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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美之美

 兰勇讲语文 2022-07-08 发布于重庆

也不知是第几次来川美了,有一点可以确定,还会再来。川美到底美在何处?为何有如此魅力?

美在原始,美在随性,美在自然。

有哪个校园会保留农田?它有。不是为袁院士的实验田,而是正常的农用田。不仅有田地,连农舍都完整地保留着。背山面田而建,粘土夯制而成的瓦房,一道简易的木门就把闹市关在了院外,独自拥有整个山谷、整个四季。门前,有桃有李,有橙有橘,春夏都有花,秋冬皆挂果,想想都挺美。每次来这里,都是大门紧掩,我只能狠狠地欣赏,死死的留恋,推开茅厕,美美地尿上一泡。土厕,简易得很,绝对不可能铺大理石,更没有冲水马桶,就是一个大坑上面架了两块木条即完。原汁原味,没做任何添加,自然发酵,物理性质、化学性状都没有刻意改变,不宜饮用,极宜肥地。主人连洗手的水也没备,你只能在衣襟擦两把了事。唯如此,才能才能与农家小院相配。我估计叶绍翁游园时的遭遇与此同: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为何扣门?尿急;门不开,怎么办?赏花。

春节刚过,山谷里的桃李就开花了,一星白,几点粉红,在料峭的春风中临水照影,楚楚可怜。与人工栽种的成片成林的感觉截然不同,我以为这才是真正的春天,花海、花山,而那是花的泛滥与堆叠,真正的灾祸,尤其对花粉过敏者而言。哎,不是美院的人,他们不懂,不是医院的人,他们不会害怕。

“阿公阿婆, 割麦插禾”,布谷鸟一叫,人们就开始耙田栽秧,不是表演,是真正的劳作,水牛会发出哞哞的叫声,农家肥很香。初夏,田埂上梨树就挂果了,一天一个样儿,像仙桃,极具诱惑,还好我们不是孙猴子。秋收后,稻谷茬子仍留着,上面又长出参差不齐的青青秧苗来,在清凉的水中、瑟瑟的秋风中招摇。油菜花,对于城里人只有一种功能:观赏。待如织游人散去,菜籽就会被收割下来,晾晒,压榨出油。其实除了花可赏,味可闻,油还可以吃。种红苕的目的与此同。去观赏化,是美学价值的反面呈现。

莲藕,春出小荷,夏看亭亭,秋观残枝,冬亦可赏残荷,“挖藕”也能成为一种节日,男女老少齐下田,亲手挖出来的藕会不会更甜呢?所以很多景区都有,但都很刻意:或太多,或太美。在这里,是种藕还是插秧抑或就让它长浮萍,一切顺其自然,一塘翠翠绿绿的浮萍也养眼得很,尤其是秋冬之时,配上那掉了叶有雨滴的枯枝。

美在用心,美在匠心,美在创新。

哪个校园会用坛坛罐罐来砌墙?哪个校园会用原木、瓦片来搭长廊?哪个校园会用风车、犁头、拌桶、竹筛、竹匾、蓑衣、斗笠来做装饰物?建房还用红砖吗?能不水泥抹面再贴瓷砖或刷墙面漆吗?你还用青砖来做女儿墙吗?校园里怎么可能有水渠?道路是忐忑的,台阶上还要长野草?这里就有。门脸是最重要的,你会搬些大石头随便堆砌而成吗?甚至这些石头连面也没有找平、抛光的。更神奇的是门上还长着两丛巴蜀大地最常见的芭茅:春荣冬枯,估计夏天还有鸣叫的知了、带刀的螳螂,芭茅的花絮随风飘洒,这感觉:太四川、太他妈田园了。一个很是雄伟的美术馆,以重要领导人的名字来命名的,不方也不圆,不直也不平,外墙居然看不到一面窗,全是规格不一的碎片反光磁砖。看不出来像什么,看不出来表达的啥意思,可能别人要的就是这感觉。没有头的土地公公,被人随便摆了一块扁扁的鹅卵石,随便地画了眼睛、鼻子与嘴巴:神圣与神秘、庄严与嘻哈混杂不清,但红尘俗世的感觉十分强烈。一个不锈钢制的头颅,是不是够硬?一张长出奇的脸,是不是想与之比一比?几个排列成行动作统一的彩色人偶,是不是特想混入假装是其中的一员?一个用红铜做成的女子下腰人体运动场门,钻过去时,你会发现她的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因运动而显得特别的夸张,是不是荷尔蒙分泌得特快特别能激发你的运动热情?

川美,你可以认为它很原始,但你又不得不承认它最现代;你可以认为它很粗糙,但你又不得不承认它很精致;你可以认为它很简易,但你又不得不承认它挺繁华……总之,川美就是川美,独一份儿,别人都在模仿,但永远无法超越。你只能学到一鳞半爪,无法完整复制,因为,它还在不断的创造与改善之中。

我爱川美,因为我不想重复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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