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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欣赏】李亚明 | 童年记忆

 新用户98917666 2022-07-24 发布于甘肃
童 年 记 忆

李亚明

蓝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村庄、小河、田野、树木没有了湿湿的、润润的清晨的明朗与清凉,只有那火一样的热浪死死地包裹着周围的一切。打扫地发白的黄土院子泼一碗水,一眨眼,冒着热气蒸发了,亮亮的,白白的,无影无踪。

光脚片片伸到太阳坡坡,连脚心都痒痒的,暖暖的,踩上去,踏实了,真烫。这时候想在户外歇凉是最困难的,垂直的太阳光线不偏不倚公正地投影着大自然的万物,无论你是胖子瘦子,照下的映影都是一个小黑影,人随影走,影随人动。也不管你是白皮肤还是黑皮肤,有钱人还是乞丐,上天对每一个人都是一视同仁,锅底般大小的影子垂直投影在脚下。我们一帮小伙伴窝在家里是闲不住的,叽叽喳喳吵得厉害,大人们赶鸡狗一般把我们赶远了。说实话,我们也有我们的乐园,可快活了,不信?你来瞧瞧吧!

老庄崖畔上,四棵大核桃树下,不!还有两个李子树和老羊圈上的果子树,不对。还有那大路口的三姐妹桑葚树。十几个晒得黝黑黝黑流着鼻涕的光身子娃娃,稍大的还穿个裤衩,略小的只穿件小马夹,吊着小鸡鸡,剃一个茶壶盖般的头,光着小脚丫在那里疯玩。核桃树身低,小伙伴们自己动手,一个个拔来了绿绿的黄蒿和青白的艾蒿,像猴子一样敏捷的爬上树杈,给自个做窝。这手艺活,也算智力开发;先要采好点,前面是否有抓的树枝,后边有无靠背,先垫上黄蒿,后铺上软绵绵的艾蒿,脚一蹬,手一抓,稳稳的坐上去,“笛笛……”、“笛笛……”,“呜呜……”的开起了“拖拉机”或解放牌“汽车”。学着跑五六里路看拖拉机师傅神气的样子,乐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也有从这个树叉掉到那个枝上的,真是万幸,只是擦伤点皮肤,千万不敢告诉大人们。

十几个活泼、机灵的小朋友们,分布在四五个核桃树上,爬上溜下,蹦来跳去;喊的树叶叶哗哗地响,喊的周围的鸟雀飞光了。玩渴了,偷偷地到那弯脖子甜果树上,摘一搭有点酸涩的红脸蛋蛋鲜果子,分给伙伴吃;也害怕着奶奶的拐棍,抡的呼呼响!唯恐给她留不下鲜红的绵果子!红娃和福子从家里准备了水绳,同时从三姐妹桑树上扒上去,把绳头系在树枝上,迅速的溜下,两个绳头一绑,屁股坐在绳子上,两手紧紧抓绳,在伙伴们的喝彩声中荡起了秋千,也有偷偷地从家里拿根小绳子,两根一并,搭在结实的树杈上,腰里鼓上劲抓住绳子,下端把绳子放在脚面上,左右脚用力一蹬,手中的绳子向高换一尺多,噌噌噌从地面爬上了树杈,这简直是“天梯”,小朋友叫做“走绳”。有时还组织走绳比赛,可热闹了,我们腾云驾雾般地享受着这快乐的生活。

忘了介绍三姐妹桑葚树,据大伯说:这桑树是爷爷的爷爷的三个妹妹栽的,他有三个桃花一样美丽的巧妹妹,八九岁学针工,十二三岁见什么花能绣什么花,绣出的花水灵灵的跟真的似的。可这里缺绣花丝线,爷爷的爷爷在一个神奇的地方,挖回了三个手掌大小的桑树苗,交给三姐妹说,谁栽活了小树,谁就是方圆百里的绣女。没想到这细心而聪慧的三姐妹却奇迹般的栽活了小桑树。爱桑树如爱自己的身子一样精心侍弄。三五年后,三姐妹出脱的如水中芙蓉,含苞欲放;三棵桑树如亭亭玉立的少女,婀娜多姿。
谁想到七年后,三姐妹中大姐二姐被土匪抓走跳崖殉情,小妹妹爬在桑树下呜呜的哭,小树竟然结出了宛如珍珠一样的桑葚,淡淡的绿、绿中带红、淡红、墨黑,摘一两颗放在掌心,一股醉人的香气扑鼻而来。三棵桑树站立一排,满园飘香。多么可爱的小桑树啊!仿佛三姐妹手拉着手,肩并着肩,迎着风吹雨打冰霜雷电,顽强的活了过来。如今这姐妹桑树已有二百多年历史,那两人搂不住的桑树身子虽饱经风霜,却傲然挺立;香甜美味的桑椹,年年迎来无数对靓男倩女的光顾,有谁知,这三姐妹桑树头顶,呜呜呜的风声和清晨隐隐约约的笑声,是三个如花似玉的姐妹的哭声还是笑声?但愿三姐妹还魂于桑树,笑在春风里……

“才娃——回来!”“才娃——回来!”……

母亲急切地呼叫着我的乳名,把我和三哥哥从无限乐趣的贪玩中唤醒。急急忙忙离开我们这些淘气的乡里娃的大自然乐园,提起打猪草的筐,匆匆地向那碧绿如青纱帐般的庄稼地里钻进去,寻找那打碗碗花的猪草和苦命人认为很好吃的苦苦菜……

李亚明,中学语文教师,甘肃省作协会员。爱好文学,工作之余学习写作,记录生活。著有自转体散文集巜山高水长》,由甘肃文艺出版社发行一万册,颇受中学生喜爱。

(图片来自河北蔚县双鱼剪纸)

主编:高粱

微信号:gao14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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