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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竞华|母校哺育 恩泽终身

 安福县南乡风物 2022-07-27 发布于广西

安福中学80周年校庆文章

母校哺育  恩泽终身

彭竞华

(图录自网络

       1961年初秋,我——一个单纯、羞涩的农村少年,怯生生地踏进了赣中福地的最高学府——安福中学。

       我是“大跃进”那年进入洲湖初中的。当时学校经常组织师生参加炼钢铁、积肥料等劳动;直至初中毕业前夕,教育部执行党中央“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八字方针,我们才安心坐在教室里读书。经过几个月的奋战,我终于考取了高中。

       在王资田校长、王慧夫教导主任的主持下,安福中学高一新生的学习、生活很快进入正常轨道。学校管理制度严密,老师们教学认真负责。但由于原先初中教学设备简陋,连理化实验室都没有,我的理化基础较差;洲湖初中从未开设过俄语课程,而来自安福中学初中部的同学已学三年俄语,能用简单的俄语口语对话了,我需从33个俄文字母开始学起,因此感受到压力很大。

       当年高一仅招一个班,考取的都是各初中的佼佼者,同学经常暗中较劲。而安福中学解放后首届高中刚毕业,不少学长考取了省内外大学,任课老师常以他们为榜样来鞭策我们,激发我们的学习热情。我们暗自定下奋斗目标,不断努力。

       高中先后任教我代数、几何、三角学科的康寿益老师、张维琪老师、王仁金老师、黄承宏老师等,教学水平高,解题思路缜密,逻辑推理能力强。黄承宏老师逗人喷笑的风趣语言,刘诗晖老师口溅唾沫的忘我神态,尤其令人难忘。他们的讲课颇能吸引学生的注意力,因此我的数学成绩一直保持良好。

       升入高二后,也许是进入智力爆发阶段,我的学习成绩显著提高。高二上学期俄语第一单元考试,我第一个交卷。任教的彭孔逸老师阅后,给了个满分,随后将试卷当作标准答案贴在教室门口。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鼓励。从此我的俄语成绩一直保持优秀,直至毕业时仍与学文科的康秋元(后改名康泰)同学并驾齐驱,名列全年级前茅。

       物理老师刘翰文讲解概念深入浅出,条理清晰,使我对物理学科产生了浓厚兴趣。记得高三上学期一天夜自习时,我与几位同学为一道电磁学课外习题的解答发生了争论,最后争到刘翰文老师处。刘老师沉思良久,未作答复。三天后才告诉我们说,我的分析正确。刘老师对科学知识一丝不苟的态度感染了我,培育了我对学问的钻研和质疑精神。这一精神后来带进了我的工作中。

       我从小爱好阅读文学作品,进入高中后兴致未减。我枕头下曾放置《古文观止》、《战国策》等书籍,也用零花钱买过《唐宋诗词一百首》。每当午休或熄灯睡觉前,我总要翻阅一下。我爱好写作,每当夜自习完成作业后便涂鸦几句诗文,抒发自己朦胧的青春情感。作文曾获得语文老师朱宏先的青睐,每次都批给高分。《我爱梅花》等作文超过90分,《爆竹》一文参加全校作文大赛获一等奖。

       历史老师罗良伯讲课时常插入一些中外历史故事,很吸引人,增添了我对历史知识的兴趣。

       夜晚熄灯前,寝室里歌声、笛声、二胡声一片。浓郁的音乐氛围让我受到了感染,我虽然不敢在广庭大众面前放声歌唱,但学会了识谱、吹箫,使我后来在孤寂的岁月里有了精神伴侣。

       那时正是困难时期,学生粮食定量每月最高只有18斤,有段时间一天只吃两餐,大家饿得脸黄肌瘦、头晕目眩。星期天上街游玩,闻到铁箍井旁一家饭店飘出的菜香,馋得直流口水。有的同学禁不住诱惑,跑进饭店去舔顾客吃剩的盘碗。老师各分有几畦园地,种菜济荒。一个星期天,王仁金老师邀我、王凤敏和63届的邹香保帮他整土。中午下了点米,煮了一锅白菜,美美地吃了一顿,几天后口中还有回味。

       当时我家有七口人,祖父母、父母亲和我三兄妹,生活全靠当教师的父亲的微薄工资和母亲生产队里挣得的工分来维持。记得有一次上体育课,大雨淋湿了衣服。我没有衣服换,同班同学刘振华找来一件褪色的蓝外套给我穿上,不再要回。学校知悉我的家庭情况,让我享受了丙等助学金,每学期补助生活费24元。高二下学期,国家减少助学金额。当时贯彻阶级路线,出身不好的一律不许享受。我家庭成份虽属内部阶级,但不是贫下中农,被降为丁等,每学期16元。高三上学期一开学,新任班主任王先顺老师了解到我家庭情况,特意叫我到他房间里,好言安慰我,并帮我争取到减免4元学费。

