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贺中国香港回归祖国25周年！ 这几天，她姐反复重温了那些年的港片名场面。 从《无间道》里梁朝伟和刘德华的天台对峙；  到《霍元甲》李连杰的武打戏...... 再到《门徒》，刘德华拿枪指着吴彦祖的那场对峙； 还有星爷在《长江七号》里那一句经典的“顶得了”...... 突然意识到，我们记忆中的港片男神们，原来都已经到了集体退休的年纪： 68岁的成龙、67岁的周润发、64岁的梁家辉、61岁的刘德华和张学友、还有刚过60岁生日的周星驰和梁朝伟...... 这些年，他们风云际会，见证了香港电影的黄金时期。 如今，他们纷纷老去，我们也长大了。 今天她姐想特别聊一聊两位刚过生日的港圈男神。 一个是人人都欠他电影票的喜剧之王； 一个是拿电影大奖拿到手软的忧郁影帝。 他们就是—— 周星驰和梁朝伟。  “星爷”与“影帝” 周星驰和梁朝伟，似乎生来就注定拥有不一般的缘分。 他们同年同月出生（前后相差5天）、同样身高，命运轨迹也极为相似。 周星驰7岁那年父母离异，他与姐姐、妹妹跟着妈妈一起住在香港九龙贫民区的木板房里。  初中毕业后，他去茶楼做过一段时间端茶送水的跑堂，后来又去电子厂做工人。 而梁朝伟10岁时父母离异。为了帮母亲分担压力，他15岁辍学后就一直混迹于各类打工场所。  两个少年成为朋友是意外也不意外，因为他俩都崇拜李小龙。 坊间传闻，这两个小孩着急去看李小龙的电影《猛龙过江》，自行车在街心相撞。 去到影院又发现是邻座的票，冥冥中注定，星仔和伟仔会成为一生的友人。 彼时的周星驰天天发白日梦，幻想成为大明星，端着个八毫米摄影机，找梁朝伟拍片玩。 星仔一人担纲导演和主演，他演正派，让伟仔演反派，最后都会被他“打死”。 梁朝伟走上演员的道路，有周星驰的一份功。 梁朝伟最初对演员的兴趣并不高，一心只想多卖几台家电，好早日升到销售经理。 但周星驰天天撺掇他一起报考TVB的艺人培训班，美其名曰“做人要有梦想”。 为了圆星仔的演员梦，梁朝伟真的跟他一起去报名TVB。 结果，戏剧性的转折发生了： 准备多时、担心身高不够，专门花一月生活费买双高跟鞋的周星驰，落选。 而漫不经心、无心插柳的梁朝伟却考上了。 两人的命运从这里开始，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先走上神坛的，是梁朝伟。 他没毕业就在儿童节目《430穿梭机》做主持，生计不愁，很快又被大监制钦点去拍电视剧。 没跑几个龙套，他就演起了男一号，而且还演的是风靡全港的《鹿鼎记》。 梁朝伟一战封神，成为无线台当家小生。 彼时香港流行一句话：“无人不识韦小宝，人见人爱张伟杰。”  《鹿鼎记》 有了名气的梁朝伟也不忘兄弟： “我电影演技的最早启蒙老师是周星驰。”  与星运顺遂的梁朝伟不同，周星驰的成名之路，似乎总是慢一步。 他连考三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在旧识戚美珍的帮助下好不容易进了艺训班。 毕业后，一心揣着演员梦的周星驰无戏可拍，接替梁朝伟在《430穿梭机》当主持，一当就是5年。  梁朝伟已经位列“无线五虎将”。 周星驰依然在“小兵甲”“家丁乙”“警察丙”“炮灰丁”的龙套堆里打转。  最郁闷的莫过于，在梁朝伟主演的片子里跑龙套。  《活力十一》男主伟仔，星仔龙套 有人问会不会嫉妒梁朝伟，周星驰回答说： “训练班的时候，伟仔的表演就是大家学习的范本。我会努力追上他，但并不嫉妒。” 说完全不嫉妒是假的。 周妈妈爆料说，那时候星仔看伟仔穿的衣服好看，也去买来穿，钱花完了才罢休。  TVB台庆 但周星驰没有急功近利，相反，他选择用心。 即便是没有名字、没有台词的小角色，他也用心去琢磨。 那时候的媒体说话狠，他们骂周星驰废材，连主持都这么烂，还做什么演员。 周星驰把那篇报道剪下来，贴在墙上每天看一遍，激励自己：“努力！奋斗！” 《新喜剧之王》 说起来周星驰崭露头角，跟梁朝伟也有点关系。 