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文/ 大圣 唐开元年间，浙江吴兴李府后花园内，老李跟几个朋友一起喝酒。 作为东道主，那天老李喝得有点儿多，正喝着，从前厅跑过来一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跑到老李跟前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让我来告诉你，少喝点儿，再喝醉了不让你上床！” 众人大笑，朋友问老李：“这是你女儿吧？长得好漂亮啊。” 转头又问小女孩：“叫什么名字呀？几岁了？上幼儿园了吧？” 小女孩一点儿也不怯场，忽闪着两只大眼睛，脆生生地说：“我叫李冶，小名兰兰，今年6岁，啥叫幼儿园？” 老李一把把孩子搂在怀里，颇为骄傲地对朋友说：“咱家孩子还用上幼儿园吗，小女自幼跟着我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一样不落，来，兰兰给叔叔们表演个才艺。” 若是普通人家，男孩子一般表演力量型的，比如我们村王建国，小时候他爸爸动不动就让他在亲戚朋友面前表演倒拔垂杨柳，胸口碎大石，一口气吹一瓶啤酒之类的；女孩子就文雅一些，比如小丽，在客人面前唱个歌、跳个舞、下个腰、劈个叉，或者背首唐诗啥的。老李家孩子就厉害了，书香门第，家学渊源，要现场创作一首诗。 当时，正值初夏，花园里蔷薇盛开，花香四溢，老李说：“就以蔷薇为题写首诗吧，如果写得好，爸爸给你买芭比娃娃。” 兰兰缓步走到花下，凝神静思片刻，一首诗脱口而出： 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 已看云鬟散，更念木枯荣。 鞞鼓喧行选，旌旗拂座隅。 不睹河阳一县花，空见青山三两点。 啥意思？我也看不懂，但大受震撼，一个6岁的孩子能写出这么高深的东西，直接夸就对了。 众人一片喝彩叫好，唯有老李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这孩子，怎么说呢，从这首诗来看，过于早熟了，只怕早晚要在生活作风上出事儿。1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一首诗而已，怎么还扯上生活作风了？老李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老李平时白酒一斤半，啤酒随便灌，一点儿没喝多，他担忧是因为，此诗有不祥之兆，你看这句：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架却”谐音“嫁却”，意思是待嫁女子春心荡漾，蠢蠢欲动。小小年纪就写出这样的诗句，将来“恐为失行妇人。”恐怕会在男女关系方面出问题。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眼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发育成熟，老李心急如焚。 所谓“上工治未病”，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一定要把问题消灭在萌芽状态，你等她长大坐台了再管就晚了，决不能让这个命带桃花的女子辱没了李家的门风。 于是，在李冶11岁的时候，老李经过深思熟虑，做出一个重要决定：让女儿出家当道士。  这个决定，怎么说呢，没有十年脑血栓，绝对想不出来。这是亲爹吗？ 是的，如假包换。出家也没什么不好，在唐代，女子做道士很常见，比如当今天子唐玄宗的两个妹妹，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几乎同时出家入道；宰相李林甫的女儿李腾空也是自幼入道；贵妃杨玉环和太平公主都曾做过一段时间的道士。 领导干部家属以身作则，率先垂范，极大促进了道教行业的发展，特别是在文艺圈，文艺女青年出家入道蔚然成风，比如我们熟悉的女诗人薛涛、鱼玄机等等。 前有车后有辙，所以，老李把女儿送到玉真观做道士，也不算很离谱。 李冶当然不愿意去，又哭又闹，老李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不是爸爸狠心，这都是为了你好，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2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李的本意，是想让命犯桃花的女儿远离红尘俗世，从此青灯黄卷，晨钟暮鼓，在清净纯洁的道观中修身养性，完善自我，再通俗点儿说，就是不想让李冶沾染男女之事，以免成为失足少女。 可是，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笼子里的，因为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哪个少男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青春期少女春心萌动，再正常不过了，这么说吧，李冶虽然做了道士，可一点儿没耽误谈恋爱。 喜欢李冶的人太多了，为啥？第一因为李冶长得特别漂亮，凹凸有致，风情万种；第二因为人家特别有才，是远近闻名的才女。 据《唐才子传》记载，李冶“美姿容，神情潇散，专心翰墨，善弹琴，尤工格律。” 