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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中国·2022华语诗歌散文大赛】参赛:雷萍

 世界文艺图书馆 2022-06-26 发布于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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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德古镇的一群青春陶人》

   作者 雷萍

                               
(一)
我不知道中国有多少古镇,但我认为没有几个能和景德镇相提并论。有书序:“景德镇的神奇在于,一个产业,支撑一个城市一千多年,以中国陶瓷的名义对话世界,延续了一千多年。”一直蓬蓬勃勃青春着。
放眼全球,没有其二。
不知道是英语单词不够用,还是另有因缘,China一词,首个字母大写的,表示中国,首个字母小写的china,则表示瓷器。据考证,china来源于景德镇远古的“昌南”。当年宋真宗将这里生产的瓷器视为吉祥之物,便将自已的年号“景德”赐予,于是“昌南”变成了“景德”,寓意“宽厚仁德”,一直沿用至今。
于是,景德镇成为世界上唯一与商标同名的城市。于是瓷器、景德镇(昌南)和中国,出现了戏剧性的关联。于是落款为“景德镇制”的商标不但有着历史上官窑荣耀和千年历史的厚重底气,更有着作为全世界最早的手工业城市基因,以及手工艺的世袭传承不以历史和朝代变迁而改变的骄傲。尤其当工业生产以现代技术文明取代手工的多样性,物与人之间最原始的灵性交流便开始丧失,景德镇的手工艺无疑成了当今世界最能实现陶瓷产品“高级定制”的地方,被作为国家智库之一的上海社会科学院长期关注、研究的样本之一。于是景德镇,不仅仅是一个地名,更是一种文化现象,一种古老与现代、治愈与遇见,一种温度和一种寄托。于是,千千万万个世界各地艺术家、陶瓷爱好者在这里“景漂”、集聚,生根发芽,在揉捏的艺术创作中,感受《瓷上中国》。 同时,“景漂”艺术家们也把自己创作的激情与青春的活力带给了这座古老的城市。
而当今景德镇手工陶瓷市场的繁荣,可以解读为手工文化的日渐回归。通过手将触觉、视觉和脑力相协调,身心合一。
而曾经发生在这里和工业大生产相关的一切努力似乎都以各种原因归于沉寂。如体制改革中废弃的“十大瓷厂”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历史的必然。
景德镇似乎游离GDP之外,专注于器物的灵韵之美。而“美源于不顺从和不回避,而是直面对抗中生的欲望。”如同承载着我们生活中细枝末节的柴米油盐醋茶;反应一个时代特征的艺术文化、时代文明等,所谓“器物之美,终归于心。”
景德镇,犹如 GDP统计视野下,中国林子里特立独行的精神植物。如作家胡平《瓷上中国》:“手工业的必须存在,中国文化的世代传承,人类文明如埃及金字塔一样绕不过去的一个坎儿,并在红尘喧嚣的年代里,证明人存在的价值——这大概是景德镇鼎足至今,且傲然于世的理由。”
据说,世界各地出版的地图中,即使最小比例的示图,中国有四个城市是必须标注的,那就是:北京、上海、西安和景德镇。据说,江西党政代表团出国,向对方介绍其他地方,人家不一定知道,但一说到景德镇,几近神仙下凡,对方顿时肃然起敬。
是的,景德镇,很中国、很世界、很青春。一直演绎着一代代青春陶人的故事...
                                    
