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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寺宋塑:妆金之魅

 悲愤的公牛 2022-07-30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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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晋城青莲寺罗汉堂宋代罗汉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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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渊 《冥》 现代妆金作品  110X50X5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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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5日,

“传统彩塑妆金(拨金)工艺的传承

与创新人才培养”项目“实践成果展”,

在山西大学美术学院一楼展厅举办。

该展览由山西大学主办,

山西大学美术学院、

山西大学美术遗产研究所协办。

此次展览,

为国家艺术基金2020年度艺术人才培养资助项目

学员作品成果展,

旨在继承和发扬中华民族传统彩塑妆金技艺,

挖掘并培养一批

在雕塑、传统工艺美术等领域的优秀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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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仪式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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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主持人郭秋英教授现场讲解

妆金(拨金)工艺,是我国传统彩塑在装銮髹饰工艺中的一道重要工序,具有极高历史人文艺术价值。山西作为彩塑艺术大省,目前保存有古代传统彩塑12000多尊,其中,晋城青莲寺罗汉堂、地藏阁,晋城玉皇庙,大同善化寺,运城福胜寺等彩塑妆金工艺实属全国之最。

据该项目主持人,山西大学美术学院教授郭秋英介绍,因传统彩塑材质特点和保护要求,使得妆金技艺的学习研究、复制留存、传承保护等工作收到极大限制,本次培养资助项目正是针对这一传统工艺的描摹与传承、保护与传承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据了解,该培养资助项目自今年2月启动以来,从全国各地招收了28名学员进行了为期34天的高质量、高密度系统化授课,总计完成20场专家理论授课、10场技法实践授课、以及3场专题讨论会。其间,学员们还对山西晋祠、太原天龙山、山西博物院进行了实地参观和田野实践。

在成果展示中,共展示了32件独具特色的妆金雕塑作品,有肃穆庄严的菩萨造像,造型飘逸动态的侍女造像,以及憨态可掬的人物雕塑,以不同的雕塑形象,将妆金技艺融汇其中。在光线的作用下,每件作品熠熠生辉,散发着古朴且耀眼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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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学员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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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卫 《羿》 50x30x11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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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望 《入梦》65×60×40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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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博《燮夫子》40×40×90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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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贤龙 《陶母》36×40×85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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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赟 《驳》110×30×30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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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琦《编织人生》100×100×40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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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鹏 《极乐》 98X45X4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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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波  《憩》  60x30x1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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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  《问松》 100x30x13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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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盈 《向天问道》  100x60x4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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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压西 《任天堂》译《lost meta 2020》

75X56X69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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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超 《执莲童子》 60x60x74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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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 瑛 《谣》 85x10x2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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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法屹  《传统新手·秀》《传统新手·烈》

100x100x12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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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雯雯  《云肩》  57x23x2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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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振春  《阳光下》  82x50x5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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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明 《残阳如血》 80x40x8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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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荣 《伏魔》 70x40x4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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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书豪 《在云端》 51x40x96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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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克龙 《SWEET SMALL》 30x30x7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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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祥波  《山》  57x23x2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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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涛  《支机女》  60x50x98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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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坤  《托塔罗汉》  60x40x7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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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丕华 《碧鬟红袖》 110x40x4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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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巍 《早安,财神》 110x40x4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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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石 《金刚》 120×45×45 cm

妆金工艺,

是以黄金为材料,

对塑像的通体或局部做装銮修饰的工艺。

晋城青莲寺宋塑所采用的妆金工艺,

为唐、宋时期妆金工艺不可多得的典范。

北宋分为上下两寺的青莲寺,

现存54尊唐宋彩塑。

接下来推出的,

是山西大学美术学院教授、

项目主持人郭秋英

撰写的文章:

宋代彩塑妆金工艺的审美思考

基于青莲寺宋塑的田野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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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寺 上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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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寺 下寺

黄金,以其色泽璀璨,持久耐腐蚀而深受人们的喜爱。早在古埃及新王国时期(前1553-1085年)就已有用黄金制作的玫瑰花王冠和用黄金贴饰的皇家丧葬用具,其工艺水平成熟精湛,令人称奇。