别小看这18个字的介绍，《唐才子传》一共收录近400位文化名人，李冶是唯一被夸“美姿容”的，天生尤物，风华绝代，堪称大唐最美女道士。不光漂亮，气质还好，“神情潇散”，而且吹拉弹唱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你说，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 玉真观里新来了个小美女的消息不胫而走，许多人不远百里，慕名而来，只为一睹芳容，昔日冷清的道观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但李冶丝毫不为所动，因为，情窦初开的她已经有意中人了。  李冶的初恋是个和尚，法号释皎然，35岁，是山水诗鼻祖谢灵运的十世孙，也是著名的诗僧。 皎然所在的招隐寺与李冶的玉真观相距不远，李冶没事儿就跑去跟皎然和尚谈人生谈文学，一来二去，渐生情愫。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道姑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两个出家人，还是孤男寡女，整天泡在一起，成何体统？寺院和道观上下对此早有看法，不免有些风言风语。 李冶才不管这些，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谈自己的恋爱，让别人羡慕去吧。她给皎然写了一封火辣辣的情书，然后把信纸折成一对鲤鱼的样子，并附诗一首，托人捎给皎然：尺素如残雪，结为双鲤鱼。欲知心里事，看取腹中书。 皎然收到信后，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她，并回诗一首：天女来相试，将花欲染衣。禅心竟不起，还捧旧花归。 你是我的小仙女，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已皈依佛祖，怎么好意思谈情说爱，而且那方面，怎么说呢，“禅心竟不起”，还是算了吧。 大唐最美女道士的初恋就此夭折。3 一段感情就此结束，一颗心眼看要荒芜，我最深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在那段日子里，李冶感到万分沮丧，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女神失恋被甩，对男人来说，是最好的消息。 每天都有男人跑来送温暖，对李冶百般安慰：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必一往情深；别害怕，别犯傻，别轻易剪去长发；有没有他无所谓，有时情人还不如一杯热咖啡；我会站在你的身旁，给你依靠的肩膀；分手快乐，失恋万岁。 在大家的帮助下，李冶最终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忘掉前任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对，老娘又不是没人追，何必为了一个和尚浪费最好的年华，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行就在身边找。 在李冶的身边，长年聚集着一大批追求者，这其中，既有文人骚客，也不乏社会名流、达官贵人。比如号称“五言长城”，写过“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诗人刘长卿、有“茶圣”美誉的陆羽、著名隐士朱放、江州判官阎伯钧等。 思想一变天地宽，李冶从此打开心门，凭借自己的美貌和才华，周旋于众多男人之间，成为文艺圈里最受欢迎的女明星，最令人心动的大众情人，不仅为世人留下许多可做谈资的八卦绯闻，也留下了许多才华横溢脍炙人口的优秀诗歌。  江湖传言，说有一次，李冶跟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其中有诗人刘长卿。 老刘对李冶倾慕已久，酒后有意留下陪伴李冶，因为刘长卿那段时间得了“疝气”，经常用手托着裆部，李冶就用陶渊明的两句诗嘲笑他：“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山气”谐音“疝气”，意思是老刘你行不行啊，不行先回去，等病好了再来吧。 举座大笑。 刘长卿也不含糊，马上用陶渊明的诗作答：“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不耽误不耽误，幸好可以用手托着，来吧，赶紧的。 俩人都是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司机，你们看这车速。  还有一次，李冶生病了，茶圣陆羽提着礼物前来看望。 李冶说：“来就来嘛，还带东西，上次给我的茶叶还没喝完呢。” 陆羽说：“这次不是茶叶，是老陶家新酿的美酒，你尝尝。” 李冶说：“拉倒吧，我这生着病呢咋喝酒？” 陆羽说：“没事儿，酒治百病，喝点儿就好了。” 死活拉着李冶起来喝酒，没一会儿就把李冶给灌醉了，之后发生了点儿啥，咱也不好说，反正第二天早上，陆羽走后，李冶感觉神清气爽，病好了大半，起床赋诗一首《湖上卧病喜陆鸿渐至》：昔去繁霜月，今来苦雾时。相逢仍卧病，欲语泪先垂。强劝陶家酒，还吟谢客诗。偶然成一醉，此外更何之。 