已经爆红的梁朝伟拉周星驰去迪斯科舞厅，碰到导演李修贤。 他看中了周星驰的潜质，邀请他演自己的新作《霹雳先锋》。 这部片让周星驰一举斩获金马奖最佳男配，整整8年无人问津的冷板凳生涯终于结束了。 多年后，周星驰依然感慨，要不是伯乐李修贤，他现在什么也不是。 《霹雳先锋》 格局打开后，周星驰一鼓作气，先后凭借《赌神》《赌侠》等片连连创造票房神话。 风云变幻的1992年，在香港电影史上被称为空前绝后的“周星驰年”。 《赌神》 香港五大卖座影片中，周星驰就占了7个，并且前5都被周星驰一人包揽。 这一年，他和周润发、成龙一并被媒体成为“双周一龙”，为东方荷里活又添上一笔风采。 那个默默无闻的“星仔”，终于进阶为票房神话的“星爷”。 命运这件事，真的是捉弄人。 当星仔的巅峰来临，好友伟仔却又陷入了瓶颈期。 被TVB当成赚钱法宝的梁朝伟，一人一年300集电视剧地轧戏。 梁朝伟被压榨到患有轻微抑郁，甚至萌生退意，这时候他遇到了王家卫。 虽然他手握两座金像奖最佳男配，已经和多位名导合作过，演技无需多言。 可遇到王家卫之后，他的一切技巧仿佛都失灵了。 首次合作《阿飞正传》，王家卫把一众大咖折磨惨了： 张学友NG三十多次，刘嘉玲擦地板NG二十多次，张国荣玩牙签NG十四次，梁朝伟吃梨NG二十七次，准时到场的刘德华等了一晚上，什么都没拍。 27次NG把梁朝伟逼疯了，他回到家怀疑人生，一边打扫一边大哭，哭了好多天，哭到刘嘉玲跑去质问导演。 这场吃梨戏最终没在正片里出现。 但是，“突然不会演戏”的梁朝伟贡献了可以载入史册的脱胎换骨的表演。 这是电影结尾的三分钟、无台词的长镜头，梁朝伟仅出现在这三分钟里—— 他慢条斯理又派头十足地叼烟卷、修指甲、低头起身套上西装、收起扑克和钞票，梳一个精致的油头，熄灭逼仄阁楼里的灯，顺手把烟头弹出窗外…… 连梁朝伟自己都惊呼，“啊我还可以演成这样”。 也许正是《阿飞正传》，让梁朝伟摸到了表演的意义。 他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在获奖的道路上一路狂飙： 7座金像奖，3次金马最佳男主角。 2000年，他凭借《花样年华》登顶戛纳，成为继葛优之后第二位华人影帝。 这一年，梁朝伟从“伟仔”成为真正的“影帝”。 梁朝伟和周星驰，从年少的知己，到如今的旗鼓相当。 终于，他们在顶峰相见。 “天才”与“怪才” 刘嘉玲是这样评价梁朝伟和周星驰的： “一个是天才，一个是怪才。两人从小认识，亲如兄弟，可从来没有一起合作过。” 硬是要考古，两人早期也同框过。 除了《430穿梭机》最佳损友互相插科打诨；还有上文提到一个男主一个龙套的《活力十一》； 成名后还有一部《玻璃樽》，梁朝伟饰演娘娘腔，周星驰打了一分钟酱油，属神来之笔。 《玻璃樽》 但这些花边小料，都算不得真正的“合作”。 梁朝伟只在演员行当里深耕，周星驰演而优则导，影迷们却都认为，他俩在各自的电影里有某种作者性。 周星驰是怪才。 他天马行空，怪力乱神，得了香港“尽皆过火，尽是癫狂”的精髓。 但当时，香港演艺圈尝试「鬼马喜剧」风格的电影，不在少数。 比如许冠文、黄百鸣，就连梁朝伟也尝试过。 最经典的譬如《东邪西毒》里，西毒欧阳锋的“香肠嘴”和“我是一只小鸭子咿呀咿呀哟”。 《东成西就》 但他们都不是星爷喜剧里的内味儿。 归根到底，星爷的无厘头，披着荒诞不羁的皮，内里却尽是悲悯。 他最擅长向小人物行注目礼。 星爷的主角都是打不死的小强，他把生活中的辛酸和悲惨揉成无厘头笑料，解构、自嘲、破坏，然后咸鱼翻身。 而且永不失纯真。 一记如来神掌，金身从天而降，干翻火云邪神，赐予小人物底线翻盘的希望之光。 《功夫》 给周星驰做配十二年的吴孟达最懂了。 他在《十三邀》里说：（周星驰）电影的人物心底都是好人。 看着是癫狂喜剧，笑破肚皮，可是笑着笑着又咂摸出悲剧命运的况味来：那是被当成蝼蚁的人生啊。 《大话西游》 最深得周星驰精髓的，必须是半自传电影《喜剧之王》。 星爷扮演的是热爱表演却郁郁不得志的尹天仇，正如曾经的自己。 