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种田的追忆(二)做秧田 陈宇 那年(1983年)春天显得要比往年的春天要冷些。 不知是谁说的，政府号召做“空气秧板”。 所谓“空气秧板”就是用铁耙开出来的秧板。说是开出来的田地，播秧时，土里空气多，根系发达，这样种出来的稻产量高。 好多老百姓多在开田做“空气秧板”。第一次分田到户，联产承包，大家有股干劲，生怕种不好田，吃不上饭呐。 我家在马家坎上的那块秧田是黏质土。我试了一下，开出来的田，别说做秧板，就是种稻也是七高八低的。 父亲见状，问我怎么办？ 我答道：“老办法，请拖拉机来“打田”嘛好了……”。 爷爷点点头，道：“秧好稻好。做秧田还是老办法靠的牢点为好，东实验，西试验，如果失败了，那真的要没饭吃的……”。 父亲见我们祖孙俩意见一致，便去请来拖拉机“打田”。 田很快打好了，这是“头操”。接下来就是“糊田塍”。 “糊田塍”是件脏活。原先“劈田塍”时，已经把田塍劈的光光的。现在用铁耙把田泥糊在劈过的光秃秃的田塍上，并要用铁耙装实（夯实），从而保证这块田不渗水、不渗肥。这夯实连泥带水的田泥的过程之中，肯定是溅的浑身泥水。 父亲不怕泥水溅在身上，非常卖力的“糊田塍”。而我则偷懒，把田泥往田塍上一搭，轻轻的用铁耙“装一装”就完事。父亲看见了，就朝我喊道：你这样偷工减料是不行的，这样糊出来的田塍要漏水漏肥的……。 我这个人爱清洁，怕泥水溅到身上，还是我行我素。父亲叹了口气，说：你不要糊田塍了，去把拖拉机打不着的田角田边开一下吧。 田塍糊好了，过了两天，拖拉机很快来打“二操”。“二操”田打好了，就可以做秧田了。 做早稻秧田时，还是很冷的，赤脚下去，得下个决心，咬一下牙关的，要不然，真的不敢下田的。这冰冷的水直朝骨子里钻进去的。 但饿肚子要比赤脚于冰冷的田里更难受。因此，在父亲的带领之下，我还是咬紧牙关下田……。 父亲和我用一根秧线，拉直，插在田塍两头。然后“扎秧沟”，把这块秧田较均匀的分成十多个“秧轮头”。 “秧轮头”“毛操”扎好之后，就开始做秧田了。把从秧沟里扎起来的泥巴均匀的分散在秧轮头上，高处泥巴用铁耙扒到低处，秧板要做的平整。这样拔秧就好拔一些。 “秧轮头”“初操”做好之后，父亲就用“秧趟”，把秧板趟平。 经过一个下午父子俩的齐心协力，一轮轮整齐的“秧板”完成了，爷爷来“视察”了一下，赞许的点点头。 尽管我十分小心的工作，还是泥水溅满了裤腿。人也快被冻成冰棍了。 爷爷笑着说：“你这个孙子头生抱养的，怎么这么怕冷的呀。” “爷爷，为什么头生抱养不怕冷呀？” “你不是看过《封神榜》嘛，《封神榜》里不是有妲己精与纣王看两个人趟冷水，一个年老的卷起裤腿很快趟过水去，而那个年轻人却是畏手畏脚的不敢下水。后来纣王与妲己精打赌，妲己精告诉纣王，那个老头是头生抱养的，脚骨里骨髓满，所以不怕冷；而那个年轻人是老夫老妻生的，骨髓浅……” “对……对，那个纣王不相信，把那两个涉水之人抓来，敲骨验髓，结果，妲己精是完全正确的……。不对啊，我也是头生抱养的，但我怕冷而不怕热，这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你文质彬彬的，缺少阳刚之气。再加上自幼体质单薄，所以畏冷。你呀，自小冬天里就是懒被窝不肯起床的主——哈哈哈——” 父亲被我们祖孙俩的笑声引了过来，问：你们祖孙俩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 爷爷朝我笑笑，然后笑眯眯的说：不告诉你……。 父亲疑惑的看看爷爷又看看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也只好咧着嘴陪着我们笑笑。 “哈哈哈……”爷爷和我看着父亲的囧样，更加开心的笑了。 料峭的春寒怎敌火热的亲情。 撰文｜陈宇 编辑｜盛玉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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