4 李冶毕竟是个出家人，是个女道士，整天混社会，同时与多人关系暧昧，长期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这合适吗？难道就没人管吗？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有啥可怕的，那些入道的领导家属，哪个不是这样，有谁真正做到远离尘世，清静无为了？别的不说，就说玉真公主吧，经常召集名人雅士聚集在道观里饮酒作乐，就因为她，李白和王维两人争风吃醋，老死不相往来。 上行下效，后来入道的女诗人薛涛、鱼玄机等才女也是绯闻缠身。特别是鱼玄机，甚至以交流诗文的名义在道观内挂牌接客，从前一次500，自从穿上道袍，1000起，这还是VIP贵宾价，有人说这可能是史上最早的制服诱惑。（详见《唐朝豪放女》） 唐朝以开放包容著称，女道士的开放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文艺圈大佬们聚餐，叫上个年轻漂亮又有才气的女道士作陪，席间吟诗作对，劝酒赔笑，打情骂俏，那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几乎是一种时尚，而什么东西一旦形成风气，就再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合适了。  李冶虽然年轻，但久经欢场，阅人无数，深谙人情世故，她清醒地懂得，与文人名士这些流量大V交往，可以获得更高的声名，赢得更多的粉丝。但一个女人要想在社会上真正立足，获得更可靠的保障，还得跟官员搞好关系。 时任江州判官的阎伯钧也是个文学爱好者，与李冶关系密切，隔三差五就来道观找李冶谈人生，有时还带她出去参加各种宴会。 这一次，李冶动了真感情，打算将终身托付给老阎，当老阎转赴浙江剡县任职时，李冶写下《送阎二十六赴剡县》一首，表白心迹：流水阊门外，孤舟日复西。离情遍芳草，无处不萋萋。妾梦经吴苑，君行到剡溪。情人重相访，莫学阮郎迷。 你可别跟那个好色的阮郎学，可别被剡县那些小狐狸精给迷住了呀，可别忘了我呀。 老阎说：“放心吧，我的心里只有你，等我在那边安顿好了就接你过去，乖乖等着我噢，么么哒。” 后来怎么样了？还能怎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阎伯钧一去不返，从此音讯皆无，消失于茫茫人海。5 没什么大不了的，爱情这东西，岂能尽如人意，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在哪儿跌倒了，就在哪儿躺一会儿，歇够了爬起来继续干。 不久，李冶又与著名隐士、才子朱放产生了感情。 做隐士能做成“著名隐士”，可想而知，朱放走的是“终南捷径”，隐居不过是个幌子，心思还是在仕途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久，朱放如愿以偿，受聘出山，担任江西节度使参谋，赴任前，李冶依依不舍，作《寄朱放》诗一首示爱：望水试登山，山高湖又阔。相思无晓夕，相望经年月。郁郁山木荣，绵绵野花发。别后无限情，相逢一时说。 朱放说：“放心吧，我的心里只有你，等我在那边安顿好了就接你过去，乖乖等着我噢，么么哒。” 后来怎么样了？还能怎样，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朱放重蹈阎伯钧覆辙，也是一去不返，音讯皆无。  可怜李冶，仍不死心，仍在苦苦等待，你说过两天来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寂寞难耐，深夜弹琴寄托相思，一时肝肠寸断，作《相思怨》一首：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长夜漫漫，孤枕难眠，闺蜜就劝她：“夜深了你还不想睡，你还在想着他吗？你这样痴情到底累不累，明知他不会回来安慰。” 李冶幽幽地说：“我为什么还在等待，我不知道为何仍这样痴情，我只不过是想好好爱一个人，难道错了吗？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闺蜜一时无语，最后叹了口气说：“哎，算了吧，就这样忘了吧，该放就放，再想也没有用，傻傻等待他也不会回来，你总该为自己想想未来。” 李冶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年轻貌美，色艺双绝，平时有一大堆男人围着转，为什么在感情方面如此坎坷，总是找不到真爱呢？ 其实，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和跟一个女人结婚，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平时一起玩可以，但要娶回家，就不得不考虑更多，有些人是不适合做老婆的。 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对李冶的打击很大，伤已密密麻麻，只剩生命可践踏，爱情这东西我明白，但永远是什么？人世间到底有没有长久不变的感情？心在抖雨在下，热泪已到脸颊，李冶在绝望和悲愤中写下了那首著名的《八至》：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6 上帝是公平的，当他为你关闭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如果窗户也关上了，不要气馁，那可能是上帝要开空调了。 