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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店往事之12·徐锡山拂衣藏功名（上） 文 / 霍 杨 沿茶店老街北边龙神庙的青石板路南进，大约几十米路东，一株老榆参天，几丛翠竹掩映，几间简陋的灰瓦房陈旧沧桑，一盘紫石碾仍然独守在一片碧草当中。小院已无人居住，清幽而醇厚。问街上儿童，大多笑而不知。再问六七十岁的老人，回答这是徐家徐锡山的老院子！几个老街的年青人疑惑起来，徐锡山？他是哪个啊？很有名吗？ 是啊，没多少人知道徐锡山。他曾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5军45师135团3营高炮连排长！这个师是血战上甘岭的主力！135团上甘岭一战战前大约有官兵3600多人，43多天战役结束后，三个战斗营幸存191人！人人带伤。徐锡山135团的战友一个个光辉四射的名字：特级英雄黄继光、一级英雄孙占元、二级英雄邓章德、牛保才、田立明、刘俊卿、孙子明、吕慕祥、李忠先、陈治国、易才学、栗振林、张全合……
 不上光荣榜，便涂烈士碑！这是15军战前动员时发出的英雄誓言。徐锡山是幸存者，个人也没上光荣榜，他默默无闻，甚至老家的近邻、徐家的好多后辈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曾经英雄的爷爷。他一辈子都没提过！直到晚年回到茶店老家，老人当时已近90岁，身体非常虚弱。一个偶然的话题引开，老人对几个孙子辈又哭又说，说了大半个晚上。由于年事已高，言语也不是很清楚。我们仅知道了老人当年印象最深刻的一些片段。 民国36年（1947）年，平原省林县已解放并土改。群众从苦难的旧社会翻身，参军拥军热情高涨。徐锡山的爷爷徐营秋（字西城）是一位富有家国情怀，深明大义的长者。 他曾在教练所任教练。既有一定文化，又有一身武功。晚年就在茶店老宅教授几个乡亲儿童。徐锡山是他第三个儿子的长子。自小跟着爷爷学习文化和武术。是爷爷最钟爱的孙子。这一年他19岁，身材175左右，稍瘦。正好新政府在茶店招兵，爷爷和父亲徐培贤亲自把他送到了招兵处报名。 负责招兵的是一位山东姓郝（郝来飞，一直是他的首长）的连长，一看好一位浓眉大眼，热情彪悍的茶店子弟！又听说能文能武，大喜。特意把他留在身边。就这样，1947年4月27日，徐锡山光荣地成为晋冀鲁豫军区第6纵队第18旅,第53团的一名战士。这个部队前身是邢台独立团。（团长蔡启荣,政治委员李震宇）和他一起参军的子弟还有孙占元，栗振林等1000多名林县子弟。 参军后，经过短暂而严格的整训，部队立即参加了轰轰烈烈地解放战争，部队多次改编，成为中野九纵一部分（陈赓、谢富治兵团）。徐锡山一直跟着对他很赏识的郝连长。由于他是为数很少的文化人，没多长时间，升为班长。他热情能干，脾气也好，很受战友们喜欢。参军以来，已经身经百战，但非常幸运，虽然屡历险境，竟然毫发无伤。
淮海大战时， 有一天晚上吃过饭后，大家有的洗漱，有的三五个凑一块谈天，难得的闲暇时光。徐锡山一旁也在惬意地烫脚。忽然，一声清脆的枪响，徐锡山哎呀一声，躺倒了地上，大家以为敌袭，马上要行动。却是虚惊一场，原来一位姓高的新战士擦枪时不小心走火了。赶快救治徐班长，徐锡山看看不是敌情，想利索站起来，脚却疼得直跳。脚中了枪，受伤了！卫生员也跑了过来，经过查看，也是邪了门了，子弹从大脚趾和第二个脚趾中间穿过，两个脚趾都擦伤了，骨头却一点事也没有。倒也流血不止，很是疼痛，卫生员说至少也要养10来天。这时候，那惹祸的小高怯生生地过来道歉，从来没发过火的徐锡山一时冲动甩了他一个耳光。正好指导员过来查看情况，立马狠狠地批评了他。责令他做出书面检讨，两人一起关禁闭3天！老人说到这里，一直强调说，我不是气小高打中自己，我是着急大战在即，这一受伤上不了战场啊。这是他第一次受伤，第一次受处分。 第二天，只得老老实实地去禁闭室。大战马上爆发，正是淮海最激烈消灭黄维兵团时候，徐锡山多次请战，都被指导员好好养伤，安心禁闭顶了回来。着急也没用啊。直到第三天，一堆堆俘虏押了回来。忽听连长大喊，禁闭室谁在？徐锡山大喜，立马报道。郝连长问他，伤怎么样。回答擦破点皮，早好了！大战人手不够，连长命令他两人把14个俘获的敌军官（小兵就或放或编了）送到几里外的团部。这些军官，都是敌营长，连长等中下层骨干顽固派，一时来不及审问，也不能轻易放了。按规定由团里处理，也是哪个连队立功的根据。吩咐他路上小心，记得拿回收条。保证完成任务！两个人一起回答。行动起来。连长着急地又上了前线。怎么送？找绳子绑起来。就一根绳子不够啊，只好把每个俘虏绑一个胳膊弄成一串，小高在前，徐班长在后，押着走。