活得宛如蝼蚁，但他依然痴心不死，终日抱着一本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员的自我修养》。 被同剧组人嘲讽“死龙套的”，被人指着鼻子骂“你是一滩屎”...... 而内心的信念感依然在：“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尹天仇心里的那道光始终没有消失，这何尝不是星爷的心路历程。 “看，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也不是，天亮后便会很美的” 再如《少林足球》，双方互相施法，飞天遁地地踢比赛。 可临门一脚前，守门员给老婆打了个电话表白，然后义无反顾地用生命去接那个带火的足球。 如此不着边际的剧情，瞬间让人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还有《长江七号》里，父女俩苦中作乐、徒脚打蟑螂，道出了多少底层人的辛酸。 看到了吗？ 这些生在市井、挣扎在底层的小人物，不论行为再搞笑离谱，都有一股强大的生命韧劲。 依然在命运的夹缝里旺盛生长，依然在相信，依然在笑，只要还能笑，生活就有希望。 《食神》 这或许，才是我们无条件喜欢星爷电影的地方。 所以多年后，有了那一句：“年少不懂周星驰，读懂已是不惑年。” 与周星驰不同，梁朝伟是天才。 他芳心纵火，一眼万年，如果他身上有一样被列为国宝，势必是他的“眼技”。 《重庆森林》 王家卫如是评价，“梁朝伟，单靠眼睛就可以演戏了”。 他可以是《重庆森林》里失意又落寞的编号663； 可以是《春光乍泄》里内敛却深情的黎耀辉； 也可以是《花样年华》里深沉且忧郁的周慕云。 最经典的，还是《无间道》中那段，无需说话，一双眼睛。 从茫然到恐惧，从崩溃到无助，眼里的戏把心路历程透露得淋漓尽致。 梁朝伟演戏很容易出不来，以至于电影拍完了，他还可能人戏不分，陷了进去。 拍《天下无双》的间隙，剧组唱K玩球，梁朝伟把张震叫去房间里喝酒。 放了一首Pink Floyd的歌，梁朝伟兀自背起《东邪西毒》里的台词，足足三分钟，一字不漏。 原来王家卫当时讲戏时就放的这首，他一下子被带回到电影里。 诸如此类的故事，还有很多。 因为他把一部分的自己割让给了角色。 这也是为什么他毫不介意被王家卫折磨，反而越虐越享受。 从小便把内心包裹起来，不肯在人前袒露心迹的梁朝伟，演戏反而是做自己。 他可以肆意调动记忆里不愿触碰的角落，去哭，去笑，去坦诚面对。 在戏里，他自由了。 果如刘嘉玲所说，一个天才，一个怪才。 如今，出道40年的他们，已然各自成为了时代的注脚。 殊途同归 有意思的是。 他俩的电影统治了香港影坛“喜剧届”和“文艺圈”的半壁江山；而今的娱乐圈还在盛传“梁朝伟与周星驰是否不和”的不羁之谈…… 但他俩，似乎都离这个江湖很远了。 这似乎又是二人的某种“殊途同归”。 他们在银幕世界和现实生活中都有着巨大的反差，银幕与现实的间隙越拉越大，两人离光怪陆离的娱乐王国越来越远。 逐渐滑向世界的边缘。 周星驰，银幕上乃喜剧的万王之王，在现实中却是疯子、怪咖，“最好离他远点”。 他不善经营人际关系，甚至对人感到厌烦。 所以，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 “火云邪神”的扮演者梁小龙，在拍完《功夫》后和周星驰彻底决裂。 《大话西游》中的“唐僧”罗家英曾公开宣称：“我觉得他心理变态，简直走火入魔。” 合作多次的导演王晶，一边称赞周星驰的演技，一边也直言他在片场是个“暴君”。 杜琪峰也直言：“与周星驰合作拍片可以，但做朋友就没办法。” 就连脾气好到爆的吴孟达，也一度跟星爷走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周星驰错了吗？好像也没犯什么原则性错误。 归根结底，是他对电影的爱太过偏执，偏执到不近人情。 如今的星爷，越来越像武侠小说里的“孤独老人”。 