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邮说医学史80：现代外科学的先驱——帕雷

Xiac2cmv1bxedf 2022-07-13 发布于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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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说医学史80：现代外科学的先驱——帕雷

法国外科医生安布鲁瓦兹·帕雷（Ambroise Pare），以对枪炮火药伤的温和处理和截肢中的结扎动脉止血法而闻名，他引领其追随者崎岖行路，进入现代外科学的领域，被誉为“现代外科学的先驱”，在外科学发展过程中占据着至高的地位。他在文艺复兴时期改变了外科学，并最终将原始的外科同现代外科学区别开来。他于1510年出生于法国马耶讷州（Maine）拉瓦勒城（Laval）郊外一个名叫波格赫森特（Bourg Hersent）的小村庄，1590年12月20日卒于巴黎（Paris），享年80岁。

中年时的帕雷画像

帕雷出身低微，父亲是波格赫森特村里一位做家具的工匠。他少年时曾在村里的神父家里做小厮，负责看管牲口、打理花园之类。有一次神父的朋友得了重病，到神父家里接受手术，帕雷第一次旁观了整个手术过程，激发出他的兴致，于是决心学习外科技艺。

1533年，帕雷离开家乡到巴黎跟一位理发手术师（Barber-Surgeons）当学徒。当时，外科学还没有成为一门真正的科学，今天的开胸剖腹手术在当时是不可想象的，所谓“外科手术”无非就是放血、拔罐、水蛭吸血、脓肿切开等。这些手术一般都由理发师来承担，故理发师也被称为“理发手术师”。在受人尊敬的内科医师眼中，外科医师们不过是批手艺精湛的工匠，任务就在于执行内科医师们指派给他们的工作。因此不论在医务界还是在社会上，理发手术师的地位都与一般工匠相仿，属于体力劳动者而不是知识分子，处于社会的底层。

帕雷学习理发手术师的技艺出师之后，便自己在巴黎开业。为了提高自己的外科技艺，他到巴黎著名的主宫医院（Hotel Dieu）工作，因为医院提供各种各样的病例，并有参与尸体解剖和解剖演示的机会。当时宗教战争十分频繁，1536年法国和意大利再度爆发了战争，枪炮伤（中国人在公元1000年左右发明火药后，阿拉伯人将其引入西方世界，被制造成火器，十四世纪开始使用手枪，十六世纪火炮在战争中被倚重）使得士兵的伤势越来越严重与复杂。对于外科技艺来说，帕雷觉得战争是一个机会，因为在战场上能为大批士兵疗伤，可以迅速提高外科技能，战场于外科医师而言无疑是最好的医学院校。对于帕雷来说，外科是一种神圣的职业，无论从事该职业的人地位多低，于是他选择了当兵，跟随部队到前线去锻炼自己，就此成为一名军医。

法国（1954）：“现代外科学的先驱”帕雷，这枚邮票所标帕雷的出生年份为1517年，但通常认为帕雷出生于1510年，具体的日子不详

帕雷是一个独立的、有创举的、和善的、大度的、干劲十足和雄心勃勃的人，他在战场上目睹了伤员的惨状，给他以无比的震撼。他在日记里这样记载了自己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情景：“我们零乱地进了城，一路上踏着尸体，有些人还没有断气，在我们的马蹄下呻吟不止。我的心碎了，不忍心听到这些呻吟。”震撼之际，他决心尽己之力去减轻伤员的痛苦，拯救他们的生命。于是，在战争的最前沿，他运用自己在巴黎主宫医院积累的一些医学实践经验，一身兼任内外科医师、药剂师和厨师，对伤员进行精心治疗与护理。

当时，有许多不科学的信念严重阻碍了外科学的发展，其中最主要的是认为被枪弹击伤的伤口都是有毒的（中了被“施以魔法”的子弹的毒），因此必须用滚烫的沸油浇淋伤口或用火红的烙铁烧灼伤口，作为必要的“除毒”措施，并通过结痂来达到止血的目的。当时没有麻醉药，伤员除了伤痛，还要强忍剧烈的灼痛，这种低效而残酷的处理方法，不但加重了士兵的痛苦，还给士兵造成了极为严重的二度伤害，许多士兵因此失去了生命。与帕雷同一时期来到战场的外科医生汤玛斯·盖尔（Thomas Gale）写下了这样的记载：“烧烫的烙铁烙在伤口上的恐怖情景如此骇人，以致许多伤员心想，反正难逃一死，宁肯带着伤死去，也不愿惨遭那可怖的火刑。”