一开始还好好的，走出驻地有四、五里，几个军官不老实了，嘀嘀咕咕起来。被徐锡山吆喝几声，又有些害怕。磨磨蹭蹭地不想走。揍了几枪托也不太服气。一会儿经过一块庄稼地，有个家伙吵吵着要大便，也只好让他们去。谁知道几个人蹲一堆儿，由于只捆了一个胳膊，竟然有几个互相解开了绳子，徐锡山一看不妙，马上鸣枪警告。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从绑腿里抽出一把匕首，估计是缴枪时没有检查出来。一下子捅到了小高的腿肚子！情况万分危急。徐锡山真火了。立马开枪扫射。小高也半跪在地开枪。全给消灭了。 打是打了个痛快，可杀了俘虏，回去收条怎么交？这刚刚受了处分，马上又犯，两人人都有些发怵。也只好忍着脚疼，背上腿受了伤的小高，垂头丧气回去。还好领导们都忙着，竟然没问，还是小高上药时，指导员问怎么回事，说了出来。最后又加了3天禁闭，班长也成了代理班长。 唉，小高也是个苦兄弟啊，他是山东人，后来牺牲在贵州安顺，被土匪杀害了。中了10几枪。老人流着泪说，真不该打人家那耳巴子。后悔死我了，后悔了一辈子！ 1949年2月，徐锡山他们中野9纵队在周口地区整编为第15军，军长秦基伟、政治委员谷景生。45师崔建功是师长。 淮海胜利后又参加了渡江战役，并且还是兵团先遣部队。随后广东战役，广西战役。到了50年，跑了1000多公里，进军到云南，四川贵州深山老林里剿匪去了。 一路就是跑，基本没几个硬仗。跑散的，掉队的比牺牲的多。一边吃一边跑，一边睡一边跑，就跟那脚不是长自己身上似的。过江时，本来一直晕水，开始还怕吐了让大家伙儿笑话，枪声一响，那还知道怕水！都忘记在水上了。百万大军啊，就没有见过那场面！老人激动地说。唉，人死的呀，就像秋天谷子地里打好捆的谷个子！ 在大山里剿匪，一开始那土匪嚣张得很，大白天就敢来营地偷袭。仗着熟悉地势，追着追着就跑没影了。部队连当地人的话儿都听不懂。后来，一发动群众，马上就把他们这些土匪打得稀里哗啦。土匪这才知道正规军的厉害。他们就躲在深山老林，悬崖密洞里跟部队猫钓鱼。想着咱们熬不下去了，再出来作恶。那时有个口号，叫土匪不肃清，大军不收兵。哪有那么多好事。咱们就分成好几个小股部队，像掏老鼠洞一样挨个消灭。
有个叫安克庚的大土匪手下一开始有个3、4 千人，被老蒋封为什么司令，猖狂得把当地县城都占了，咱们大军一到，几仗打得他狼狼败败。最后还有三，四百个顽固的钻到一个叫窗子洞的山洞，负隅顽抗。  这个窗子洞，正好在一面悬崖中间，离地有个20多米，离顶有个10来米，洞口像山西那土窑洞那样大，里头也不知什么情况，据说还有别的隐秘出口。这个土匪头子在里头储存了大量武器弹药和粮食，煤炭。也有一股地下泉水能喝。洞口土匪又修了个石墙挡子弹，就像咱老家隐壁墙那样。民国官府以前聚集了好几千人围了4个月也没打下来。直射炮，曲射炮都打不着，一时还真奈何不了他们。 开始打的时候，土匪不敢露头，部队请木匠弄了3个高梯子准备强攻，刚竖起来要上去，土匪忽然扔下来很多石头，手榴弹。梯子都给炸坏了，也牺牲了10来个战士，伤了也有几十个。郝营长（原来的郝来飞连长升职了）亲自来查探情况，那土匪还站在洞口扯开裤子撒尿，唱着听不懂的山歌来戏弄我们。大家都气坏了。后来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成功。 团里李政委带二营一个连增援，亲自指挥，派人上洞顶用炸药包系下来，把洞口的石墙炸开。又用辣椒面，石灰粉等封锁洞口，打了三天，土匪根本不敢靠近洞口。部队组织了两人一组，共5个小组，都是身手好的，每人一挺轻机枪，用长绳系腰，从山顶系下火力封锁，其他战斗小组趁机用梯子攻上，神枪手帮助封锁洞口。徐锡山和一个叫张科的一组先下，用机枪猛扫。打得土匪们鬼哭狼嚎。其他小组很快攻了上来。打进洞里，活抓了130多个残匪。土匪头子也没跑了。缴获了一大堆东西。枪支弹药不说，大烟土有几十箱，野猪肉得有1000多斤。大伙儿开了审判会，毙了几个土匪头子。一连几天，可是吃好肉了。老人笑着说，李政委还给我发了奖，说我勇敢，不怕死。奖了一个水壶，一个茶缸。那时候东西结实，用了好多年！一共就奖了5个人。我是第一个！张科被炸飞的石头砸脑袋上一个窟窿，我一根汗毛都没掉，就是把一只鞋给掉下去炸坏了。后来，发给我一双新的！老人自豪地说。 注：（转接下篇）   END 林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 茶店工作委员会主办 本期编辑：逯 軍 本期审核：李 健 民 《林州茶店民间文艺》 挖掘、收集、整理、传承、弘扬、传播民间传统文化艺术，推介乡村最具特色的民间文艺人才，活跃社区群众文化艺术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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