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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渴望自己能说出一口流利日语，能拥有所谓日语思维的时候，听到b站up主蜡笔油一Rabbyui的一席话：语言就好像一杯水，只会说母语的时候是纯净水，学习了一门外语就像是加了红茶，再学习另一门外语就好比在茶水里又加了可乐或咖啡。你已经是混合液体了，想要提纯没那么简单。不纯洁的征象非常明显。初步体现在刚开始来到日本的时候，一个日语单词都蹦不出来，每次情急之下脑子里会自动条件反射成英语弹出，结果说出来对方显然啥也不明白。而现在语言紊乱综合征的迹象愈发严重，班上的尼泊尔同学有时候想找老师表述一个事情却无法说明，和我用尼泊尔口音的英文表达，希望我帮忙翻译的时候，发现我脑子里会中文、英文、日语齐飞。当然，我猜语言高级选手大概不会如此，他们可以在表达的时候用内力摒除干扰。可我从小就是学外语苦手，小学低年级时语文数学还可以考双百，突然多加了一门英语后就立刻脱离优等生梯队，人生中的第一次英语考试只考了36分（百分制）。才知道「学习好」这件事并非那么理所应当，以前可以考高分被当作好学生纯属运气而已。如果有的选，我会希望自己在理工科上的开悟能力全部转变成对文史哲和语言的记忆能力，但是不能。虽然为解一道物理题而耗费三小时不会太难过，但一个单词、一首古诗反反复复读了上百遍还会忘真的让人失落。原来单词和语法并不是多看几眼就能记住的，会不断遗忘，再重新记住。童年只消一个暑假的功夫，本来还有一小片绿舟的记忆海里只留下荒凉的沙漠，全都空了，又得从头再来。被小学的英语老师喊罚站，被高中的英语老师叫进办公室批评，是学生时代蒙受过最大的颜面受损事件。可又是学英语这件事让我感觉到「努力」这个品质是多么的珍贵，天性使然的抖M情结让我觉得自虐这件事很有爽感。它让我觉得所谓天赋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足够努力也可以在沙漠里开出一朵花来。成年之后好难再取得满分，小学毕业考的英语满分是记忆里最后一次记录。尽管初中没有觉得英语这个学科拖了后腿，但从县城考去市里的重点高中就意识到自己的英语是多少惨烈，又是一次从食物链底端慢慢攀爬的过程。好不容易爬升了一点点，到了大学，来到上海，发现大城市出身的同学口语和听力强了不止一星半点。那就再用点心思学英语吧。于是我可以教上海的小学生和初中生英语，挣点家教费；可以去偏远的地方支教英语，认识了好多可爱的朋友和小朋友；可以在大四通过了英国人亲自面的试拿到一份医院之外的实习，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差。这都是曾经的付出所带来的回报。我不希望自己花了好多功夫学的东西，在漫长的生命中派不上太大用场，所以在很小的时候就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去留学。但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我知道努力的路径，却并没有持续铆足了力。所以让我去英语国家留学，还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大概会让我意识到这么多年的付出像是白费。（而且雅思和托福报名费好贵，不好好准备不敢轻易考，日本语校相对而言就容易多了，并且便宜很多。）来日本前自学了300个小时日语，总共花了不超过100块钱，连JLPT的证书都没有，申请的时间比较紧张，只去考了一个NAT的考试，证明自己有学日语的能力。考NAT5级的那天，瞄了眼当时累计了111个小时的日语学习时长。后来两年多共累计了300个小时，平摊下来其实每天不过十分钟，也没有做到每天学，我的生活太兵荒马乱了，总是各种事故打乱节奏。300个小时的学习按照官方说法是可以掌握日常生活常用对话，来了之后我发现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谎言，我压根什么都不会说。于是立刻把用了两年多的iHour app给卸载了，不想再这样自欺欺人地累计时长。我学习日语的起点就是新冠在全球爆发的起点，当时我开的书店无法营业，由于开书店太忙而在过往的岁月中拒绝了很多兼职写稿机会，当时没有任何副业收入来源。当我感到焦虑的时候，会选择学习或者挣钱来让自己重拾安全感。想到自己作为中国人学日语简直不要太有优势，那就多门手艺多条路地开始翻起了日语书。成年人的学习太容易被各种事耽误了，很快书店恢复营业我就几乎没空学习，再后来就更多破事一箩筐，最终是以半聋哑人的状态入境了日本。不希望自己学习一门语言只是为了一个证书或者取得一个分数，而是希望可以和当地人交流、感受不同的文化。发现通过N2考试的同学还是依然听不懂老师说话，也无法流畅沟通后，深感中国人真是好会考试啊，而我不想这样。在这段时间也认识了很多日语水平很高的朋友，发现无一例外的共同点是：学了这门外语好多年。脱口而出以假乱真日本人的水平都是用大量时间换来的。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看样子我要死磕个几年了。当我觉得自己日语不好，想到英语学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如此的时候，就会觉得不好也是顺理成章。但也会想到学英语又切切实实让我收获了很多，就又觉得继续坚持学日语说不定也会如此。在日本第一个月的时候，心态从焦灼变得淡定，听不懂也从容。在日本第二个月的时候，平日的单调全靠休日的精彩缓解，还是无法开口说日语。在日本的第三个月好漫长，这第三个月至今未满，因为经历了学校的阶段测验和兼职面试这些有压力源的事情，时间都变慢了。但是我居然，通过了日本人对我的面试诶！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寿司店的兼职员工啦，下午刚刚签完合同。两个多月前肯定想不到我还能应付得了面试，接到通知电话时小小激动了一下。这下要彻底融入进一个全日本人的环境里，挣日本人给我发的日元工资。真是又紧张又期待，希望不给中国人丢脸。尽管未来我肯定还会有无数个觉得日语好难人生好难的时刻，但也会一次又一次跟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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