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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勒文献三则注

 专打抄袭勾 2022-07-05 发布于天津

《隋书卷八十四列传四十九》

铁勒文献三则《隋书卷八十四列传四十九》铁勒之先,匈奴之苗裔也。种类最多,自西海之东依山据谷,往往不绝。/独洛河北,有仆骨、同罗、韦纥、拔也古、覆罗,并号俟斤,蒙陈、吐如纥、斯结、浑、斛薛等诸姓,胜兵可二万。/伊吾以西,焉耆之北,傍白山,则有契弊、薄落职、乙咥、苏婆、那曷、乌护、纥骨、也咥、于尼护等,胜兵可二万。

[注1:匈奴苗裔一说是很含糊的,例如辖戛斯,去见唐朝皇帝时自称李陵苗裔,但却是“红发析面绿瞳”,操突厥系语言的白种人,因此史书中很多所谓的“苗裔”,要么是一种神化美化的附会,要么是对历史上两者有过关系的泛泛之谈,根本不能说明这种关系是种裔关系还是臣服关系,和“匈奴之别种”这样的套话一样价值有限。而且如果说匈奴与之有血缘关系,更不可能把丁零与铁勒划等号了——铁勒作为突厥系族,其会锻铁的来源笔者之前就分析过,若从汉地引都是漠南系统引进,而由汗帐控制的,不可能是大汗或单于自己主动把冶铁术这种战略工艺传给西北偏部突厥,使自己留下祸患的,因此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从西部带来的,尤其是赫梯时代流入东进的萨尔马提亚-斯基泰人手中的冶铁术,这才是他们获得的来源。而白种的辖戛斯溯祖源为坚昆,则坚昆亦为白种;

突厥索国青藏说虽然是错的,但是却引出一个极有意义的策源结论,即索格狄亚那是突厥祖先源发地,也就是所谓的“索国”,而这也是萨尔马提亚人,即汉代史书中所提及的“塞种”人,他们与坚昆后代白种辖戛斯正是亲缘关系了——古代亚洲大陆东部的白种人都是借萨尔马提亚人与雅利安人东进而来的。北支仅有塞种东进,且汉军西击大宛、凿空通西域等地的报告亦证明了索格狄亚那即河中为白种塞人聚居,因此可以断定坚昆之白种就是“索国”所传衍,所以“塞种”=“坚昆”;

而这又与塞种人会冶铁共同说明“锻奴”不是柔然时代才学会冶铁的,恰恰相反,早在辖戛斯祖先坚昆时期就已经学会,这就间接说明,突厥人的冶铁术是从坚昆人那里习得的,坚昆即辖戛斯,本身又是突厥语族,这就说明突厥部与辖戛斯部同源于坚昆,所以突厥人与辖夏斯人有亲缘关系。反过来,这就说明,突厥人是白种部族。

迁徙到乌孙等处的丁零人不会冶铁,说明他们显然不是白种部落;他们作为坚昆的邻居,却招致坚昆人厌恶——“以黑发为不祥”,说明他们曾经与白种关系很差;结合匈奴单于的统治需要也就不难理解丁零的作用,是监视拥有冶铁术的潜在威胁坚昆。所以压制坚昆的事少做不了。虽然北匈奴也一度遭到丁零夹击,但是在北匈奴单于主力被歼灭情况下仍然能带一定兵力西逃,肯定是得到了补充,而从不会冶铁的“匈人”看,这支补充力量就是丁零——单于中央是有一定的从中原获得的冶铁能力的,不会冶铁的只能是丁零。丁零人护卫单于西走,一部分在攻灭阿兰后盘桓不久便西进祸乱欧洲,称“匈人”;而北走者则分化为南支与北支,南支为乌戈尔人,北支即今天涅涅茨人——黄种,不会冶铁;所以最接近丁零语与匈奴语的实际上是涅涅茨人所属“芬兰-乌戈尔语族”语。他们也与突厥语互不统属。]

/金山西南,有薛延阤、咥勒儿、十盘、达契等,一万余兵。/康国北,傍阿得水,则有诃咥、曷截、拨忽、比干、具海、曷北悉、何嵯苏、拔也末、谒达等,有三万许兵。/得嶷海东西,有苏路羯、三素咽、篾促、萨忽等诸姓,八千余。/拂菻东,则有恩屈、阿兰、北褥、九离、伏嗢昏等,近二万人。/北海南,则都波等。

