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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院子的东墙很矮，小孩子翻越起来也不费多少气力。东墙之外是一个大院子，土屋倾圮，树木丛生。就像是一个很近的树林。夏天时有鸣蝉和鸟雀，秋天时有落叶和枯枝。院子的主人在镇子上工作，对于这个大院子也是听之任之的态度。 大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臭椿树，每到日暮的时候，家里散养的鸡们就开始上树去休息。它们边叫边飞，越上越高，仿佛要打破鸡和鸟的界限，重得翱翔天空的自由一般。所以我后来对于陶渊明的“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是极有画面感的。 臭椿无用，因中间是空的，木质一般上不了档次，所以很少被砍伐，也因此很得庄子认可。庄子总是觉得无用才是大用。而香椿则不同了，每到春初嫩叶总是能卖出能上新闻的价格。香椿和臭椿区别不大，至少从外观上看是如此的。有臭椿的地方间或也会长出香椿。 暮春之后，椿树萌芽，黑红色的老鸹虫，总于椿树间飞舞，因家里的鸡爱吃这种黄豆般大的昆虫，所以孩子们照例是要拿上窄口瓶去捉上好半天的。看鸡吃捉来的虫，自然也有一种快乐在其间，和鸡的感情也因之而密切了不少。 这些鸡里间或有公鸡，就会肩负起报晓的职责，在清晨的时候会一遍一遍地嘹亮。现代人有太多的时钟，对报晓不是很在乎，古人则是一定程度上把鸡作为了时钟一般的存在。丰年留客足鸡豚，猪是跑不了的，报晓的鸡就往往不再被杀的行列。报晓就是功绩，就是有用。有用的公鸡，就像有用的人一样，总是趾高气昂，总是能有更多的自由和快乐。 二三十年前，农人还是有吃自养的鸡鸭鹅狗猪的传统的，过年过节杀家养的鸡鸭鹅是顶正常不过的事情，到春节将至的时候，杀猪也是必有的。甚至有人家就是单单养来春节去杀，肉不出村而净尽，色味要远比肉摊上的好太多。 只是现在很少有自食的了，更多是去买。这是没有养殖的耐心了呢，还是环境上不允许了呢？小时候养猪，猪吃菜之余是吃食余的，因为猪卖后的钱往往挺可观，所以女主人甚至会给猪做一些粗粮的饼子吃。而这笔钱也往往是一个家庭在当时的一笔不菲的进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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