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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鲁迅,想到汪曾祺……

 天地闲人 2022-07-15 发布于陕西

鲁迅因为中学课本那几篇文章已然被“脸谱化”,说起他,我们就只知道“横眉冷对”。这就好像如果想了解龙应台,却只看了《野火集》,而没有看到她“人生三书”里的万丈深情。

鲁迅的文字极冷峻,冷峻并不代表没有深情。我读着读者竟然想到了汪曾祺,很奇怪吧,两个风格迥异的作家,一个深刻犀利,一个温情脉脉。尽管他们的文学观和作品所着意表达的思想层面有所不同,但那种冷静客观地对生活的描述却高度一致,且这种生活是风俗化的生活。

鲁迅《阿长与山海经》,写他的保姆阿长爱打呼噜、睡觉很占床,看见鲁迅喜欢《山海经》里的画,回家时竟给他找来一套。童年的鲁迅不仅觉得她有伟大的神力,而且她打呼噜,她睡觉摆个“大”字便可原谅了。我从字里行间读到的不仅是他对阿长的怀念之情,还有阿长人物本身体现出的民风民俗。比如阿长说正月初一起来第一句话必须是:阿妈,恭喜恭喜!说过话,还要吃一点福橘。阿长还教给我很多,死了人,不该说死掉,必须说“老掉了”;饭粒落在地上,必须捡起来;晒裤子用的竹竿下,是万不可钻过去的……这些即是对日常生活的描述,又是对风俗化了的生活的描述,这就让我让我想到汪曾祺笔下那些人物,挑着南宋的扁担卖小吃的乡人,走街串巷卖水果的叶三,《大淖记事》里巧云和小锡匠生活的小镇风光和人情……

他们都善于用一般人忽略的小事刻画人物。鲁迅《藤野先生》,藤野先生问鲁迅讲义能不能抄下来,非常细心体贴,毕竟日语是外语,然后又拿去改,“不仅增加了许多脱漏的地方”,连文法的错误,也都一一订正。”当藤野先生发现鲁迅为了好看画图时把血管移了一点点位置,批评了他。老师的严谨认真,还用再说吗。汪曾祺《鉴赏家》,写卖水果的叶三和画家的友情,画家问花匠紫藤画得好不好,花匠说紫藤里有风。画家画画时,谁都不能打扰,叶三却可以来,不言自明。

鲁迅《范爱农》中,写革命者对革命的激动喜悦到死亡灰心,再到被生活吞噬,结尾“我至今不明白他究竟是失足还是自杀……不知他女儿景况如何?倘在上学,中学已该毕业了罢。”无限悲凉尽在其中,这一点和汪老也很像,把悲悯之情藏在朴实的叙述背后,不加评述,似淡实浓,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去感受人生的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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