在我国,四川三星堆遗址中出土的4件黄金制品,分别为金手杖、金脸面罩、金用箔虎形饰与金料块。其中,金脸面罩也是采用在青铜器上贴金。这说明商晚期已经有贴金技术。

据文献记载,周天子的车辂已作金饰,此后历代皇家车饰沿袭此一传统,并日趋繁缛复杂。至春秋战国时期,青铜器上已经有成熟的错金工艺,唐朝时又进一步发展了金银平脱工艺,并且大面积地运用于漆器、陶瓷、塑像等。据《唐六典》记载,金工艺方法发展至唐朝已达14种之多,分别是销金、拍金、镀金、织金、砑金、披金、泥金、镂金、捻金、战金、圈金、贴金、嵌金、裹金等。由此可知,妆金工艺在唐朝已十分成熟,且运用范围广泛。

妆金工艺对于传统雕塑来说,是以黄金为材料对塑像的通体或局部做装銮修饰的工艺,它具有保护塑像,使塑像更具神圣庄严的审美效果。现存美国旧金山亚洲艺术馆的十六国后赵建武四年(338年)的鎏金铜佛坐像,可能是遗存至今的我国最早的金身佛造像。山东青州北魏石刻佛造像上也采用大量贴金工艺,敦煌石窟中的北魏第263窟,已有用沥粉贴金技法制作的壁画。而在敦煌唐代石窟中更不乏其例,且技艺成熟,说明妆金工艺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与技法传承。

山西晋城青莲寺,位于晋城市东南约17公里的峡石山中,始建于北齐天保年间(550-559年),在隋唐时期达到鼎盛。目前所存的54尊唐宋彩塑在全国乃至世界享有盛誉,尤其是彩塑装銮中所运用的妆金工艺是我国同类遗存中的稀有珍宝,极具学术研究价值。在青莲寺下院弥勒殿6尊唐塑中(另有明塑1尊),仅一弥勒大佛为全身金装,惜已不存。而其中的48尊宋塑,有上院罗汉堂、地藏阁31尊运用了拨金工艺,且其技艺成熟,精彩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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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寺南殿唐代全堂佛像

青莲寺的妆金工艺类型及特征

中国的传统彩塑,素有“三分塑七分彩”的说法。从中可见彩绘妆銮的重要性。从制作彩塑的工序上讲,它是彩塑制作的最后一道工序。“妆銮”,或称妆金敷彩,大致可分为:白垩、沥粉、着色、妆金。妆金有泥金、贴金、沥粉贴金、拨金等工艺区别。在塑像的胎体表面处,为了得到平整光滑的效果,以增加附着力,常会使用一些胶、垩白混合的涂料,先涂刷在制好的泥塑与胎体之上;然后对塑像的头冠、法器、纹饰、璎珞等处进行描画,以便滴沥出凸起的精美花纹或线条;最后着色和妆金,它可以增强塑像的美感和质感,又可以起到保护塑像的作用。

罗汉堂位于青莲上寺二进院的东厢阁楼二层。在罗汉堂楼下后墙的中部,存有《罗汉碑记》一通,立碑时间为北宋政和八年(1118年),碑身镌刻着十六住持罗汉及五百普通罗汉的名号,是研究佛教史的重要资料。

罗汉堂内沿正(东)壁及南、北两壁设等长佛台,上置19尊坐像(皆为宋塑)。正中为广发文殊,两侧有金童、玉女胁侍,十六罗汉依次环列于两侧佛台上。在金童、玉女胁侍的胸前,以及十六罗汉的田相衣内,均饰有各种不同的拔金工艺。而在其脸部、手部用泥金工艺,塑像的袖边口、衣领口处用沥粉贴金。从中可见,妆銮时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

地藏阁,位于青莲上寺二进院的西厢阁楼二层。沿大殿正壁西墙及南、北两壁均设等长佛台,上置12尊塑像,皆为宋代原作。主像为地藏菩萨,辅像为十殿阎君,另有1金刚力士像。西墙的5尊彩塑塑像中,居中的是地藏菩萨,南北墙壁各3尊塑像,居侧首为金刚力士。彩塑通体金装,袈裟上大面积采用了极为精致的妆金工艺,而塑像的面部、胡须则用墨色勾勒,极为别致,具有威严庄重的帝王风范。从青莲寺实地调查发现,上院的罗汉堂与地藏阁妆金可分为四种,即:泥金、贴金、沥粉贴金和拨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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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寺地藏殿宋代地藏菩萨像

1、泥金工艺

在不同时代,泥金所用方法不同。无论塑像使用的材料有何不同,只要整体施金,就要将金箔(金粉)、桃胶合成泥状,涂饰在塑像上,即为泥金。上院罗汉堂和地藏阁塑像上通体施金的泥金方法,使塑像更具有淳朴厚重,质地坚硬之感。