(二)
在景德镇,有一个有趣的现象:一边是以瓷为链的博物馆、御窑厂、美术馆等陶瓷艺术“宫殿”,国家及省市陶艺大家的精品琳琅满目,极尽奢华;一边是以瓷为链的陶溪川、陶艺街、乐天创意等集市摊点,一群学院派和年青陶人作品云集的地方。相比前者,我更偏爱后者。因为年轻陶人的作品透着人之最初始的天真与性情,很怡然。我以为人最宝贵的梦幻就是稚拙如少年。
又或“人类之梦或许就是返身寻找自己的本源。”
初夏的一天,因为一场陶瓷展览,我遇见一群90后景漂艺人,也因此认识了一个青春古镇。
展览是这一群年轻人的代表性,横跨2011——2021这十年间。新颖、简洁、诗意、时尚,标新立异,个性张扬,让人耳目一新,不禁让我想起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的诗句,主办者叫江智徽,是这个青春群体其中一员,一身阳光。
他说:“90后陶瓷作者群体的构成更加多元化,视角也更丰富,很多人并非陶瓷专业出身,可能学的是设计、插画或者雕塑,他们了解市场与设计的关系,受到互联网诸多的影响,完全把陶瓷作为表现材料的一种。作品视觉上的舒适感,风格上古典和现代的融合,赋予作品深层次的意义,有着清晰的创作思路、营销思路,养活自己变得容易多了。”我频频点头,其实更吸引我的是展品的背后,这个年轻群体的故事。
他们是一群景漂,青春年少,背负陶瓷梦,从天南地北而来,散落在古镇的一个个角落里,制坯、画
瓷、生活、恋爱、生儿育女,冬去春来,可并没有太多的人了解他们。
清瘦的陆寿义、邱喜龙,富有色彩感的骆彬,浮梁小村庄里的孙逊,红房子里的安田猛、熊白煦,忙于讲学的黄飞、流坑坞的刘其弈和陈知音、汪豪与呈呈、张润与王家诺,自信的坚果,藏拙于巧的朱丽莉,充满想象的祝琛、王啸、晓雪、黄妍,洋溢日式美学的刘新,浪漫的王吉伟……,他们为销出一批作品而狂欢,因一窑瓷被烧坏而哭泣;他们聚起来如一团火,散了就是漫天星;更多的时候蜷缩在某个角落里,安静地在瓷上涂抹,安静地看夏日里池塘的茎莲,看秋风中那枚落叶,或者捧一本书,让灵魂在比时间短、比爱情长的文字中荡漾。像墙隅那枝梅,静静的开,淡淡的香。也许这就是陶人的生活状态。
  正如作家胡平所言:“景漂,没有到出炉的那一刻,前面都是孤独的。”
“每一个强大的人,都曾咬着牙,度过一段没人帮忙、没人支持、没人嘘寒问暖的日子。”他们把马丁的格言抄贴在工作室的墙上,支撑着一天天的光阴。他们知道,过不去,求饶了,这就是你的无底洞,但过去了,这就是你的成人礼。
所谓,只有经过人生的荒凉,才能抵达内心的繁华。
春日多雨,还好昌南不乏暖暖的屋檐。“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这十年来,江智徽和这群年轻人一起躲雨,一起仰望阳光,记录着他们的哭,他们的笑,记录着一群孤独的跋涉者,拉着满载理想的板车,在人生上坡的泥泞里艰难前行。江智徽经营的小店主销这群同龄人的作品,让他们多一个“走货”的渠道,给梦想多一个机会,给人生多一个躲雨的屋檐。
终于,有志者事竞成,他们的作品打开了局面,古镇果然是青春“福地”。此时,江智徽积极为伙伴们代言,“展示、介绍和解读在景德镇学习、工作、生活、创作的年轻陶瓷创业者及他们的作品,让人们从中窥见这些个体不同的探索路径和作品风貌。他说,或许能反映十年来这座城市的变化,或许也能体察到国家前行的脉搏。”同时,也吸引着更多的青春身影纷至沓来。
一个清醒的“智”者。
在古镇土生土长的江智徽,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南京一所名校国画专业毕业,回到家乡景德镇。制瓷、设计、直播卖货、六家陶瓷店主,一家大公司的艺术总监。每天忙到夜深,走在回家的昌江河畔,小巷里有一盏灯在等他。他说,此刻,他不禁想起英国女作家克莱儿.麦克福尔的心灵治愈小说《摆渡人》,他说,“昌江分明就是那片摆渡的空间,许多年轻的景漂人最初的那份对古镇的生疏感,恰恰是摆渡的起点。”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古镇人,应该象昌江拥抱每一个后来者,给景漂人多一份家的温暖。
其实,他祖上也是一位景漂。
十年匆匆过,青春不散场。江智徽把这10年来景德镇这一群年轻人的经历,配上精美的图片,写成一本《变局》出版,创业、创意是这本书的标签。他告诉人们:“这10年进程可能是景德镇现代主义运动的开端,年轻的创业者们试着从模仿、学习、论证开始,用陶瓷手段直视自身的局限和困惑,对传统的延续和批判。能够身处于这样的变革时代是幸运的,年轻人在探索自己内心和时代关系的同时,并通过创作来实现理想,验证理论,养活自己。在漫长又短暂的十年里,很多人用时光刻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说,这也许是“一次拷问式的自我审视,我们是否坚持思考和创作完成了自己对自己的超越,还是被岁月磨平棱角,活成了自己当年最讨厌的模样?”江智徽是局中人,也是当代景德古镇这一文化现象的关注者,他和许多古镇人更是变局中的实践者和推动者。
他说,“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年轻人会从镇上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一个个走出来,这里是我们展现自我的舞台。”我笑了,多少年后,蓦然回首,人生那个多雨的春天,有一种屋檐叫古镇。
啊!“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他的天空。”谁敢说,他们不是这座城市的希望与未来呢?
因为有你有他,和他们这一代人,古镇正青春。
 
 
   作者简介:雷萍,笔(微信昵称)名:雷子。一个崇尚自然,喜欢书法、热爱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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