帕雷时代的战地医疗救护，主要工具是沸油和烧红的烙铁

帕雷刚开始在战场上救治伤员时，就严格使用沸油和烧红的烙铁作为主要工具。据说在1537年都灵战场的一次战斗中，由于战事分外激烈，送来的伤员特别多。到了傍晚时分，帕雷手里的沸油全部用完了，而手头又没有烧灼用的器械，绝望之中他灵机一动，临时用松节油加入玫瑰油和蛋黄，调制成一种清凉的乳液状复合制剂，替代原先“越热越好”的沸油，将它涂在伤员的伤口上，不料疗伤效果远胜沸油。此后，他配置了多种不同的药膏治疗枪伤，经过试验，彻底否定了枪伤有毒的观点。

此后，帕雷在处理伤员的截肢手术时，废弃了以烧红的烙铁熨烫伤口止血的传统操作，采用动脉结扎法止血，通过鸦喙钳拉出动脉，用缝线扎住血管末端，发现止血效果良好。此法后来成为外科伤口止血的常规。就这样，因为帕雷的发明，恐怖的热油与烙铁烧灼法终于被废弃，二次伤害得以终止，伤员的痛苦大大减轻，无数士兵因此得救了。

帕雷从病人的角度出发，提倡使用假牙、假眼和假肢，一直进行实验并在临床上使用，他设计的“铁手”（机械手）图稿直至今天还被保存着。当然以今天的标准来衡量，他的制作材料和技术都很粗糙，而在当时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他在产科方面的贡献是再次提倡胎儿内倒转术，在无法施行剖腹产和尚无产钳的情况下，这至少给了母子一线生的希望。因为当时产钳尚未发明，而剖腹产无疑宣判了母亲的死刑。他认识到动脉瘤可能与梅毒有关。他发明了止血钳和双翼套管取石器械。他施行了唇裂整形手术。他提倡治疗骨折当动静结合，即恢复期用运动疗法以促进功能恢复，这一建议成为后世骨科治疗奉行的准则。

帕雷设计的可弯曲机械手

帕雷的外科技术得到了法王亨利二世的赏识，1552年他成了亨利二世的御医，这对于一个穿短衫的理发手术师（受人尊敬的内科医师都穿长袍）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殊荣。他曾先后侍奉过4位法国君主，并在1563年升为皇家首席外科医师和侍从官。他的名言是“治病在我，愈病在天”，这句话后来成了著名的医学箴言，但他却未能救活在标枪比赛中受伤的亨利二世。标枪意外地从右眼上方刺入亨利二世的头颅，当时为了救治，把维萨里也从布鲁塞尔请来了。帕雷和维萨里解剖了四个头颅以确定伤情，但终未成功。这可能是用实验方法解决临床急症的实践之一了。

帕雷认为外科学的基本原则是以人体解剖学为基础的，因此特别推崇解剖学家维萨里。维萨里的《人体的结构》出版后，帕雷觉得这样翔实的解剖学书籍对从事外科的人来说是无价之宝。可是，由于当时理发手术师属于匠人，只从师学艺而不接受正规的大学教育，不懂拉丁文，而欧洲所有的医学文献都是用拉丁文书写的，因此即使像维萨里《人体的结构》这么好的书面世后，理发手术师依然没有机会去阅读。为此，他想方设法把《人体的结构》一书翻译成法文，这样至少自己的法国同行有机会一览这部划时代的著作。

帕雷的努力，使外科摆脱了中世纪的落后状态，进入以现实为依据的较为理性的时代，外科一行也因为他而逐步摆脱了传统的匠人范畴，开始具备现代医学风范，大大提高了他们的社会地位，吸引了更多的优秀人才加入这个行业。由于帕雷不懂拉丁文，因此他的著作均用法文写成，其主要著作有《遭受枪类火器、镖类兵器及炮击火药烧炙所致之伤口的实用治疗法》《尸体解剖施行摘要》《外科五书》《外科十书及其所需器械辑要》《御前首席外科医、顾问——帕雷著作全集》等，这些著作先后被翻译成荷兰文、英文、德文、拉丁文、意大利文和日文。他的著作广泛地被人研读，成为欧陆大部分外科医师学到这门技艺精髓的方法。它们成为当时的主要参考书、手册及理论性外科教科书。鉴于他在外科学上的成就，欧洲人把他称为“现代外科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