上院罗汉堂中所采用泥金工艺的塑像共计15尊,诸像部位泥金分布于塑像裸露的皮肤处,如面部、手部、胸部和足部等等。地藏阁采用泥金工艺的塑像共计12尊,诸像泥金的部位除地藏菩萨及其莲台和力士为全身泥金外,其余诸像均在帽冠、面部和手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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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寺地藏殿宋代阎王像

2、贴金工艺

贴金是一种很特殊的传统工艺,是将很薄的金箔包贴在塑像外表,较泥金的层面更薄,质感更显金碧辉煌。在我国传统贴金装饰技法中是将金箔用竹夹子夹起,贴在有黏性的塑像的底子上,用鱼鳔胶水遍刷一层,这也是唐宋的古法。到后来就用构树津液、冰糖水、金胶油、米汤、桐油等方法,这也是关中一带的做法。在青莲寺罗汉堂内,有贴金的塑像普遍加用了贴金工艺,共计15尊。每像做贴金的部位见于诸像的服装。地藏阁内,采用贴金的塑像共11尊,每像贴金的部位都在诸像的服装上。

3、沥粉贴金工艺

沥粉贴金工艺,它是将研磨成细粉的石质,加入胶水等成分,使其成为具有一定黏性的膏状物,再用有尖端有孔的管子,沿着起好的稿子,沥出凸起的花纹。它为沥粉和贴金两道工序综合的运用。在盛唐时期就广泛运用在壁画、建筑、彩画、彩绘的装饰之中。在青莲寺上寺罗汉堂和地藏阁彩塑中,衣领带及衣摆边的边缘处,大都采用沥粉贴金的花纹装饰。

上院罗汉堂共19尊塑像采用沥粉贴金工艺,在塑像沥粉贴金的部位多见于诸像衣装的边缘,如衣襟底边、领口、袖口、巾带等处。地藏阁采用沥粉贴金工艺的塑像共11尊,诸像沥粉贴金的部位多见于诸像的官袍边缘,如领口、袖口、下摆、腰带等处。

4、拨金工艺

拨金工艺的运用,更多是用来表现极细致繁复的衣饰花纹。拨金工艺是用泥金做底子,涂上不同的色彩。在半干未干时,按照花纹拨去彩色,露出金灿灿的花纹,相当于穿了一层黄金内衣,外披一件彩色镂空外套。据曹鸿儒称,在泥塑表面糊纸上粉后,砑成光滑的地面。随后浑身贴金,再砑光;取鸡蛋黄调出各色,在全身涂上;然后用其他颜色覆盖底金,不再外露;最后再在像上描绘出花色图案,用竹签(针子)将描有花纹的颜色拨去,显露出金,形成自然金色的纹样。这种金色花纹的做法称为“拨金”。

同样这种传统工艺的技法在我国南方也流行,据薛仁生所述亦与曹鸿儒所讲相同。但不曰“拨金”而称“琗金”(或写作“锥金”),在拨时采用杉木作签。罗汉堂和地藏阁宋塑的衣饰,多处可看到这一工艺的运用。

在上院罗汉堂共12尊塑像采用了拨金工艺,采用拨金的部位除龙女像为手托巾帕、观音菩萨像为内襟、善财童子像为肚兜外,其余诸像见于袈裟。地藏阁采用拨金工艺的塑像共计6尊,诸像拨金的部位不同,如阎罗王像左胸前,五官王像右腿边和右云肩下,都市王像肘部与臂部、胸部处,宋帝王像胸前下部以及左右角落,平等王像右侧腋下、左袖缝隙处等等,均依稀可见拨金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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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寺地藏殿宋代阎王像

青莲寺拨金工艺的图案类型及使用规律

青莲寺罗汉堂和地藏阁中的宋塑,除一小鬼力士像为赤身泥金着短裤外,其余均身披袈裟或官袍。在这些服装上,彩绘的花纹多以华丽的拨金工艺完成。其图案可归结为:植物纹、动物纹、几何纹和特殊符号四种。

(一)图案类型

1、植物纹有:菊花、牡丹、卷草、柿蒂、石榴、缠枝纹等。这些花纹大都采用拨金工艺,被广泛运用在罗汉像和地藏王的衣装上和金童、玉女的内襟胸部处。如图1、图2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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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菊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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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石榴纹

2、动物纹有:龙、凤、狮子、鹰隼、喜鹊、仙鹤等纹样,见于金童、玉女的前襟处。如图3、图4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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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狮子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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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 仙鹤、鹰隼纹