李冶的个人感情接连受挫，但诗歌创作却突飞猛进，成绩斐然，毕竟是亲身经历，有感而发，创作了一系列流传颇广，深受好评的诗歌，评论界说她“笔力矫亢，词气清洒，落落名士之风，不似出女人之手。”将她与诗豪刘禹锡相媲美，称为“女中诗豪”，说“士有百行，女唯四德。季兰（李冶）则不然。形器既雄，诗意亦荡。自鲍照以下，罕有其伦。” 后世将李冶与薛涛、鱼玄机、刘采春一起，并称“唐代四大女诗人”。  光阴似箭，多年以后，李冶的知名度越来越高，名气越来越大，最后连远在京城的皇帝都听说了。 当时的皇帝是唐德宗，听说南方有个女道士叫李冶，长得特别好看，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偏要靠才华，诗写得特别好，比如这首《八至》，您看看，多么痛的领悟啊，没有两位数的失恋经历不可能写得这么深刻。 德宗皇帝也是诗歌爱好者，对李冶的传奇经历充满好奇，当即降旨，宣李冶进京面圣。 当时李冶住在广陵，意外收到圣旨，惊喜万分，马上收拾行囊，启程赴京，临行前，写下七律《恩命追入别广陵故人》一首：无才多病分龙钟，不料虚名达九重。仰愧弹冠上华发，多惭拂镜理衰容。弛心北阙随芳草，极目南山望旧峰。桂树不能留野客，沙鸥出浦漫相逢。 没想到我李冶混迹文坛的这一点点虚名，竟然连皇帝陛下都知道了，惭愧惭愧，只可惜自己年老色衰，体弱多病，但还是要好好打扮一下。离开家乡的山山水水，远赴千里之外的京城，开始自己全新的生活，想想还有点儿小兴奋呢。 这条略带凡尔赛风的朋友圈发出去以后，顷刻收获点赞无数，许久没有联系的前男友陆羽留言：乘风破浪的姐姐，加油！ 那一刻，李冶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次北上之行，竟是一条不归路。7 公元783年，唐德宗在长安皇宫亲切接见了女道士李冶，一见之下，不免有些失望。 为啥？因为没想到，传说中美艳绝伦、风情万种的才女李冶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虽然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但毕竟已年过半百，纳入后宫看来是不太现实了。 可是，人来都来了，就聊聊吧。 一番交谈之后，德宗对李冶的才情心悦诚服，评价李冶：“上比班姬（班昭）则不足，下比韩英（兰英）则有余。不以迟暮，亦一俊妪。”意思是，这个女人不寻常，才华横溢，气质优雅，虽然年纪大了，也是个漂亮的老太太。 此次接见之后，德宗皇帝将李冶留在宫中，负责后宫嫔妃的诗词文化培训等工作，事业编制，五险一金，应有尽有。 李冶很满足，也算大器晚成，从一个民间道士到御用文人，怎么说也是人生的一次飞跃。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久，发生了震惊朝野的"泾原兵变"，即将开赴前线的泾原镇士卒途径长安时突然哗变，唐德宗仓皇外逃，太尉朱泚自立为帝，在宫中的李冶被叛军俘获。 新皇帝造反起家，难免有些心虚，就命令李冶等一大批文人发挥各自特长，写诗写文章歌颂改朝换代，歌颂伟大新时代的到来。 李冶就写了一首诗，原文已经失传，大意就是唐朝气数已尽，改朝换代上顺天意，下应民心，是历史的必然选择之类歌功颂德的马屁诗。 没办法，形势所迫，只能顺应时代，顺应潮流。 没想到，政治形势风云变幻，第二年，唐军平定叛乱，伪政权轰然倒塌，历经战火洗礼的长安城重新回到唐朝的怀抱。 秋后算账是免不了的，清算“唐奸”的工作开始了。 李冶身为大唐文人，叛国投敌，敬献反诗，白纸黑字，证据确凿，你怎么解释？ 李冶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的，只是，我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保全性命，请相信，我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不得已写了反诗，但我心依然是大唐心。” 唐德宗怒声斥责李冶：“闭嘴！人家让你写诗你就那样写啊，同样是诗人，同样被俘，你看人家严巨川咋写的：手持礼器空垂泪，心忆明君不敢言。拳拳爱国之心，天地可鉴。再看看你，忘恩负义、见风使舵、厚颜无耻、卖主求荣，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公元784年，一代女诗人李冶被乱棒扑杀于长安，死时年仅54岁。  因为一首诗，李冶出家入道；因为一首诗，李冶魂断长安。 死讯传出，大唐文坛无不为之扼腕叹息。 那一年，皎然和尚已是名满天下的大德高僧；陆羽的《茶经》作为世界上第一部茶叶专著，畅销海内外；前男友阎伯钧和朱放早已故去。 那一年，出任随州刺史的刘长卿在军阀割据的战乱中丢了城池，也丢了官职，辗转逃往江东避难。 途中听闻李冶的死讯，唏嘘不已，当晚翻出李冶当年写给自己的那首《明月夜留别》重读，物是人非，恍如隔世，一时百感交集：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 - End - 编 辑：小 丽 图 片：熙往Lj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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