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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二次东征（二） 黄埔军校的操场上，此刻正排列着几十个方队。这当中既有军人方队，也有学生方队。此时，校长蒋介石正在讲台上挥舞着手臂，热情洋溢地演讲着。今天，是第二次东征的誓师大会暨黄埔军校第四期开学典礼。 学生方队中，胡琏与张钟麟（张灵甫）、林彪、刘志丹、袁国平、萧克、李弥、文强、唐生明等排列在一起，怀着激动地心情，聆听着蒋介石的训话。 10中旬，在东征军总指挥蒋介石，政治部主任周恩来的率领下，以黄埔学生为骨干的嫡系第一军，把陈炯明的家乡惠州城给包围的水泄不通。 惠州城地势险要，依山傍河，三面环水，易守难攻。守备惠州城的城防司令是陈炯明手下、粤军中著名的骁将，师长杨坤如。 经过二天的外围激战，惠州城墙依然挺立着，双方形成胶着状态。 13日傍晚，冲锋团在黄埔教官，团长刘尧宸；黄埔一期毕业生、黄埔三杰之首、中共党员、团党代表蒋先云的率领下，发起了集体冲锋。刘尧宸团长亲率敢死队冲在最前面，在架梯登城时，被一梭子子弹击中头部，当场阵亡。敢死队队长陈明仁一下扑在团长的身上，悲愤交加：“团长，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刘尧宸在黄埔军校担任教官期间，对政治不感兴趣，除了上课，闲来就是钻研军事业务。没想到他的学生陈明仁，对政治也是一个外行，有空就找刘教官请教军事。渐渐地，二人的关系有如师生，又有如父子、兄弟。 目睹自己的恩师悲壮牺牲，陈明仁双眼圆睁，对副队长说： “今当以死报国，如你我两人有幸一人活着攻下惠州，父母妻女互托照顾！” 说罢，陈明仁将手下的敢死队员分了一半给副队长，带着余下的队员呐喊着冲杀前去。 这时，已经多处受伤，流血不止的党代表蒋先云命令集中全团所有火力一齐开火，率领全团战士随着敢死队，如潮水般地向着惠州城头扑去。 “轰轰轰”三声连发炮弹的爆炸，城墙被打塌了一角，城头上敌人的机枪也被炸飞了。这时，陈明仁亲自扛起一面旗帜，手持驳壳枪，一面扫射，一面沿着被炸开一丈长的城墙缺口，奋力冲上城楼，将青天白日旗插在城楼上。士兵们看到城头上有了自己的旗帜，信心倍增，在党代表蒋先云的率领下，后续部队蜂拥而上，一鼓作气最先冲进了惠州城。 正在现场指挥作战的蒋介石从望远镜里看到刚才发生的这一幕，问道：“手持大旗，第一个登上城头的是谁？” “是你的学生陈明仁！”和周恩来一起站在蒋介石身边的黄埔教官李明灏大声响亮地回答道。 “嗯，这个，这个要记功！”蒋介石喜形于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战役结束后，蒋介石亲自给陈明仁佩戴红领巾，让他站在被攻破的城墙之下。自己则率领全体参战将士，在嘹亮的军号声中集体立正，向陈明仁敬礼。“陈明仁万岁”，“国民革命军万岁”的口号顿时响彻云宵，长久地在惠州城上空环绕。当场，蒋介石宣布晋升陈明仁为第三营营长。 之后，蒋介石又特意让蒋先云出列，抚摸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深情感慨地说：“昔日赵子龙，一身都是胆；今日蒋先云，满身都是伤！” 在顺利攻占惠州城后，失去了老巢的陈炯明，惶惶如丧家之犬，一再溃败，逃往潮汕。 惠州攻克后，东征军分头前进：第一师沿着海岸线继续东进，于10月20日攻克海丰县城；总指挥部则跟着第三师，作为左路军，沿着东江向广东省东北的梅县方向前进。不料10月27日在五华县西南方向的华阳地区，与叛军的林虎部队主力遭遇。 第三师由于刚刚组建不久，还没有完全摩合，加上师长谭曙卿又立功心切，轻敌冒进，在完全不了解敌情的情况下，仓促应战。双方激战至中午，第三师被敌军包围，陷入极其困难的境地。 第三师师长谭曙卿虽然组织部队占据了一座高地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无奈大势已去，敌人一个侧击，第三师即全线崩溃，敌军直扑总指挥部而来。 