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妖精婆婆 2012年前后,几乎爬遍了附近所有的山,最有趣的是那些未经开发的山,记得其中有一座叫娘娘山,要在专业登山队员的护卫开路中通行。 先锋队员手持砍刀,披荆斩棘,见刺斩刺,遇陡挖路,弱驴们踏着他们的脚步,跨过斜倚的树枝,撩过恣意的藤蔓,举步维艰,亦尽力紧随其后。 这座山寂寥到所有我们见到的植物都寡见鲜闻,静静如处子;这座山孤独到当我们拿着登山杖路过山下的村居,一群孩子看见我们,奔走相告:来了警察啦,拿的有枪;这座山迷茫到请了山下久居的村民当向导,才不会被它迷宫般的复杂地形误入歧途。 这些经历成了我在玩家朋友中许久的谈资。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经历治愈了我许多病:焦虑,担忧,疲惫,怂相。 最近又拾起这些爱好,打算四处走走停停看看。是春日必备踏青、看景之项目还是因为冥冥中旧疾复发? 不知是孤僻还是特立独行,不喜喧嚣,不喜众人足迹遍布,垃圾四散的热闹之山。 选一幽深,静谧之所,这山亦不知其名,或者它根本就没有名字,是被大地母亲遗忘的不够出色的孩子。 初春的绿还羞涩的很,小绿才露尖尖角,脚下是地毯般厚实的枯枝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金黄色的地毯质量上乘,经过一个严冬依然经久耐用。 攀着树干,拽着灌木藤,手脚并用,半个小时居然登顶,成片的松木林,笔直挺拔,身姿迷人。 有一种意犹未尽的遗憾,汗腺刚刚打开便戛然而止。举目远眺,最高的山峰并不是这一处,它掩映在不远处的白云蓝天下,极具诱惑挑战。 脚下的这里,最多叫山梁,跟山顶相去甚远。一种挥之不去的失望萦绕心头,爬山怎么能不登顶?所有的事情圆满收官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我坚持要去爬那座最高的山峰,我一定要登顶,否则怎会不虚此行? 同行的朋友拗不过我的坚持,询问拾材禾的农人,据说最高峰一上一下至少要五小时,且近年几乎无人上山,危险处处会有。 友人说:登上山顶后就一直停留在山顶吗? 我说:当然不是,登上山顶后,还得下山。 友人:所以,登上山顶只是登山的一个驿站,一个点,一个站,并不是登山的目的。在山顶,歇歇,停停,看看,为登下一座山积聚信心和力量,但下山却是必然的…… 友人说:原始森林要继续吗?摸黑下山,豺狼当道,要挑战吗? 我在威逼恐吓下悻悻然下山,不,下梁。 山下美丽的景致居然不逊于山上,彰显祖先智慧的水磨坊,草编的十二生肖玩偶,恣意绽放的黄澄澄的枣皮花,洁白的梨花与挂于枝桠的红灯笼,交相映衬……我留恋其中,乐而忘返。 友人调侃:这会儿不遗憾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们爬山的目的是什么?是登上山顶吗?没有登临绝顶便失望、沮丧、自责、遗憾,感觉没达到目的,此行不够圆满。可记得出发时,只是想出去散散心,看看风景…… 这就是所谓的初心吧,走着走着就变心了,归根结底还是欲望在作怪。 初心是一杯新鲜的牛奶,温润如玉,细腻光滑,可走着走着时间却将它变成了一杯味道怪异的酸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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