[注2:笔者用“/”号来划了六个层次,分别指六个地域的“铁勒”,①“独洛河”(外蒙古土拉河)、②伊吾(高昌)西、③金山(阿尔泰山)西南、④康国(康居,今哈萨克斯坦北部钦察草原,乃卡普恰克(库蛮)之先)北、⑤得嶷海(巴尔喀什湖)东西、⑥北海(贝加尔湖)南,这实际上并非坚昆-突厥的分布区,而是囊括了东西突厥扩张后的范围,从这个意义上说,铁勒成了突厥势力范围的同义词。至于多少多少兵,实际上就是全部可战斗的青壮男子,用这些兵数可以反推总人口。]

虽姓氏各别,总谓为铁勒。并无君长,分属东西两突厥。居无恒所,随水草流移。人性凶忍,善于骑射,贪婪尤甚,以寇抄为生。近西边者,颇为艺植,多牛而少马。自突厥有国,东西征讨,皆资其用,以制北荒。

[注3:铁勒成了突厥的意识形态黏合剂与物质基础(“总谓为铁勒”与“东西征讨,皆资其用,以制北荒”)。隋书这篇文章将铁勒为一个广义的突厥世界的同义词,并不特指某一具体部落。]

《隋书卷八十四》

开皇末,晋王广北征,纳启人,破步迦可汗,铁勒于是分散。大业元年,突厥处罗可汗击铁勒诸部,厚税敛其物,又猜忌薛延陀等,恐为变,遂集其魁帅数百人,尽诛之。由是一时反叛,拒处罗。遂立俟利发、俟斤契弊歌楞为易勿真莫何可汗,居贪汗山;复立薛延陀内俟斤子也咥为小可汗。处罗既败,莫何可汗始大。莫何勇毅绝伦,甚得众心,为邻国所惮,伊吾、高昌、焉耆诸国悉附之。

[注4:这里记载大业元年突厥内部一次的叛乱,处罗可汗被铁勒诸部架空,并被薛延陀部削弱,丧失汗位。]

其俗大抵与突厥同。唯丈夫婚毕,便就妻家,待产乳男女,然后归舍;死者埋殡之:此其异也。大业三年,遣使贡方物,自是不绝云。

[注5:“其俗大抵与突厥同”,实际上印证了笔者在注2、注3中所理解的观点,即铁勒≈突厥,而且两者出于同源。辖戛斯在内的铁勒诸部与突厥同文同宗,因此,突厥正统亦是白种,而非黄种。]

李延寿《北史卷九十九列传八十七》

论曰:四夷之为中国患也,久矣,北狄尤甚焉。种落实繁,迭雄边塞,年代遐邈,非一时也。五帝之世,则有獯鬻焉;其在三代,则猃狁焉;逮乎两汉,则匈奴焉;当涂、典午,则乌丸、鲜卑焉;后魏及周,则蠕蠕、突厥。此其酋豪相继,互为君长者也。皆以畜牧为业,侵抄为资,倏来忽往,云飞鸟集。智谋之士,议和亲于庙堂之上;折冲之臣,论奋击于塞垣之下。然事无恒规,权无定势,亲疏因其强弱,服叛在其盛衰,衰则款塞顿颡,盛则率兵寇掠。屈伸异态。强弱相反。正朔所不及,冠带所不加。唯利是视,不顾盟誓,至于莫相救护,骄黠凭陵。和亲结约之谋,行师用兵之事,前史论之备矣,故不详而究焉。及蠕蠕衰微,突厥始大,至于木杆,遂雄朔野。东极东胡旧境,西尽乌孙之地,弯弓数十万,列处于代阴,南向以临周、齐。二国莫之能抗,争请盟好,求结和亲。乃与周合从,终亡齐国。隋文迁鼎,厥徒孔炽,负其众力,将蹈秦郊。内自相图,遂以乖乱,达头可汗远遁,启人愿保塞下。于是推亡固存,返其旧地,追讨余烬,部众遂强,卒于仁寿,不侵不叛。暨乎始毕,未亏臣礼。炀帝抚之非道,始有雁门之围,俄属群盗并与,于此浸以雄盛。豪杰虽建名号,莫不请好息人。于是分置官司,总统中国,子女玉帛,相继于道,使者之车,往来结辙。自古蕃夷骄僣,未有若斯之甚也。及圣哲应期,扫除氛祲。暗于时变,犹怀抵拒,率其群丑,屡隳亭鄣,残败我云、代,摇荡我太原,肆掠于泾阳,饮马于渭汭。太宗文皇帝奇谋内运,神机密动,遂使百世不羁之虏,一举而灭。瀚海龙庭之地,尽为九州;幽都穷发之乡,隶于编户。实帝皇所不及,书契所未闻。由此言之,虽天道有盛衰,亦人事之工拙也。加以为而弗恃,有而弗居,类天地之含容,同阴阳之化育,斯乃大道之行也,固无得而称焉。#西伯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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