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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冢

 然野 2022-07-26 发布于河北

  

擦黑儿,天儿还是那么闷热,在楼下花圃边闲坐。忽的,几声既陌生又婉转的鸟鸣声从楼距间的几株大紫槐树上传来。瞅着黑黢黢的树冠,看着楼宇马赛克般的灯光,心里急速搜寻比对着这叫声源自什么鸟。我们这地方,看得见的鸟有喜鹊、麻雀、啄木鸟、斑鸠、雉鸡、猫头鹰、乌鸦、柳莺、野鸽子、鹰隼、半翅......可它们的叫声都不是这样。天已经完全黑了,甜美诱人的叫声还在时断时续着,楼宇的灯光全亮了,叫声停止了。

回到家中还在思谋,在农村呆过,爱好旅游,方圆几百公里的地方差不多都转过,在公园也听过笼中珍品鸟儿的鸣唱,但这叫声实在太生疏了。像什么,堪比草原上的百灵,不逊南国的画眉,百思仍不得其解。

天刚亮,啼鸣又起。躺在床上静听,享受。比起昨晚来这声音格外清脆响亮,起身,推开窗玻,只见紫槐的树尖,楼顶边缘,避雷针的电线上,密麻麻落满了不知名的鸟儿。眯着眼仔细观察:这种鸟个个长着小背头,一个半麻雀大小,黑黑的尖喙,红褐色的头顶,灰褐色的上身,纯灰的下身,脖子及翅根间分布着白羽,尤其是尾巴,有红有黄。

下楼,近距,鸟儿躁动,鸣声依旧。

欣喜,细观,有飞有落,叫声含嗔。

就这样,此情此景延续了三四天,心中亦美了三四天。

几天来,人们喜着耳鼓,议论着,美着,亦如我样恍惚。

清晨花圃前,与鸟儿对视,问候,倾听。一阵马达声轰然想起,吓得树上的鸟儿群起惊飞、慌不择路,眼瞅着几只鸟来不及躲避撞到了楼墙上。有的歪歪斜斜地飞走了,有的趔趔趄趄地钻到了花丛里,有两只沉重的坠到了地面上。

一只在痛苦地抽搐,一只嘴里淌出了鲜血动也不动。

我的心紧缩,心疼地疾步上前捡起这两只鸟,心想,或许按摩管用。于是,顺着鸟儿的胸羽慢慢地小心地捋着,捋着。稍许,抽搐的那只见好,鸟胸起伏渐渐回稳,慢慢睁开了鸟眼。另一只伤势过重,乍散着羽毛,鸟眼紧闭,鸟腿伸直,鸟血滴在了地上。把那只还阳过来的鸟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花圃的阴凉处,看着它,盯着它,心中一阵阵酸楚的不是滋味。

它喘气均匀了,嘴叉流出了粘液,挣扎着摆正了鸟身。它的呼吸更加平稳,挪了挪地方,跃跃欲试地想飞了。再想捋它的羽毛,鸟眼惊恐,它躲了,出溜一下钻进花草深处去了。

再看看死去的那只,摸上去已经挺了,血已经成凝固成黑褐色。

我茫然。

至此,还不知这是什么鸟。你们是迁徙经过,还是新选栖息,但愿是路过,这里根本不是栖息的环境。几天来,人们还是欣喜的,心存感谢的,惊吓也不是故意的。

它可能是一只鸟妈或鸟爸,还可能是鸟头儿,但无论如何,它还是死了。

该做些什么呢,从车库里拿出一把锹,在花草丛找了一块空隙,挖了一个小坑,理顺了羽毛,把它埋了。

久久的杵着铁锹,向它行着深情的注目礼。

一个精灵去了,于是,有了这个鸟冢。

那以后,其它的鸟也飞走了,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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