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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入尘烟,活成二舅的模样

 新用户9793ddzn 2022-08-04 发布于福建

(手机拍摄)

      近些年的国际影坛,鲜有中国电影引发关注。中国并不是拍不出好电影,关键是好电影在中国有没有市场,有没有存在的土壤。

毫不客气地说,深谙市场规则的某些电影人制造了无数卖座的电影,票房动辄数十亿,但真正对得起这样的票房的影片,几乎没有。

好电影不卖座,甚至还不让卖座。

比如,《隐入尘烟》;比如,《活着》。

(手机拍摄)

《隐入烟尘》讲述的是底层农民曹贵英与马有铁的故事。

曹贵英因为从小挨打落下了病根,以致小便常常失禁,没有生育能力,成为家庭“累赘”。哥嫂早早甩锅,将她嫁给了村里父母双亡的老光棍马有铁。马有铁排行老四,哥哥马有金、马有银都已经去世,尽管三哥马有铜日子过得不错,但一直把他当长工使,他只能寄居在村里被弃置的空屋中,守着一头驴子过日子,被村里人笑称为“没有比你更穷的”。和曹贵英结婚之后,马有铁的日子一下子充满了盼头。

村里收粮的老板得了病,需要大量输血,而能给“熊猫血型”老板输血的偏偏只有马有铁。为了让老板病好起来,还上拖欠全村人的粮钱,善良的马有铁开始源源不断地给老板无偿献血。

祸不单行,村子里开始有偿拆除空屋,马有铁和贵英即将无家可归。他决心自己盖房子,一砖一瓦地,慢慢给自己和贵英盖成了一间平房,贴上结婚时候别人送的双喜贴花,期盼日子好起来。然而,好景不长,有一天,生病的贵英去田头给马有铁送饭,一时头晕掉进沟渠淹死了。丧妻的马有铁如遭雷击,生活一下失去了意义,他默默卖掉粮食,还清一切债务,在一个平静的夜晚,喝下一整瓶农药。

马有铁和曹贵英辛辛苦苦盖好的房子,也在马有铁自杀之后,被轰隆隆的推土机瞬间铲平。

(手机拍摄

城里人才看电影,《隐入尘烟》所讲的故事,离城市太远,如果没有任何农村生活的经历,大概很难产生任何的情感共鸣。

《隐入尘烟》排片太少,当然,也无法吸引更多的观众。

在一家知名的电影院的一间小小的但是还没有满座的放映厅,看完了《隐入尘烟》,我们唏嘘不已,为主人公的命运而感慨,那是因为,我们见过隐藏在繁荣背后无数渺如尘烟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底层农民,他们,只要有土地,只要有力气,就可以忍受一切,顽强地活下去,活成一个个被城里人津津乐道的用来精神治愈的“二舅”的模样。

电影《活着》改编自余华的同名小说,讲述了主人公福贵在历史巨变的浮沉中顽强活着的故事。

福贵是一个嗜赌如命的纨绔子弟,把家底儿全输给了设局骗他的皮影戏班主龙二,福贵他爹也气死了,怀孕的妻子家珍带着女儿凤霞离家出走。福贵从此洗心革面,一年之后家珍带着新生的儿子有庆回来了。福贵向龙二借钱无果,龙二把一箱子皮影送给他,于是,福贵和同村的春生一起操起了皮影戏的营生。生活渐渐稳定,却不料被国民党军队拉了壮丁,后来又糊里糊涂的当了共产党的俘虏,福贵靠着皮影绝活,顽强生存下来。解放后,历尽千辛万苦,福贵终于平安回到家中,母亲却已去世,女儿凤霞也因发烧而变成了哑巴。

一家人继续过着清贫而又幸福的日子。在“大跃进”中当上区长的春生不慎开车撞死了有庆,一家人伤痛欲绝,家珍更是不能原谅春生。文革时,春生遭到迫害,妻子自杀,一天半夜他来到福贵家,把毕生积蓄交给福贵,说他也不想活了。这时家珍走出来,让春生到屋里坐,春生临走时,家珍嘱咐他好好活着。

后来,凤霞嫁给了忠厚老实的二喜。然而不幸总是不肯放过福贵一家。不久凤霞生下一子,自己却因难产而死。福贵家珍给凤霞的儿子取名叫馒头,因为阎王爷找不到这样的人名,可以活得长久些。最后,福贵说馒头赶上了好时候,将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影片《活着》一直贯穿着生命的逝去与生命的重来。

纨绔子弟福贵输光了家产,气死了父亲,但妻子家珍又带来了新生的儿子有庆。福贵被抓了壮丁,母亲忧劳而死,又因大炼钢铁活动,好几天没有睡好觉的儿子有庆一大早就赶去学校,在学校的围墙脚下睡着了,区长春生的汽车撞倒围墙,有庆被压死了,但女儿凤霞嫁给了二喜,家里又有了些生气。凤霞因难产而死,但留下了新生儿馒头。

一个生命逝去,另一个生命重来。

但生命不该轻易逝去。

如果福贵没有输光家产,他的父亲还可颐养天年;如果福贵没有被抓壮丁,他的母亲不至忧劳而亡,女儿凤霞也可能不会变哑;如果福贵的儿子有庆不去参加领导视察大炼钢铁的活动,就不会被压死;如果不把医院的教授关进牛棚,福贵的女儿凤霞就可能得到及时救治,不会难产而死……

如此沉重地逝去,倘若没有生命的重来,如何填补这空白,如何才能活着?生命的重来是为了缓解生命逝去的悲痛,活着,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循环的过程。

《活着》是中国式的黑色幽默片,也是跨越年代较长的一部影片。影片透过一个人的一生遭遇,涵盖着人在历史中的命运无法掌控的生命之痛,衍生出了对死亡的苦笑。在福贵的一生当中,由最初的纸醉金迷,到听到枪毙龙二的五颗枪子的恐惧,再到儿子有庆夭亡时的悲愤控诉,最后到女儿凤霞难产死去时的无奈接受,活着,好好活着,是福贵一家的终极追求。

影片结尾时,福贵、家珍、二喜、馒头围坐吃饭,他们的辛酸苦乐,命运的起伏浮沉,始终被历史牵引着。

福贵他们一家说:“小鸡很快就长大了,小鸡长大以后,就变成了鹅,鹅长大了就变成了羊,羊长大了就变成了牛,牛以后呀,馒头就长大了,馒头就骑在牛背上……那个时候啊,日子就越来越好了。”

(手机拍摄

时代的洪流滔滔向前,曹贵英与马有铁,福贵与家珍,他们,活着或者死去,又有谁会关注呢,只不过是隐入尘烟,只不过是被历史轻轻拂去的尘沙。

但我们看到了,马有铁无偿给收粮老板献血,只为了让老板病好起来,尽快还上拖欠全村人的粮钱;我们看到了,当春生生无可恋的时候,家珍在这一刻原谅了撞死自己儿子的春生,并嘱咐他一定要活下去……

在尘烟之中,我们还可窥探到人间最可贵的真善美,这大概是历史巨浪时代洪流千淘万洗之后,遗留下来的最为灿烂夺目的金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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