3、几何纹有:祥云纹、席地纹、龟背纹、水波纹、回纹、棋子格等纹饰,如地藏王袍服上所绘的密集云纹图案。如图5、图6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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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 祥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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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 云气纹

4、特殊符号有:万字纹、占钱纹。另有散花纹,即没有固定规则的各式花朵,由花草、鸟蝶等组成的自由花式,广泛运用在罗汉的袈裟和地藏王的衣装上。如图7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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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 凤纹

从图案构成样式上分析,青莲寺宋塑的妆金花纹,有二方连续、四方连续和适合纹样三种。第一种,二方连续,有如意祥云纹、水波纹、直线纹,此类图案多做衣装的边饰。第二种,四方连续,多为几何纹,如万字纹、云雷纹、棋子格纹、菱形纹、回纹、龟纹等,这种四方连续构成,衣装更显华美绚烂,云雷纹大多绘制在罗汉盘腿袈裟处。第三种,适合纹样,多为龙凤图案,罗汉袈裟的绘制常以龙鳞做底、绘制有团窠花卉等纹饰。

(二)使用规律

从罗汉殿、地藏阁宋塑妆金手法的选择上看,其规律为一般脸部泥金,手法大胆且具有张力。

塑像多为从头部由发际线区分,金色的脸上,眉毛、胡须以细致入微的墨线勾画,唇作朱色。身着三层袈裟,其衣袖、领口、下摆的边缘,均以沥粉贴金,上饰各式凤鸟、缠枝等纹样。外披的“田相衣”,随着衣纹动态的变化,沥粉贴金勾画出精致的双边,不做底。内饰拨金菱形几何纹和缠枝花纹图样,极力突显如锦似缎般的服装质地。此像袍服所采用的沥粉贴金和拨金工艺,几乎在每尊罗汉像上都可见到。

在青莲寺罗汉堂、地藏阁塑像的袖口、衣领的衣边缘和衣袍带处,均有沥粉贴金,并绘饰龙纹、缠枝纹等各类图案。如地藏菩萨塑像身披大衣,衣装宽博柔丽,胸前饰以花形璎珞,下着大裙,通体饰金的表面,深绿色的底纹绘有拨金图案,在衣服大裙的内襟处有万字团花锦地的精致纹样,沿袭了唐代宝相花纹样并点缀着祥鸟瑞兽,且图案呈对称格局,并有团花、簇花以及丰满华丽的“天花锦”纹饰。

另外一种为“锦上添花”,它是在宋代“八达晕”锦的基础之上,采用圆、菱、方、六角、八角等几何形状,呈现有规律的交错、排列,并组成有变化的锦纹及骨架。在骨架与几何形中,填以万字纹、回纹、古钱纹和锁子纹等纹样显得极为富贵,呈现出新的风格。

所有外披的袈裟和官袍的表面,都不同程度地采用了拨金工艺。如罗汉堂中的观音菩萨像与左右两侧的金童、玉女像上,通体采用泥金,在胸部及内上襟处,运用了各式精美的拨金工艺图案来妆绘。在罗汉像上的田相衣处,装饰得尤其精彩,沥粉贴金勾勒出细致的大块接缝,每块田相加饰细密变化的拨金花纹,使其更具金色的光泽和繁花似锦的感觉。在观音菩萨的外披,拨金艺如丝绸织锦,富丽堂皇,更具轻软飘逸。依工艺加工的顺序,衣纹采用了沥粉贴金,外披处多泥金,领口、袖衣口处沥粉贴金,有的天衣风带贴金边。也有采用沥粉后,局部贴金的情形。最具特色的拨金可见金童、玉女胸前及内襟处。

就青莲寺宋塑的装饰图案来说,塑像中的许多花纹样式是从当时的服饰图案中有所借鉴。罗汉堂与地藏阁宋塑所采用的拨金花纹,最多的是祥云纹、龟背纹、占钱纹、席地纹、万字纹等,它们均为底纹,上饰牡丹、菊花、龙凤、鸟雀、缠枝纹等图案,构成了不同样式的、效果工整的图样。这些艺术组合为多种形式图案,也选用了时人崇尚的多种形式的六答晕、八答晕,以及盘球等几何纹图案。所不同的是,宋塑的彩绘服饰的花纹题材更加鲜活生动,也更加丰富多样,它们应是宋塑工匠对生活所见所闻的创造和发展。

总之,塑像不仅塑造得准确传神,衣装的装饰图案采用的拨金工艺都很精细华美,它们是宋代彩塑中极为珍贵且难得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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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寺释迦殿宋代释迦牟尼佛像

