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医生用经方】摇晃的心脏

作者 I 包斐丰

“我那多年摇晃不停的心脏终于正常了！”

6月24日，脸上布满了欣喜的B女士出现在门诊。她在服用60剂中药后，心慌感消失，而且睡眠质量大好，体重也有增加！

B女士，今年69岁，体型偏瘦，2018年乳腺肿瘤手术后，经常出现莫名其妙地心慌，发作时心脏咚咚作响，就好像要跳出胸腔一般，最难受的是，她还能感觉到心脏在胸廓里不停地摇晃。这频繁发作的“心脏晃动感”，时间长短不一，而且没有固定的规律。她还伴有失眠，一到晚上，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B女士去了她家马路对面的三甲医院心内科检查多次，并无异常发现。对于她描述的心脏摇晃感，心内科医生表示不可思议，他表示心脏是不可能在胸腔内摇晃的。B女士服用安眠药后，病情依然如故，白天心脏晃动感频发，晚上入睡困难，非常痛苦。

  

B女士在我这里的诊治过程，也非一帆风顺。我先用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再用黄连阿胶汤数周，无效，心慌依然，失眠未改善。直至一次复诊号脉时，恰巧B女士感觉到心脏有摇晃感，她的脉象出现了忽快忽慢，没有规律的不规则搏动，而且搏动缓慢，这是心房颤动的脉象表现！我据此用炙甘草汤原方：炙甘草、桂枝、人参、生姜、红枣、生地黄、麦冬、火麻仁、阿胶，每日1剂。服用14天后复诊，心慌发作频率减少。以后仍守方服用，坚持服用两个月左右，B女士的心慌失眠均消失，而且体重增加，气色大好。

炙甘草汤是《伤寒论》中治疗心脏病的专方。书中的方证表述：“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条文看似简朴，却蕴含着本方的临床抓手。“脉结代”是古人描述搏动缓慢且不规则脉象的一个专业术语。在脉象搏动节律中出现停歇，且止无定数为结脉，止有定数为代脉。这个方证信息，是需要医生检查才能得到的客观数据。而“心动悸”则属于患者的主观感受。患者有以阵发性心跳加快为主诉的，也有表现为胆小受惊吓后的心慌者，还有胸闷气短不适的。当以上两个指征都出现时，用炙甘草汤就能迅速起效。医圣张仲景用画龙点睛式的描述方式，记录了破解炙甘草汤证的密码。

为何一开始没想到炙甘草汤？究其原因有二。首先，受惯性思维的影响，首诊之所以选用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是考虑其手术导致精神创伤，给予调神方；选用黄连阿胶汤是重点放在失眠与焦虑上，而忽略了其心脏晃动感的主诉。其次，是对炙甘草汤方证要点把握不足，在脉象不典型的状态下，对患者“心脏晃动”的特异性症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更未深究其病因。

反思此医案，如能在号脉时，给予更多的时间，或再借助听诊器对心脏做听诊检查，也许就能更早地捕捉到房颤的信号，为患者早日解除疾病之苦。恩师黄煌先生曾云：看病，不能不认真细致，要重视患者的每一个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