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西都作》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 几曾着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法国作家莫泊桑说小说家不应该出现在他的作品里,这句话也许对“小说”比较准确。而诗人则在他的诗中都全力以赴塑造自己的形象,并且越鲜明越好。 小说家和诗人的区别由此可见。 朱敦儒这首《鹧鸪天》,让我觉得像他的自我介绍。开篇就写“我是清都山水郎”,仙界掌管山水的神仙;关汉卿的自我介绍是“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纳兰性德说“我是人间惆怅客”……看来对自己定位都挺清楚的。这些人都好可爱,不像现在人介绍自己的“身价”,但你还是无从知道这个人如何。 “留云借月”,诗人与大自然相看两不厌,或者说,艺术家也一样。叶嘉莹纪录片《掬一手水月》,诗词就是化“无形”为“有形”。明明无计留,偏偏要留云借月,多情多感,不干风月。 如果不是因为体裁是“词”的话,光凭此词塑造的主人公形象会让人以为是李白。“玉楼金阙慵归去”,就很容易联想到“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杜甫写李白)。欧阳修有一句“曾是洛阳花下客”,不仅女的簪花,男的也簪花。 且插梅花醉洛阳,戴花吃酒,宋人真会生活。 《水浒传》里有个小押狱“生来爱带一枝花,人称一枝花蔡庆”。忽然想到原来陆游诗里“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花不是“看”的,是有实际用途的。我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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