青莲寺妆金工艺的审美思考

艺术是生活的写照,当历史随着时间流逝,唯有留下的文本和实物可使我们重新认识和了解先人的生活、思想和艺术成就。闻名全国的青莲寺宋塑,是我国同期同类作品中的稀世珍宝,其表层所留存的妆金工艺精细完美,令人称奇。它们不仅是不可再生之物,同时也是认识宋人的时尚、审美思想和意蕴的最好参照物。

(一)妆金工艺的运用,提升了佛教文化的象征意义

自古以来,金子就因其独特的物理性能被看作最为宝贵的物品。它代表了诸如永恒、光明、尊贵、神圣等等象征意义。

贴金佛身一方面体现了佛教文化对于金色文化的尊崇,“佛教认为金色是西天的超脱之色,佛像金身对佛教极具权威性”;另一方面,也能使佛像相貌庄严,增加神圣庄重的气氛,“佛的木雕和泥塑都要全身贴金,象征佛有不坏之躯,遍体生光,给人以光明之感”。

这种“得佛礼佛弘佛”行为,借助于一种工艺技术——妆金技艺而得以彰显,艺术表现与娴熟技法的共同加持,使得青莲寺的佛像呈现出精美细腻的视觉特征。虽然历经千余年的岁月沧桑,但依旧能够感受到其细节之处线条的灵动流畅,佛像神态各异中的慈悲为怀,通过那些依稀尚存的斑斓色彩,能够联想到其佛事繁盛时金光灿烂的宏大景象。这样的场景形成了一种“直指人心,见性成佛”语境,对于世俗生活中的民众来讲,最容易产生一种神秘的震撼力与召唤力,使他们心悦诚服信佛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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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寺罗汉堂罗汉塑像

(二)青莲寺繁复精细的妆金花纹,反映了宋代丝织、刺绣在花纹设计和织造方面的高度发展

从目前宋人遗留的实物以及文献中可见,宋代的妆金工艺已被广泛运用于当时的丝织、漆器、金银器和家具工艺之中。

其中,青莲寺宋塑大量地运用金色,服装样式热衷于描摹织锦质地和对花纹图样的精细刻画,均与当时迅猛发展的宋代工艺美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时也与宋朝时尚密切关联。

北宋之初,朝廷舆服因袭唐制,官员佩金饰、服锦绣通行于世。《文献通考·王礼考八》载:内外升朝文官“凡服紫者,饰以金。“皇亲大将军以上,天下乐晕锦”,其中所说的“天下乐晕锦”,即时人流行晕锦,晕锦中有“八答晕”“六答晕”。文中写的各种花饰锦袍,有的可在青莲寺宋塑装纹饰中找到它们的踪影,如黄狮子大锦、云雁细锦、练鹊、四盘雕细锦等。

从整体上看,青莲寺宋塑衣装上繁复精细的妆金花纹,反映了宋代丝织、刺绣在花纹设计和织造方面的高度发展。查看彩塑妆金花纹特点,可以见出其描摹的宋代丝织有提花、印金、刺绣、彩绘等品种。而宋塑服装,多在衣襟、袖口、裙边、下摆等部位用印金、彩绘刺绣的方法加以装饰,以增进服装的华丽绚烂的质地感。从青莲寺诸罗汉与阎罗王的衣装妆金上见出,它是在几何纹图案基础上进行艺术形式的深化和发展。由此能够真正领略到制作匠师那份忠于生活、热爱生活、描画生活的热情和高超精湛的技艺。

另外,宋代的雕漆工艺与青莲寺妆金中的拨金工艺十分近似,也是直接以金胎器物作底层,上面涂色漆,然后根据画面需要,逐层剔出不同色彩或金色的图案,这是宋代雕漆最为华贵的工艺品。其剔刻手法,与青莲寺宋塑彩绘妆金手法、如出一辙。

总之,青莲寺宋塑的拨金工艺样式新颖独特、纹饰精细华美,是我国现存宋塑妆金工艺的杰出代表,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人文价值。青莲寺宋塑所采用的妆金工艺为唐、宋时期妆金工艺不可多得的典范,其造型手法写实,图案丰富多变,风格典雅细腻,工艺技术精湛,与同时期造像艺术彩绘相比较,青莲寺拨金工艺堪称同类工艺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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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寺观音阁观音菩萨像  宋


消息|山西晚报全媒体记者 孙轶琼 实习生 张耀媛

论文|郭秋英

原载《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1.3.第2期

图|山西晚报 人才培养2020传统彩塑工艺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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