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学过一篇《宋定伯捉鬼》,大家还记得吧。 这是一个与鬼斗其乐无穷的故事,中心思想是:人定胜鬼。 来,我们一起回顾一下故事情节。 河南南阳有个小伙子,叫做宋定伯。 个子不大胆子大,连豹子都要自愧不如。 那是个惊魂之夜,月色昏暗,怪鸟长鸣。 可我们的宋大胆,嚼着绿箭哼着歌。 一不留神,就遇到了一个鬼。 小伙很优雅地问了一嗓子:“who are you?” 鬼吓了一跳:“我是鬼,你是谁?” 宋定伯同志很淡定:“哥们也是鬼” 鬼略微放心,问:“你要去哪里?” “宛市。”宋定伯指着远处,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哇,好高兴,我也去宛市。”鬼显得很激动。 于是,人和鬼很嗨皮地上路了。 鬼说,走路太慢了,不如我们轮流玩骑马马。 背了几里路,鬼吐着舌头,气喘如牛。 “哥们,你不是鬼吧,咋这么重尼?” “我是新鬼,所以重。”宋定伯对自己的聪明很满意。 等到宋定伯背鬼,轻得跟画片一样,步步生风。 轮流了几次,鬼差点没气了,小哥谈笑自如。 宋定伯眼睛骨碌碌一转,计上心头:“我是新鬼,不知道鬼怕什么?” 老实的笨鬼一五一十地回答:“最怕人唾唾沫。” 要过河了,鬼蜻蜓点水,一点声响都没有。 宋定伯同志,却像老母猪落水,弄得哗啦哗啦。 鬼很吃惊:“为什么声音这么大?你不是鬼吧?” 小伙无奈摊手,很委屈:“说过了,人家是新鬼嘛!” 快到宛市,宋定伯把鬼背在肩上,用胳膊挽得牢牢实实。 鬼感觉不对劲,可怜巴巴哀告道:“求求你,放开我!” 小伙充耳不闻,来到人群中央,青天白日,把鬼撂倒在地。 这个笨鬼,化作了一只咩咩叫的小羊羔。 害怕鬼再有变化,还使劲对着羊羔吐了三口唾沫。 这只鬼变羊,卖了足足一千五百文。 一个可怜的笨鬼,好好走个路,就这样被人卖了。 他一定骂了千万遍:草泥马,人真可怕。 人间套路深,我要回地狱。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最近看高阳先生的《清宫外史》,写到了一件奇案。 太巧了,居然也是河南南阳的事情。 那是光绪年间,南阳镇平县发生了一起深夜抢劫案。 被抢的是一名退休京官的府邸,强盗头子是衙门捕快胡体安。 案发以后,胡体安买通官员,骗自己的童仆王树汶背黑锅。 说的比唱的好听:没多大事,就是吃几年牢饭。出来后,给你一大笔钱娶媳妇,还送你一大片肥田。 条件很诱人啊,15岁的王树汶愉快地答应了。 直到吃砍头饭的那一刻,他才大声喊冤。 从县、市、省到刑部,一律判处王树汶死刑。 谁愿意承认自己是个葫芦官,害的乌纱不保,更何况拿人家的手软。 最后,新任的市长还算天良未泯,应是把案情扭转过来。 朝廷震怒,从刑部到县衙,该警告的警告,该处分的处分。 王树汶无罪释放,那个胡体安,早已更名改姓,换了个地方继续当捕快头子。 人说起鬼话,做起鬼事,恶鬼都要自叹弗如。 而且,还是一窝一窝,搞得风雨不透,乌烟瘴气。 真是应了那句话: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小时候读《宋定伯捉鬼》,还跟着老师为聪明的小伙子点赞欢呼。 可现在一想,那是一个笨鬼,也是个可怜鬼。 他虽然是个鬼,可并没有害人的心,为何要斩尽杀绝? 反倒是人,见利忘义,连个可怜的笨鬼都要换成钱。 你说,到底鬼可怕,还是人更可怕? 难怪,300多年前,蒲松龄先生发表了自己的毕生研究成果: 牛鬼蛇神倒比那正人君子更可爱。 我想,如果那只鬼变的不是羊,是个大老虎,或者青面獠牙绿头发的大夜叉。 那么,宋大胆和吃瓜群众,多半就要屁滚尿流如鸟兽散了。 好了,还是拿聊斋先生的头像给我镇镇宅、压压邪。 像狐仙姐姐、小婴宁之类,我原则上还是门户开放的。 |
|
来自: 昵称UbGqKkAE > 《待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