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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之子闻立鹏 | 忆烛光中的父亲

 明日大雪飘 2022-07-05 发布于上海

他是儿子心目中的慈父

他是个兢兢业业的知识分子

他更是一个昂首向着枪口的民主斗士

闻一多之子闻立鹏,忆烛光中的父亲

有些人注定被铭记,也该被时时提起,比如诗人、学者、民主斗士闻一多。同时,他还是画家、篆刻家、慈父闻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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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闻一多写给儿子闻立雕和闻立鹏的最后一封信,时间是1946年6月29日。当时,兄弟俩在重庆,与西南联大返北平的队伍一起等候返还飞机。闻一多嘱咐两个儿子,如果没有内战,他和其他家人会尽早从昆明返回北平,全家团聚,但是如果爆发内战,回不去,兄弟两人遇到困难可以找谁帮助等等,字里行间流露着满满的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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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鲁湘:这封信上头还说,这个小弟的皮鞋买了没有?这个小弟就是指您吧!

闻立鹏:就是我。

王鲁湘:对。皮鞋买了没有。

闻立鹏:因为在昆明从来没穿过皮鞋。你像在昆明,我们都穿布鞋,而且是我母亲做的。亲自自己纳底子做的。都这样的,没穿过皮鞋。所以他知道重庆出这个猪皮。

王鲁湘:出猪皮。

闻立鹏:他知道重庆可以比较便宜的。

王鲁湘:还说呢,如未买应早买,因为北平更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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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鲁湘:你看过这个穷日子过惯了,什么东西都要算着这个价钱来。这就是最后一封信了。

闻立鹏:最后一封信。

王鲁湘:那么这封信多久以后,闻一多先生被枪杀了呢?

闻立鹏:七月十五。

王鲁湘:这是六月十九。不到一个月以后。

闻立鹏:不到一个月。

王鲁湘:半个月以后,闻一多先生就是因为那个著名的最后的那个演讲。被国民党特务给暗杀了。在之前有征兆吗?

闻立鹏:在我们走的时候,就开始有一些了。因为那个当时昆明有个建筑叫今日楼。那个地方是个群众集会的地方。很多所谓大字报,现在叫大字报。当时当时就是。

王鲁湘:大字报,对,表达民意的地方。

闻立鹏:各式各样的有反动的什么进步的都有。那个地方已经出现很多标语之类的。闻一多怎么怎么样。

王鲁湘:开始威胁了。在这之前,我看这个闻一多先生的一些文章,包括一些书信,他这个时候已经很积极地参加,这个一些民主党派的这个组织和建设了是吧?

闻立鹏:他就那个是1943还是1944年加入民盟。

王鲁湘:加入民盟。对。他实际上是最早的民盟的这个也是算是创始人之一了。

闻立鹏:起码昆明地区是这样吧。

王鲁湘:因为这样,大概就国民党内的这反动派就可能盯上他了。

闻立鹏:因为他的演讲,就特别激动的时候,真是诗人气质。

王鲁湘:诗人气质。

闻立鹏:他说话不留,不留面子的。有一次演讲,直接蒋介石是点名的。最后一次演讲,重庆报上,后来发表的都是删改过的。原文的话当时是直接点名的。

王鲁湘:就是在现场听的时候,就更尖锐。

闻立鹏:蒋介石怎么怎么样,就是这样的。所以为什么底下有特务嘛,特务当然也特别反感说,竟然攻击我们领袖,他就是这样的。他诗人气质。

王鲁湘:诗人气质。

闻立鹏:什么话就直接说。而且他很会演讲。特别有煽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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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大家都知道,在昆明出现了历史上最卑劣、最无耻的事情,李先生在7月11号,被国民党特务暗杀了,他究竟犯了什么罪?竟然会遭此毒手,他只不过是用笔写写文章,用嘴说说话,而他所写的、所说的,都无非是一个没有失掉良心的中国人说的话。——闻一多《最后一次演讲》