有一次采访，主持人问他：对自己的未来有没有什么计划？ 周星驰顿了好久，笑了笑：“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这句话，像是在说感情，也像是在说更挚爱的，名为电影的东西。 千禧年后的周星驰电影，每上一部扑街一部，人们说他江郎才尽了。 星爷的回应，也是十足的真诚： “每一天都在面对这种江郎才尽的、没办法想到东西的状态，很早之前就是这样了，想东西越来越困难。” 梁朝伟亦是如此。 荧幕上迷倒众生，私底下沉默寡言。 这么多年来，他很少接拍不相熟导演的电影。 除了作品宣传期，他极其低调，几乎不怎么主动进入公共视野。 最新的一条动态，就是发自6月27日的微博自动生日播报。 除此之外，只剩一些零碎的官方宣传物料。 说起作品，《一代宗师》之后，梁朝伟似乎也陷入“烂片”的沼泽。 可他没有丝毫挣扎，只是淡然一笑：“我年纪大了，要演一些轻松的角色了，太沉重了心情不好。” 随心所欲，一个怪人。 刘嘉玲的牌搭子，张国荣也是这样形容他，“怪人”，她们麻将打得正欢，梁朝伟却在屋外狂听摇滚，听得哥哥脑壳昏。 他甚至不爱社交到，日常营业也化身「糊弄学大师」： 我没有、听不懂、不明白、不可以......回答绝不超过20字。 不拍戏的时候，他的生活很充实，冲浪、滑雪、玩滑板……在自己的世界里翱翔。 偶尔接戏，即便烂片，你骂完也不得不对他开绿灯，“Tony还是演得好”。 这就是梁朝伟，用刘嘉玲的话说，一个和世界有点距离的人。 这么一看，梁朝伟和周星驰，本质上，他们是同一类人。 他们孤僻沉默，渴望独处，从不按照别人对自己的预设生活，永远做自己。 至于为什么两人从不合作？ 其实梁朝伟早已正面回答过——因为懂得，因为成全。 他说：“周星驰电影的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周星驰。” 王不见王，并不代表一欢两散。 周星驰曾在电台里吐槽，有位老友一喝醉就打电话来骚扰他：“星仔，好好照顾自己”。 我们都知道那个老友是梁朝伟，他8岁第一次喝酒，还曾醉着上领奖台。 2000年，梁朝伟凭借《花样年华》剑指戛纳，周星驰第一时间带上酒，给老友开趴体。 周星驰40岁生日，梁朝伟也特地从国外赶回来，给星爷庆生。 2004年，《功夫》获得多项大奖，梁朝伟和张曼玉给周星驰颁奖，他们笑得花枝招展。 梁朝伟开玩笑说：“星仔你皮鞋擦得好靓。” 是的，梁朝伟是至今还叫周星驰“星仔”的人，别人都改叫星爷。 还有《一代宗师》后，梁朝伟学得一身咏春拳。 星爷作为功夫迷自然要来切磋：“咏春是这样吗？耍耍看。” 所谓渐行渐远，不过是八卦小报的喧闹。 他俩都不爱声张，只是如老友一般相互遥望。 君子之交淡如水，对于梁朝伟和周星驰来说，也许是两人最舒服的相处状态。 今年，两人前后脚步入60岁。 我却越来越怀念，那个大银幕上能看到梁朝伟和周星驰的昨日世界了。 在那个世界里，梁朝伟是一个真正的演员。 诚如当年知乎高赞评论说的那样： “除了优秀的作品，他从不骚扰我们，跟娱乐圈长久地保持着某种疏离，他永远优雅，永远神秘，永远跟普罗大众保持必要的距离。” 而周星驰是一个真正的电影人，他的艺术永远为弱者说话。 今年我们在怀念星爷电影时，有个网友说得到位： “周星驰的所有角色恰恰是我们当下最缺的男主。生活在市井，混迹于底层，破坏秩序，颠覆正统，被人踩的蝼蚁也渴望通过奋斗咸鱼翻身。在生存与欲望之间拼命挣扎，且永不失其纯真。” 那是一个真诚而烂漫的创作年代，它混乱却包容。 流离失所的人儿，能被艺术收留，获得新含义的自由。 我愿一遍又一遍重温他们的经典影片，咀嚼那个活色生香的年代留给我们的美好。 点个「在看」，祝福中国香港回归祖国25周年！ 也给梁朝伟先生和周星驰先生补上一句迟来的： 生日快乐！ 她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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