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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骚读札 吴营洲 《江有汜》试译 《召南·江有汜》是首“怨诗”。这是众口一辞的说法。至于是何人在“怨”，则就言人人殊了。 有说是弃妇在“怨”的，有说是媵妾在“怨”的，有说是已嫁女在“怨”的，有说是失恋男子在“怨”的…… 此诗很短，现恭录如下：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诸如说是弃妇在“怨”的，是说丈夫另有新欢，把她给抛弃了，于是她便用长江尚有支流作喻，来原谅丈夫的另有新欢，幻想将来他会回心转意。（程俊英：《诗经译注》） 有人说此“弃妇”是一“商人妇”，即某个商人在其经商的地方，娶了她，但那商人离开江沱返回家乡时，却将她给拋弃了，于是她作诗以“怨”。 也有人说，此“商人妇”一直在家操持家务，照管公婆子女，但她在外经商的丈夫归来后，却另有新欢，已不再需要我了（不我以），不再和我同居了（不我以），不再和我过活了（不我以）…… 当然，大千世界，形形色色，被“弃”的原因难以尽述，也很难确知何种才是此诗本意。 还有说此“怨妇”是一媵妾（姬妾或陪嫁丫头），此媵妾因受正妻排斥、不能陪嫁而作了此诗。 还有说此诗是一个已嫁女埋怨其初恋情人的。（何新：《有碍不觉天涯远》） 还有说此诗是一首男子失恋的歌。并称：“有人说此诗是妇人遭遗弃的哀诉，但是诗中找不出有妇人被弃的意思，所以应该说是男子失恋的歌。”因为诗中有一“归”字，所以才感觉此诗像是一男子闻知所爱的人要出嫁他人，心中不能平静，才说出“不我以，其后也悔”，“不我与，其后也处”，“不我过，其啸也歌”等话来，而后只好安于所处，最后长歌当哭。（徐志春：《诗经译评》） 但李辰冬却认为：“然《诗经》言'归’，不一定就是出嫁。”并称：“《诗经》里用'之子于归’的共有五篇，《桃夭》《鹊巢》《东山》三篇之'归’固是出嫁；而《燕燕》《汉广》两篇之'归’，就作回家讲。此诗的'归’也是回家的意思。”（《诗经通释》） 因此，李辰冬认为此诗是尹吉甫与他的恋人仲氏谈恋爱时，闹了别扭，仲氏一气之下，离开了正在外地戍役的尹吉甫，回了卫国老家。因此，尹吉甫便作了此诗。李辰冬认为此诗的基本意思是： 汉江有个穷渎。你闹着要回去，不同我在一起；不同我在一起，你将来会后悔！ 汉江有个小洲。你闹着要回去，不同我在一起；不同我在一起，你将来会忧愁！ 汉江有个谷沱。你闹着要回去，不同我过活；不同我过活，你将来会号啕大哭！ 我的老师高鹤声先生也认为：“此诗的作者是一个失恋的男青年。他心爱的姑娘即将和别人结婚，此为咏叹其惆怅的心情。” 而我觉得，这首诗或是被人抛弃后的怨语，但作者则男女均可。诗中的“之子”，即“这个人”，可男可女。 诗中的“之子归”，既可理解为“那个人要回故里”，或也可理解为“那个人从外地归来”。似乎都通。——即“那个人要回故里”，而不带我一同去；或“那个人从外地归来”，而不见我、不找我。无论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其中的哀怨情绪，都是很明显的。 对此诗，我“试译”了一番。“试译”中，我模糊掉了“之子”的身份或性别，仅仅以“那人”代之；再就是，我对此诗的断句，参照了李辰冬的《诗经通释》： 江河水，有分流。那人归，不与我相就。不与我相就，将来你定有悔咎。 江河水，有沙洲。那人归，不与我厮守。不与我厮守，将来你定发大愁。 江河水，有汊流。那人归，不与我相守。不与我相守，将来你定啸哭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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