图片1946年7月11日,著名民主活动家李公朴遇害,此事在昆明激起护卫民主的轩然大波,7月15日闻一多不顾个人安危,在李公朴的追悼大会上拍案而起,慷慨激昂地怒斥反对派:我们不怕死,我们要准备像李先生一样,前足跨出大门,后脚就不准备再跨进大门。会后,闻一多在回家的路上,惨遭国民党特务杀害,时年48岁!从书斋到广场,从学者到斗士,闻一多民主战士的形象最后定格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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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啊!你流一滴泪,灰一分心。

灰心流泪你的果,创造光明你的因。

红烛啊!莫问收获,但问耕耘。”

——闻一多《红烛》

王鲁湘: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父亲被枪杀的消息。

闻立鹏:就是我们在重庆的时候。就是我们不是先走了嘛,我们准备回北平,但是还没有到,在重庆等飞机。

王鲁湘:等飞机的时候,报纸上就登出来了。

闻立鹏:就那天早上,我们住在楼上。我们住在重庆的那个清华大学的招待所,它有一个招待所接待所有回北平的教员,家属什么的。就那儿,我们在那儿住着。那天早晨,原来计划,我哥哥还计划带我去跳伞呢,重庆有跳伞塔嘛。

王鲁湘:跳伞。对。

闻立鹏:我们兴高采烈,那会还。

王鲁湘:小孩嘛,十几岁。对。

闻立鹏:高高兴兴地要回北平了,就清华园72号,我们宿舍那个怎么怎么样。然后这么一个心情。就那天早晨下楼准备吃饭的时候,饭桌就其他的也都是联大教授,职员就看着我们。

王鲁湘:就很异样地看着两个孩子是吧?

闻立鹏:我们只不过是,他们已经知道消息了。

王鲁湘:他们知道了。

闻立鹏:看到报纸了。我们还不知道呢。结果我们下楼呢,他们就大家都看着我们。等到下去之后,是哪个教授,好像一个姓江,江泽涵好像是,他就把报纸拿来,跟我们说你看一下报纸。这一看才知道,就当时是重庆,他们看的可能不是新华日报,可能是新闻报什么报反正是,就那时候知道那个消息了。

王鲁湘:那这个您想您那时候才14岁。闻立雕先生当时候是多少岁?

闻立鹏:比我大三岁。

王鲁湘:大三岁,都是两个少年,这一下,那就是如雷击顶。

闻立鹏:真是这样的。

王鲁湘:接下来怎么办呢?你们两个在这。

闻立鹏: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鲁湘:对呀。

闻立鹏:后来新华日报的记者,有一个叫谢韬,给我出主意,说你们找史良,史良是大律师。

王鲁湘:史良,大律师嘛。

闻立鹏:你们去找史良,你们去,我们知道,我父亲是民盟嘛。我们说我们去找民盟的。他说史良也是民盟的怎么怎么样。帮我们出主意,后来不是记者招待会嘛,完了哥哥跟我写了文章《谁杀死了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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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同事们的劝阻下,兄弟二人才没有返还昆明,在重庆参加了当地民盟为闻一多举办的追悼会。

图片 王鲁湘:那闻一多先生去世以后,最后的这个丧事以及包括最后这一个埋葬在什么地方呢?

闻立鹏:当时昆明由联大的这个教授会,出面举行小小的,所谓的这个追悼会。

王鲁湘:追悼会。

闻立鹏:规模很小,就是当时没走的那些教授们,还有一些学生们,学生当时也走了。

王鲁湘:也走了很多了。对。

闻立鹏:所以,当时其实昆明就民主力量非常空虚了。

王鲁湘:对。

闻立鹏:那么他就把剩下的这一部分人呢,小规模的开了一个所谓的纪念会。

王鲁湘:在那种白色高压之下,其实这已经也很不容易了。

闻立鹏:也不容易了。

王鲁湘:青山处处埋忠骨,这个尸骨最后埋在哪儿呢?

