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杜羔妻的两首谐趣诗

杜羔是唐德宗年间进士，曾官至振武节度使。杜羔妻没有留下名字，具体的姓氏也很难说清楚。有说姓赵，也有说姓刘。杜羔在《新唐书》里有传，他是唐初中书令杜正伦的五世孙，也是当时有名的孝子。他的父亲死于安史战乱，他历经千难万险寻母，并将其父遗骨归葬。他历官三十多年，堪称显达。但是他的早年生活显然是很辛苦的。、

杜羔夫妻都有诗流传下来，单论诗才而言，杜羔妻显然比其夫要好很多。杜羔妻写给丈夫的两首谐趣诗见宋初钱易的《南部新书》卷丁：“杜羔妻刘氏善为诗。羔累举不第，将至家，妻即先寄诗与之曰：'良人的的有奇才，何事年年被放回？如今妾面羞君面，君若来时近夜来。’羔见诗，即时回去。寻登第，妻又寄诗云：“长安此去无多地，郁郁葱葱佳气浮。良人得意正年少，今夜醉眠何处楼？”（转自陈尚君《行走大唐》）

杜羔妻嫁给杜羔的时候，家境并不好，他们把改善生活的希望寄托在科举登第上面。唐代科举参加者多，录取者少，因此当时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杜羔虽读书很刻苦，但科举之路依然充满了坎坷。于是这落第与登科也成了夫妻间开玩笑的题材了。

杜羔妻写给丈夫的第一首诗很好理解，是说良人你太有才了，考了那么多次都名落孙山，次次落第。如今弄得我都脸面上挂不住，你若是归家还是趁着夜深人静时吧。这首诗里藏满了善意的调侃，估计杜羔读后也会体会到妻子诙谐之余的激励作用的。

第二首诗写于杜羔及第之后。从杜羔30多年的仕途经历来看，他中进士的年龄还是很年轻的。杜羔在唐贞元五年（789）终登皇榜。喜讯传来，估计杜羔妻自是欢喜无限。可一想到丈夫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此时此刻更不知道在哪儿偎红倚翠，顿时转喜为愁，小女儿的心态萌生纸上。高兴归高兴，可别得意忘形啊！夫妻间话说到这份儿上，彼此的默契和信赖还是有的。

实际上，杜羔夫妻的感情非常好，杜羔为官多年，对发妻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嫌弃之心。“杜羔妻是个颇有情调的女子。伊世珍的《都媛记》和王象的《群芳谱》均有记载说，杜羔妻每于端午时，便采集一些合欢花，晒后藏于枕中。当她见丈夫郁郁寡欢之时，便拈少许浸入杯酒之中，命丫环奉上。杜羔喝酒后便觉欢然，两人于是一夕缱绻。”（张觅《唐宋才女诗词小传》）

中国堪称诗歌的国度，历朝历代都有谐趣类诗歌，但女性作品并不多。正如陈尚君先生所说：“中国古诗有谐趣幽默的传统，但女性作者类似的作品很少，原因大约是分寸不大好把握，过于恶谑不免流于净丑一路，过于随便也难免显得轻薄，都为世所不容。”正是有上述原因，杜羔妻给我们留下的这两首诗作才显得很独特、很清新，这也是我们品读其诗得到的额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