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城子·初夏独吟熊 轲 
鸿穿窗树影沉沉。满清音。赋尘襟。樽下醉眠,大梦白云吟。倦客安闲知雨意,炊烟晚,抚人心。 我酬岁月惯孤斟,夜光侵。不堪寻。此个冷香,梅子信愔愔。一曲新添千种味,空怀乱,叹幽深。 
创作背景:词人是一位在校大学生。2021年夏,词人祖母辞世,因疫情防控要求,未能回家送最后一程,有所遗憾,又值初夏时的感触而作。 这种悲伤反应在词中,便处处表现为无可奈何的惆怅情怀。“鸿穿窗树影沉沉。满清音。赋尘襟。”词篇从景物入手,平平叙起,似是闲笔,然后,望着窗外的鸿,能自由自在的穿树穿云,而自己被困于一个固定的空间,而不能回归故乡,只能视频或语音听着家里人的祭奠,用词来表达内心的无限哀痛,“闲笔”之中饱含了无限情感。古人云“笔未到,气已吞”,当是此类技法。“樽下醉眠,大梦白云吟。”承接上句,进一步描写此时情绪,于平淡景物描写后,突然从高处点亮情绪,有突起,来势渐猛。词人境况究竟如何?“倦客安闲知雨意,炊烟晚,抚人心。”这三句放下刚刚揭示的情绪不谈,仍以环境风物入词,所谓雨解人意,烟抚人心,词人似有意避开感情的学生压迫,用闲淡之笔写烟雨解人意,而反衬出此时无奈与孤寂。这种写法,不仅引起读者的启发,以丰富词的内涵,容易收到“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效果。而且,笔法一张一弛,在跌宕变化之中尽显出深厚的技法功底。 下半阕是词人情感的正面抒发。依据内容可分为三个层次:“我酬岁月惯孤斟,”写此时的孤寂与无奈。“夜光侵。不堪寻。此个冷香,梅子信愔愔。”写夜光也变得寒气逼人,与祖母相伴的时光将一进不复返,虽然梅雨时节,仍然内心寒冷,反衬手法用得非常到位。“一曲新添千种味,空怀乱,叹幽深。”将伤感之情写到本词的高峰,以情语收束,深入人心。这三个层次的情绪,都是无法忍耐的,然而在处理上,一层比一层深,一层比一层令人伤怀。 整首词,不溺于情绪,不荡于无法。抒写亲人离去却不能亲送一程的极度悲伤之情,浓而不粘,伤感却不为伤感所役,是不溺于情绪的表现。不荡于无法,则是章法精密,句法浑成。通篇下字颇费锤炼,又似信手拈来,比如“炊烟晚,抚人心。”既淡然随意,又感慨深沉,唯炊烟可抚慰人心。平淡之语皆可看出词人天然词心与重视法度之技法。 作词,正像下棋一样,对每个人来讲,棋子是一样的,但是,落实到棋盘上的每一手棋都有其技术含量,但唯有把各种技术手段巧妙合理地组合到一起,编织成一张美丽的棋谱方可创作好诗词。 “夫词,非寄托不入,专寄托不出,一物一事,引而伸之,触类多通”,“又其(指词)为体,固不必与庄语也,而后侧出其言,旁通其情,触类以感,充类以尽。甚且作者之用心未必然,而读者之用心何必不然。”谭献强调读者主观色彩,从读者角度出发,突出读者的主观能动性在阅读中的作用,强调读者之体会无须与作者之用心保持一致。阅读是一首诗词不可或缺的独立环节,一首诗词被诗人创作出来只能算完成了创作的一半,而另一半要靠读者的阅读来完成。所谓“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即是这个意思。读者的主观能动性亦有其重要意义,它可以丰富和加深对诗词理解与充实,这种理解甚至可以是作者本人没有意识到或者拒不承认的。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诗经·邶风》),原义为歌颂战争中友情,而被后人用于歌颂爱情;再如“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李商隐《无题》)原义歌颂爱情,而被后世读者用于歌颂教师。 因此,本首词一经发表,已完成了创作的一半,另一半需要由读者来完成,更可能由读者丰富词的内容,疫情造成了一定的损失,同时疫情也是一面镜子,为抗疫严格遵守法律法规的人民,更可敬! 熊轲,杂志编辑,四川兰亭诗书画院理事、中华诗词学会会员等。作品散见于《奔流》《延河》《楹联博览》《当代诗词》《诗歌月刊》《中华儿女》(海外版)《星星·诗词》《散文诗世界》《鸭绿江·华夏诗歌》等。 韩倚云,河北保定人,现居北京市海淀区。工学博士后、教授,研究方向:航天宇航技术、人工智能、工程可靠性。北京诗词学会副会长、中华诗词学会高校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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