闻立鹏:当时他就,就是开了追悼会之后,就火化了嘛。

王鲁湘:火化了。对。

闻立鹏:火化了之后,骨灰呢,他们就征求我母亲的意见,怎么处理?我母亲说,骨灰一部分由我们带走,一部分就要放在“一二一”四烈士墓的前头。昆明不是有四烈士嘛

王鲁湘:四烈士。

闻立鹏:就是“一二一”运动四烈士,当时四烈士有墓地,当时给他做了墓地。我父亲在那儿发过演讲什么的,就那个地方。

闻立鹏:后来我母亲就把他的骨灰的一部分,就葬在四烈士的墓前头,说让他陪着他的学生吧。

王鲁湘:陪着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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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91岁的闻立鹏,是一位画家,他创作的《红烛颂》就是父亲刻印在自己心灵中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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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鲁湘:在中国近代革命史上,闻一多先生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一个烈士的类型。他是一个著名的艺术家,著名的学者,诗人,然后作为一个民主斗士,是在公开面对这个特务的枪口之上,等于是迎着枪口上去壮烈牺牲的。所以正因为如此,闻一多先生在我们心目中间的形象特别地高大。虽然是一个好像是一个弱书生,但是是一个真烈士。我觉得好像闻一多先生这种性格,以及他的这个身世和他最后的这种壮烈之举,无形中间一直在深刻影响着您的创作。您的很多作品中间都有一个基调。就是很悲壮,哪怕是画风景,你比如说像这种风景,一个秋天的景色。给人感觉中间好像也是一种,一种很悲壮的感觉。那种石头都感觉到好像青山里头埋的这种忠骨一样,人物画就更不用说了。包括影响到您对色彩和笔触的这种表达,都是这样一种悲壮的,英雄主义的情节和情怀的这样一种东西。

闻立鹏:是这样的。好像这个是很自然,跟我的人生经历有关系。

王鲁湘:人生经历有关系。

闻立鹏:它自然,真正发自内心就是这种感觉是?所有的风景面前,我对这种风景特别感兴趣。表现一种壮美的,悲壮的这么一种情绪,我特别容易感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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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1899年出生于湖北省黄冈市的一个书香门第,自幼就阅书上百,十三岁便以省状元的身份入清华。1922年,他赴美学习美术专业。回国后,在清华大学任教期间,开清华大学美术之新风,自己也留下了一批现代手法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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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举办“红烛颂:闻一多、闻立鹏艺术作品展”,这次展览同时展出了闻一多的速写、水彩、装帧设计、篆刻、照片信札,以及闻立鹏的绘画作品共计260余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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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开生面地展示了诗人、民主斗士之外的画家、篆刻家闻一多。以及闻一多精神对后人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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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保留最多的就是他抗战时候,西南联大不是从这个北方搬到昆明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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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鲁湘:昆明去。

闻立鹏:那么从长沙一直走到昆明的时候,他们是跟学生一起步行走来的。

王鲁湘:对。

闻立鹏:当时的十几个教授和讲师吧,跟学生一块走的。其他都是坐车什么的。

王鲁湘:坐船。反正就是有工具,他们就是走的,徒步走的。

闻立鹏:徒步走回来的。所以这一路画的这些速写,现在比较宝贵,就这批。就是这批速写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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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1938年的速写作品,就是闻一多去往昆明的途中所作。一株劲松、一幢楼阁、一弯古道,每一笔都倾注着对多难的祖国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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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鲁湘:其实我们都知道,除了画,他可能后来这个基本上放弃以外,诗是肯定没有的。因为他成为这个中国二十世纪现代诗很大的一个大家。而且是一个一种诗的流派的一个代表。而且他很多诗作,包括像《死水》这些东西都留下大的影响。然后这个篆刻的话呢,当然更多的好像最后也是为了生计是吧?

闻立鹏:对。

王鲁湘:就是虽然是个大学教授,但是在西南联大,在颠沛流离的流亡途中的话,还不得不有时候靠给人刻点这个印章,来解决一点家庭的这个生活费用问题,当时生活真的这么苦吗?