蒋介石见形势危急，当即命令随侍在侧的四团三连连长陈赓： “谭曙卿无能。你去代理第三师师长，集合部队，重新组织抵抗，一定要把林虎的部队顶住！” 但是此时的第三师群龙无首，兵败如山倒，大规模溃退已无法阻止。当时，何应钦率领的第一师又相距太远，通信连络手段又差，一时也无法及时赶来救援。最后，连总指挥部的人都悄悄溜掉了，只留下陈赓和一些卫士尚在拚命抵抗，保护蒋介石的安全。 危急时刻，宁死也不愿做俘虏的蒋介石，毅然决然地拔出身上所佩戴的手枪，准备举枪自杀。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蒋介石身旁的陈赓，见疾手快，一把夺下手枪道：“校长，千万不能这样！” “不死你难道愿意让我当俘虏不成？” “胜败乃军家常事。这终究是一个师，还不是黄埔训练出来的部队。校长，你是总指挥，行动会影响整个战争，大局要紧呀！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将来带领黄埔学生军再打回来。” 陈赓见蒋介石尚在犹豫，遂一面命令其余卫士拚命抵抗，自己则二话不说，背起蒋介石就沿着山梁跑去。跑了约十来里路，终于摆脱了敌人的追击。 撤到安全地点后，蒋介石立即决定派人尽快和第一师取得联系。询问之下，没有人敢答应，最后还是陈赓挺身而出，举手说道：“还是叫我去吧！” 蒋介石望着陈赓满头大汗、红彤彤的面颊，有点过意不去地说道： “你太辛苦了！可是现在也别无选择，也只有你是一个最可信赖的人，最能完成这个任务的人了。你立即出发，务必要在明晨十时把信送到。” 为了路上安全，陈赓化装成老百姓，没有携带武器，只携带了五十元大洋做为盘缠和应急之用。一路上，陈赓不顾一切地拼命奔跑，爬山涉水，翻山越岭。鞋子坏了，急忙搓了根草绳绑一绑再走。皮开肉裂，鲜血直流，但还是坚持咬着牙赶路，终于在第二天下午1时赶到了后埔，找到了第一师。何应钦看了陈赓送到的信，，问明具体方位，立即派一支部队把蒋介石接了过来。 蒋介石对陈赓这一段的表现，当然很满意，赞扬备至，赠送给了他很多礼物，并调他为校长侍从参谋。蒋介石出门，紧随其后。在家，可以不用通报，随便出入他的住所。很多黄埔同学都非常羡慕，陈赓自己当然也是兴高采烈。 第三师溃散的部队，在收容之后也进新了重新整编。在国民革命军的凌厉攻势下，不到一个月，陈炯明的部队就被打的丢盔卸甲，土崩瓦解。陈炯明被迫逃到香港，并借洪门的力量，在香港组建了中国致公党。 盛夏的9月，烈日焰焰之下，毛泽东风尘仆仆地从长沙来到广州。此次，他是受汪精卫的邀请，前来广州参加国民政府工作的。现在的汪精卫，不仅是国民政府主席，还是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政治委员会主席和宣传部部长。 汪精卫又没有三头六臂，哪能管得了这么多的工作。因此，他看中了年青且有才华的毛泽东。 其实，毛泽东和汪精卫也算是有些渊源，毛泽东的同乡、恩师，湖南第一师范校长易培基是汪精卫的挚友，早就向汪精卫引荐过自己的学生。通过去年在上海执行部那段短暂的共事经历，汪精卫对毛泽东的才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尤其对其才思敏捷、文辞颇佳甚为好评。 10月5日，汪精卫以自己事务繁忙为由，特地指名推荐毛泽东代理宣传部长职务，获得常务会议的通过。10月7日，毛泽东正式走马上任，就任国民党中央宣传部代理部长 在此期间，毛泽东为国民党中央宣传部等领导机构起草了许多指导性的文件，现在台湾的国民党党史馆仍然保留着毛泽东当年亲笔起草的文件。 此外，毛泽东还被同乡谭道源在广州开办的湘军讲武堂里，聘请为该校的语文老师，共产党员邓中夏则是该校的政治老师。 “小超，小超！”周恩来一身戎装，快步走进了自己在广州的新居。一进门，看见邓颖超正病怏怏的半倚在床上，邓颖超的母亲杨振德正在给女儿的喂药。 “妈妈，小超生病了？什么病？”周恩来急步来到床前，俯身关切地问道。 杨振德看着自己的女婿，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歉疚，嘴唇动了二下也没说出什么话。她又朝自己的女儿看了一眼，拿着碗默默地走出了房门，静静地守候在走廊上。 果然，不出杨振德所料，片刻功夫，周恩来激动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邓颖超同志，怎么可以自己作主把孩子打掉，你没有这个权利，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再说你也不能把生孩子跟革命工作相对立，我们生孩子就是为了接革命的班，你为什么私自打掉呢？” 原来周恩来参加东征的时候，新婚不久的邓颖超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时邓颖超刚到广州，正在给何香凝当秘书，还要搞妇女工作，觉得暂时不能生孩子。邓颖超的母亲杨振德是位中医，母女二人商量过后就选择了用药物进行流产。结果药物反应把邓颖超折腾的死去活来。 10月的一天，随着一声悠长的汽笛声，一艘苏联货轮离开了上海江湾码头，沿着黄浦江曲折迴绕的航道缓缓前行。货船的甲板上，此刻站着一群十几岁的年轻人，他们望着逐渐远去的港口，唱起了《国民革命歌》和《国际歌》。激昂的歌声在深秋的风中飘扬…… 不久之前，在国民党中央会议上，鲍罗廷正式宣布苏联将在莫斯科建立孙中山大学，帮助中国国民革命培养干部，建议国民党选派学生去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鲍罗廷的这个提议在会议上获得一致通过，并成立了由谭延闿、古应芬、汪精卫组成的招生委员会。 招生工作在广州、上海、北京、天津等大城市进行。第一批录取的300名学生中（其中中共党员、团员占了学员总数的80%以上），广州占了180名、上海50名、京津地区50名；鲍罗廷特别推荐了20名，他推荐的都是国民党要人子弟，如蒋介石之子蒋经国、邵力子之子邵志刚、李宗仁内弟魏允成、张发奎弟弟张发明、邓演达弟弟邓明秋、于右任女婿屈武等。 黄埔军校也被分配到10个名额，但是蒋介石禁止一、二期的学员报名。因为一、二期学员已经毕业，被分配到各个部队中去了。东征之际，他怕大家争着报名，影响军心士气。但最终还是有二个一期学员进入了莫斯科中山大学。一个是邓文仪，他是偷偷地参加了报考，结果被录取通过了，最后蒋介石还是同意让他去了；另一个是中共党员左权，他见邓文仪走了，赶紧打好背包也悄然地跟着去了。 货轮已经驶出了黄浦江，驶入了长江。轮船甲板上，很多年轻人仍在热烈地相互交流着。他们之中有张锡媛，一年之后在莫斯科成为了邓希贤的恋人；还有一个18岁的安徽青年陈绍禹，他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王明。此外还有邵力子的儿子邵志刚，冯玉祥的儿子冯洪国和女儿冯弗能，于右任的女儿于秀芝等。 不远处，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年轻人，他就是黄埔军校校长蒋介石的大儿子，蒋经国。 当蒋经国向父亲提出去苏联留学的要求时。蒋介石因为从苏联考察归来后，对苏联的直观印象并不好，因此没有同意蒋经国的请求。但在苏共代表鲍罗廷的竭力推荐和国民党元老吴稚晖的劝说下，蒋介石最终还是答应了。 离开上海前，蒋经国正式加入了国民党。在船上，他认真阅读了布哈林的《共产主义ABC》等共产主义的书籍。只是此时的蒋经国并没有想到，他再次踏上故土的时候，竟会是在12年以后，自己也已经变成有二个孩子的父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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