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营洲 辗转在一公号见到一篇文章:《详看金瓶梅 | 第二回:爱情真的来过吗?》。是谈潘金莲与武松的。草草读过,总感觉有话想说! 总的感觉是:该文作者,真真糊涂得可以!该篇文章,真真错得难以卒读! 于是就草草评说如下: 一 该文称:“到那日,屋外寒冬朔雪,屋内暖炉温酒,金莲想着素日殷勤体贴也该水到渠成春风一度。” 错! 潘金莲见到武松后,首先所想的,是“嫁”,是“姻缘”,而不是“春风一度”!即便在“暖炉温酒”的屋内,所想的,也不是“春风一度”;当是成全“姻缘”! 此时的潘金莲,绝不像该文作者所想的那样龌龊。 即便是西门庆死后,潘金莲被吴月娘赶出来寄住在王婆家等待发卖时,再度见到武松,所想的仍是“姻缘”!(不然她或也不至于死。) 一 该文称:“(潘金莲与武松是)妾有意,郎无心。” 错! “妾有意”不假,“郎无心”实错。 该文作者如果认真读过此回原文,恐就不会下如此断语了! 一 该文称:“他(武松)严词拒绝了金莲的勾引,也并不在武大面前分说什么。” 错! 武松的确“严词拒绝了金莲的勾引”,但不是一开始就“严词拒绝”的。否则,就不会有后面的种种情节了。 潘金莲是在武松的一次次“暗许”下,才一步步脱去遮掩,借酒坦言的。而当潘金莲的水已经泼出去了,武松才“严词拒绝”!覆水难收!这令潘金莲颜面扫地,情何以堪! 武松也的确“并不在武大面前分说什么”! 他是没法“分说”!他隐秘的“心思”及乃时的态度,他自己最清楚!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掉了底裤。 潘金莲对武松的那点儿“心思”,自是了然于心的——潘金莲是何等聪慧的人物啊——不然便不会“勾引”武松。只是没想到,武松会最后“翻脸”! 一 “翻脸”后的武松,睁起眼来说道:“武二是个顶天立地噙齿戴发的男子汉,不是那等败坏风俗伤人伦的猪狗!嫂嫂休要这般不识羞耻,为此等的勾当,倘有风吹草动,我武二眼里认的是嫂嫂,拳头却不认的是嫂嫂!” 读到这段文字,我的第一反应是:呸! 你早干嘛去了? “叔嫂不同席,古礼也”,你武松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当潘金莲“搬些煮酒菜蔬入房里来”,你大哥又不在家,你虽扭捏几句不还是与你嫂嫂同桌共饮起来了! 这是啥氛围,啥情境,你武松真的看不出来?感知不到?你武松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何不早早地借故回避! 一 该文写道: 临出差时,他(武松)特意嘱咐武大迟出早归,谨慎门户;对着金莲也是有意敲打。 当金莲的自白与武松男子汉的宣言正相映衬:“我是个不带头巾的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拳头上也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不是那腲脓血搠不出来鳖!老娘自从嫁了武大,真个蚂蚁不敢入屋里来,甚么篱笆不牢犬儿钻得入来?你休胡言乱语,一句句都要下落!丢下一块瓦砖儿,一个个也要着地!” 当着她勾引过的武松,这话听起来好笑,却有潘金莲自己的心气。起码在她心中自己并不是随便的女人。 在我看来,潘金莲说这番话时,虽有点儿“气急败坏”,但却“掷地有声”,而且“义正词严”。 试问:潘金莲“自从嫁了武大”,“蚂蚁”入过她的屋吗? 潘金莲的这番话,有什么“好笑”的!“好笑”的倒是武松!让一个为他心动、他也动心的女人,脱得“一丝不挂”后,再说自己“不是那等败坏风俗伤人伦的猪狗”!算啥东西! 一 该文称:“潘金莲的世界其实很简单:取悦男人。” 错! 潘金莲的世界,在她嫁给武大之后,进入西门府之前,委实“很简单”,但绝对没有想过“取悦男人”。 即便平素在家,别无事干,一日三餐吃了饭,打扮光鲜,只在门前帘儿下站着,常把眉目嘲人,双睛传意,也只是在调戏那“几个奸诈浮浪子弟”,而不是“取悦男人”。 她唯一“取悦”过的男人,就是武松。但那是“相互取悦”。(此前最为明显的是武松曾买过“一疋彩色缎子,与嫂嫂做衣服”。参见附录。) 即便是遇见西门庆,她也没有“取悦男人”,而是男人“取悦”她。连该文作者都承认:“潘金莲与西门庆,却是一桩由王婆与西门庆进行的钱色交易。” 一 该文称:“武松的金玉之言阴差阳错开启了潘金莲与西门庆的缘分。” 错! 潘金莲与西门庆的“缘分”,无论是善缘还是恶缘,均与武松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是“一根叉竿惹得祸”! 一 该文称:“可惜武松不理会,他只想借着潘金莲的心气用上激将法,将潘金莲牢牢钉在武大的女人位置上!” 错! 这是哪跟哪啊? 潘金莲与武大婚姻,用得着武松“钉”!他武松凭什么“钉”! 该文作者也真真脑洞奇大,竟有是想! 一 该文最后写道: 纵使潘金莲,读者也愿意她曾有过真爱,恰如歌中唱的“侬有一段情,唱给诸公听。”他们喜欢看好女人变坏和坏女人变好的故事,转变的关键一环往往是爱情。 然而,爱情它真的来过吗? 在我看来,潘金莲的“爱情”,真的来过! 在她一生中,令她动了真感情的男人有三个:第一个是武松,这当是她的“初恋”;第二个是西门庆,这当是她的“初婚”;第三个是陈经济,她喜欢陈经济的年轻、有文化。潘金莲对这三个人的感情,难道不是“爱情”? 至于她和琴童,完全是为了报复西门庆;她和王婆的儿子王潮,完全是出于寂寞,或是破罐子破摔。 附录:(《闲读金瓶梅》里的一段芜文) 武松的“与嫂嫂做衣服” 第一回,“过了数日,武松取出一疋彩色缎子,与嫂嫂做衣服。那妇人堆下笑来,便道:'叔叔,如何使得!既然赐与,奴家不敢推辞,只得接了。’道个万福。” 且看,武松是一武人,是一男人,也当是一粗人,况且又是个弟弟,为何会“取出一疋彩色缎子,与嫂嫂做衣服”? 他的嫂嫂潘金莲应该主动为他做衣服才是!可他偏是倒过来了。 仅仅是武松的“心细”吗? 他为何对他嫂嫂主动示好? 他为何不给他哥哥武大“做衣服”? 既然他对他嫂嫂有感戴,想与他嫂嫂做衣服,为何不把“取出一疋彩色缎子”交予他哥哥,让他哥哥为他嫂嫂做衣服? 仅就此事而言,武松对他嫂嫂(潘金莲)果真就没有什么“杂念”吗? 以潘金莲的聪明,不可能不清楚她在武松心目中是怎样的形象,不可能洞悉不出武松的那点儿小心思。不然的话,她怎敢斗胆去“勾引”武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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