闻立鹏:真的,那是一点也不假。因为我们家人口多,八口人一共。

王鲁湘:八口人呢。

闻立鹏:我兄弟姐妹五个,加上我父母,还有一个老保姆是从北平一直带出来的。

王鲁湘:一直带着的。

闻立鹏:所以就像我的。

王鲁湘:自己家人一样的。

闻立鹏:家人一样的。因为别人知道他南京的时候就刻过一些图章。说你刻图章吧。

王鲁湘:对,因为大教授刻图章的人还真是凤毛麟角。

闻立鹏:是啊,所以他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那个昆明最后生活靠这个能解决问题呢?他很贵的,刻个图章要当时两千块钱一个字吧当时候。

王鲁湘:润格很高。

闻立鹏:很高,很贵的。但是都愿意找他。

王鲁湘:都愿意找他。

闻立鹏:名教授。所以他就靠这个,我们昆明到后来一段生活真是靠这个。

王鲁湘:就靠这个。我看到这里头有一封信非常有意思,是写给,写给子离的,子离吾友,这个时候是国立自治学院。这不知道是在哪个学,是用的是国民,用的是国民政府财政部的这个用笺。

闻立鹏:就是南京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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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鲁湘:在南京的时候是吧?他说你看这一段话写得非常有意思,写得非常这个幽默。他说这样那个绘画本是我的元配夫人。海外归来,逡巡两载,两年以后,发妻背兴,诗升正室。就诗歌成为他的最主要的了。然后最近又置了一个妙龄的姬人篆刻是也。就又开始爱好上篆刻。而且在这个信后头还附了他刻的几枚这个印章。

闻立鹏:对。早期的。

王鲁湘:你看。早期的是吧?有些印章下面还加了这个注释,特别这一方闲章,叫壮不如人,转瞬而立之年。那就是三十岁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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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鲁湘:画则一败涂地。说自己的画没有成功。诗亦不成家数。静言思之,此生休矣,做此印以志恨,做此印以志恨。

1938年,闻一多到达昆明后,一方面继续执教,同时著书立说,另外更是积极投身于民主主义运动,同时还是家里经济的支柱,在闻立鹏的印象中,父亲的身影是疲惫的。

图片闻立鹏:特别是后来他那个,最后不是靠刻图章嘛,有一段时间,我们跟他住在一个房间,那整个里头很挤的。一共才两间房子。我跟我妹妹就跟他,我爸爸妈妈住在一个房间里头。就他的床,我们就那就看,我们已经睡觉了醒了。他还在那刻图章呢,因为他白天要上课。

王鲁湘:要上课。

闻立鹏:要写东西。

王鲁湘:要写论文,包括写一些政论文之类。

闻立鹏:完了抽时间刻图章,晚上刻图章很晚。所以我有时候真的就,有篇文章说晚上听他“卡拉卡拉”的声音,刻那个石头图章要发出声音来。当时昆明呢,还有象牙图章特别多。

王鲁湘:对,那边能找到象牙。对。

闻立鹏:象牙图章特别多。

王鲁湘:亚洲象多。

闻立鹏:所以他那里就有很多是象牙。象牙很难刻。

王鲁湘:很难刻。

闻立鹏:虽然是象牙,它又硬又软,那个很不好掌握的。

王鲁湘:对,像刻塑料一样的。难刻。

闻立鹏:就是,很难刻的。还不如石头的反而很来劲什么样的。

王鲁湘:是的。

闻立鹏:所以它当时很多都是出象牙嘛,所以那一般送来的象牙图章特别多。我们晚上睡觉,我们睡醒了一觉看,还在那儿刻着,还在那儿。

王鲁湘:真是很辛苦。也就是说,其实这是留在您印象中间最深刻的父亲的一个背影。

闻立鹏:可以说,这样说。

王鲁湘:是吧?带上那个声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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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立鹏,今天91岁,一生从事美术创作,历任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中国油画学会副主席等,他的作品被国内外众多学术馆收藏。而他告诉我们,父亲并没有专门教授给他美术等知识,甚至也谈不上对子女有什么特别的家庭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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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鲁湘:那您这个最后学美术肯定也是和这个家庭的环境影响和父亲的影响有关系。