       高中三年学习期间,收获了不少老师的关爱、同学的友谊。在我印象中,班主任、任课老师都和蔼可亲,对我关怀备至。安福中学就像慈祥的母亲,用温暖的怀抱拥抱着我们,赐给我们丰富的乳汁,哺育着我们健康成长。我们拼命吮吸知识,填补空白的脑海,滋润荒芜的心田。三年后我们由幼稚无知的少年长成为胸怀理想、视野开阔、愿为祖国建设事业奋斗终生的热血青年。

       1964年夏天,我踌躇满志告别母校,准备展翅飞翔。想不到扑面而来的却是狂风暴雨。我至今尚不明白,取消我的高考录取资格,究竟是因为我父亲的所谓历史“污点”,还是因为无意间顶撞了作风横蛮的某公社书记?此后一连串的打击接踵而来:父亲在政治运动中死于非命;1966年暑假在教师集训班里,我高中时期的“风花雪月”日记被视作“资产阶级毒草”横遭批判,并剥夺了我当民办教师的资格。我陷入痛苦的泥潭中,近乎崩溃。

       在恶风险浪中挣扎数年,幸好没有沉沦。感谢母校赋给我的知识,逐步扭转了我的乖蹇命运。

       回乡后我兼任过好几年生产队会计。知识福佑了我,减轻了我繁重的体力劳动负担。

       1972年以后,公社干部经常要我写些广播宣传稿,县革委政治部有时通知我参加通讯报道、文学创作等活动。要知道,那个年代只有出身贫下中农才有资格参与大队、公社、县里的活动,是知识扭转了社会对我政治歧视的目光。

       文化大革命后期,教育似有抓质量之风向。洲湖中学通过公社革委会,将下放在洲湖进行“劳动改造”的王慧夫主任和欧阳琏、张维琪、王仁金等安中老师,陆续调来任教。1975年下半年,学校需要聘请数理老师代课。当时政治风雨并没消停,我父亲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在洲湖中学教师会议上,结识不久的王志坚老师一提到我的名字,张维琪老师、王仁金老师等便介绍了我当年的学习情况。取得一致同意后,我重新登上了讲台。知识给了我重新用脑力劳动养家糊口的机会,而母校老师对我的关爱温暖了我的心。

       星移斗转,春风驱散了笼罩大地的阴霾,神州重返清明。我父亲政策得到了落实,戴在我身上的精神枷锁砸掉了,我如鱼得水,开始在教学的海洋中遨游。感谢母校赐给了我比较全面的知识,在当时师资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我先后任教过数学、语文、物理、史地等。1978年下学期,我在洲湖中学刚任教高一物理,发现教科书上有一道斜抛运动习题的答案有误,便在教研会上提出讨论,遭到大部分老师的非议。在时任副校长、江西大学物理系毕业的王河钦老师支持下,我写信询问人民教育出版社。不久编辑部回复说,我的答案准确,教科书将予以更正,并向所有任教老师道歉。八十年代我担任过六届高中毕业班的物理教学。在当时环境下与兄弟学校相比较,我的学生高考成绩尚可。记得1983年暑期在全区高中物理教研会上,地区教育局一位副局长指着我说:“你们这几届高中毕业生的水平,相当于大专生!”这不仅是对我工作的肯定,更是对母校当年教学质量的评价。而我只不过将母校哺育给我的知识营养反哺给了我的学生。

       花甲之年我退休了,享受着国家和人民给予我的物质待遇。悠闲之余,我重拾起笔墨,涂鸦些诗文。感谢母校当年赋给我的情趣和灵感,十余年来先后著有诗文集《竹炬梦痕》、《竹炬余焰》,由国家级出版社正式出版,被县列入爱国主义教材发至各乡镇、学校图书室;发表歌词近百首,十余首已被歌手演唱,有的获奖。近几年致力于搜集、发掘家乡的历史文化素材,欲在有生之年撰写一部《青冈古屯新韵》诗文集。

(图录自网络)

       在人生的长河中,在母校生活的三年何其短暂,然而她给予我的精神滋养却让我享用终身:青年时代成我生存能力,壮年时代助我事业发展,困难时期帮我抵御风雪,退休以后赐我晚年雅趣.....

世间情谊彩缤纷,不及少年母校恩。

乳汁涓涓滋学子,爱心炽炽育冰魂。

       啊,安福中学一一我的母校!历经半个多世纪的沧桑,我没有忘怀您当年的哺育之恩。

       今天在您八十诞辰之际,请接受我——一位世路坎坷、事业少有建树,但一生遵循您“自强不息,清白做人”教诲的“草根"学子衷心的感恩和祝福!


 彭竞华:安福县洲湖镇王屯村人,1964年安福中学高中毕业。长期在安福县从事中小学教育工作,现为江西省作家协会、中国音乐文学学会等团体会员。有《竹炬梦痕》、《竹炬余焰》等著作出版。

文章来源:安福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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