。今天有点阳光,太阳有点偏西了,我睡在排长的旁边,哪里睡得着呢?敌人好像发现我们了,有一种怪声音“吱”的一下蹿了过去。自入朝以来的经验,是美帝国野马式F86战机,或是武装侦察机战。

它们飞得很低,里面的驾驶员都看得很清楚,但他不一定看得到我们。紧接着来了许多飞机,8架、12架、24架不等,有F51战斗机,还有挂着两个油肚子的(我们叫寡妇机)、还有直升机等。飞机几乎住了“下碣隅里”,有飞机越过山顶,有的在山沟里乱窜,这边丢几个炸弹,那边机身翻来翻去,好似在寻找目标又好像乱打乱放。看上去多么疯狂,我们根本不在乎,也不理会,我们有机枪也不打。藏在树林里他们是看不到我们的。

这时我从衣袋拿出笔记本记几句话:“11月15日左右吧,晚上我们从敌后山凹下来,通过敌人公路穿插出来,这些笨蛋一点不知道我们,我们已经靠近敌人了。今晚上可能就要去抓俘虏了,主攻的机会真的来了。”

黄昏时刻,从南往北开过来的一辆装汽油的车,慢慢地开过来。驾驶员开始转弯时,从左往右的山脚下,山腰里兄弟队向他开了火,打着了。这是我们兄弟队开头了,汽车烧成团团烈火。人死了,就在那路中间,拦住了敌人来往的车辆,敌人也无法救援。

“太好了,我们可以通行了,可以围起来打了,可以突然给敌人一个有力的打击。”

我们高兴得跳起来,士气高涨,什么冷呀,冻呀,痛呀,忘得干干净净。今天吃了炒黄豆,一点不觉得饿。看看在公路上的乌龟王八,排在公路上,前进不得,后退不能,只能在公路上的鬼子嗷嗷叫。。

“等会叫他们四脚升天,看你还叫不叫。”

四面八方的枪声响起来了,战斗开始了,因为是雨天,机不敢反,万一炸着了也是他们自己的东西。我们还是隐蔽着,按兵不动。

我在想,我军真厉害。我是一个小兵,也看出我军的指挥员的才能,以弱胜强,以劣胜优,苦战善战。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人,不是装备,这些优良的装备不是死在公路上吗?我明白了,也懂了,学到了许多的军事知识。

美陆战一师美帝的王牌师主力军,二战时参加太平洋战争。装备上很了不起,现代化、机械化、摩托化,战机、大炮,坦克,混战。我们只有小米加步枪“一化”都不“化”,许多武器老化不能再用了。敌军强于我军百倍万倍千倍,从傍晚打响以来,敌人的炮往山上山下乱打乱放,远的打,近的打,毫无目的乱打,几乎没有休息过。他们慌了,因为被包围了;他们想逃跑想挣扎,又无路可走,后来他们也学起爬山了。   

天黑了,我连奉命向敌军进攻,傍晚我营两门八二炮向敌人打了二发子弹,结果敌人反扑打过来七、八十发炮弹。就在这时,我们的副班长肖光华(江西人,是团里的劳动模范)同志被打倒了。我们从连长到每一个战士都非常悲痛,发誓为副班长报仇雪恨。“狗日的。”我们指着坦克骂个不停。

我们没有大炮坦克,但绝对不会被敌人吓倒,我们意志更坚定,我们守住每一个阵地,争取有利时机打击敌人。“副班长安息吧,我们为你报仇。”

我的战争岁月(一)———-苦孩子

我的战争岁月(二)———-战上海

我的战争岁月(三)(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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