闻立鹏:他说这个说我大哥给他写信说,有时候写得好,不好的。他就说闻一多的儿子文学不能不好。

王鲁湘:我看闻一多的儿子文学不能不好,字不能写得不好是吧?画也不能画得不好。

闻立鹏:他比较注意这方面。

闻立鹏:一般的采访都要说你爸爸怎么教育你的,什么什么。其实从来没有过所谓的教育过我。

王鲁湘:从来没有教育过。对。

闻立鹏:没有说你应该怎么怎么样。没有。

王鲁湘:他就做他的事情就是了。

闻立鹏:真是这样。管我们就是我母亲管。吃啊喝什么什么,他基本上就不怎么管的。

王鲁湘:他的事情根本忙不过来呢。

闻立鹏:但是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他愿意让我们能够学点诗什么的。所以他比较累的时候就是让我们小弟,大妹来给我捶捶腿,我们给他捶腿。完了捶腿,他说,我给你们。

王鲁湘:讲唐诗。

闻立鹏:讲唐诗。当时上中学嘛。

王鲁湘:上中学。对。

闻立鹏:初中一二年级,所以反正是半懂事不懂事那样,那么情况。

王鲁湘:当时候,那个时候的家庭,男主外,女主内好像分得很清楚是吧?

闻立鹏:我父亲从来不管的。

王鲁湘:家里头的事从来不管。

闻立鹏:什么吃喝拉撒,然后教育,所谓的教育儿女,他没有,他也没有教育过我们。

王鲁湘:言传身教,实际上就是这个主要,父亲主要是身教。自己堂堂正正做人。

闻立鹏:还有一次,有一次还他还受教育。

王鲁湘:他还受教育。

闻立鹏:因为是哪个老师来,来到我们家来,他当时客人很多,特别后期他搞民主运动,客人很多。正聊天呢,我小妹特别用功的,功课特别好的。结果正上小学一二年级呢,就有一天回来,功课怎么哪门功课没考好。她就痛哭。

王鲁湘:小妹痛哭。

闻立鹏:就发脾气,我没考好什么什么的。她这哭闹的,这边我父亲正跟一个学生他们在这儿聊天谈什么事呢?就很烦,就拍她一下。就是别闹了反正大概这个意思吧。

闻立鹏:结果,被我二哥知道了,主持正义。

王鲁湘:替小妹主持正义。

闻立鹏:就不同意,说怎么还打孩子。

王鲁湘:就是说在家里头,闻一多先生从来不打骂孩子的。

闻立鹏:从来没有的。

王鲁湘:这么多的孩子从来不打骂,也难呢,总有烦心的事,颠沛流离的。

闻立鹏:但是他从来没有,那个时候可以说头一回,他不知道怎么着不高兴了。

王鲁湘:这就算是最严厉的了。

闻立鹏:最严厉。

王鲁湘:结果二哥还看不惯。

闻立鹏:这是我们家发生过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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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闻立鹏心中,父亲的形象是高山、是大树,是他内心的丰碑,也是他艺术精神的来源。红烛中的父亲,是一种永恒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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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鲁湘:也可以想象一下,他其实只活了四十多岁。

闻立鹏:四十八还不到。

王鲁湘:四十八岁,四十八岁里头你看,这个颠沛流离在路上耽误的这个生命和时间还特别地多。可是给我们留下了这么多的学术研究的著作。而且很多都是开创性的。

闻立鹏:对。

王鲁湘:在他之前没有人做过的,用新方法来做旧学问。然后又写了那么多的诗。还刻这么多的图章,还要上课带那么多的学生,真的就是所以您最后头,用这一个父亲的《红烛》这个诗,来创作父亲这个形象的时候,是不是这些东西都回忆起来,都成为这个作品里头的内涵。

闻立鹏:是。所以这张画,之所以取《红烛颂》,就是因为它那个《红烛》的诗嘛,那个红烛啊!这样红的烛!诗人啊!吐出你的心来比比。的确是,反复看那首诗跟他,我就后来对整个他的印象。所以画这个画的时候,的确是真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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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大观园》2022年全新播出时间

周六 11:30-12:00 (首播)

周一 16:00-16:30 (重播一)  

周四 14:00-14:30 (重播二) 

播出平台:凤凰卫视中文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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